第522章 粘人

2024-05-21 03:42:43 作者: 隨許

  一頓飯吃得極耗時間,對姜棠來說不亞於打了一場戰役。

  士兵將碗筷收走,送來了熱水。

  她剛將布巾放進水中,自己的手都還沒打濕呢,旁邊就忽然伸出一隻手,直接將她拖到了榻上。

  「唔、王爺……」

  姜棠只來得及發出幾聲低呼,後面的話就都被吞沒了去。

  帳篷中的燭火熄滅了。

  今夜又下起了雨來,外面淒風苦雨,帳篷中卻是……

  男人抱她的力道極大,仿佛借這場親近,來證明她的存在。

  姜棠躲著他的吻,一邊抽空提醒系統:「系統……屏、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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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知道她早上醒來想起昨晚上發生的事後有多麼崩潰。

  於是這一晚,值夜的守衛並沒有聽到身後的帳篷中傳來任何「奇怪」的聲音。

  但姜棠怎麼也沒想到的,她以為屏蔽了聲音就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卻沒想到某人身體會那麼差。

  他、他體力不支,暈過去了!

  姜棠站在床榻旁邊,低著頭,一張俏臉通紅,心底把自作自受的某人問候了許多遍。

  不行你就躺著啊,逞什麼能!

  自己丟人就算了,還拖著她!

  雖然大夫什麼都沒說,可是姜棠永遠忘不到對方把脈時那充滿震驚的眼神,仿佛在問:

  王爺都這樣了你怎麼下得去手?

  就好像她是什麼妖精似的。

  啊啊啊啊,還要不要人活了!

  「我出去打些熱水。」

  終於,姜棠待不下去,找了個藉口出門了。

  而因為蕭胤寒的昏迷,這次倒是沒有人阻攔她了。

  崔叔望得到消息過來探望,看著床上睡著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笑。

  居然因為……暈過去了,有這麼虛嗎?

  這真的是他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於是蕭胤寒醒來,第一眼就對上這樣一張要笑不笑,壓抑彆扭的臉。

  他暫時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掃了一圈帳篷卻沒有發現那道熟悉的身影,他眼神瞬間變得嚴厲,作勢就要從床榻起床去好人。

  崔叔望一下就看穿他的打算,忙將人按住:「別急別急別急,你先躺著,別走!她只是出去了,有人守著呢,沒跑!」

  要不怎麼說崔叔望是蕭胤寒最好的兄弟呢,聽他這麼一說,蕭胤寒的動作果然頓了一下。

  原本緊皺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但是也只是一些。

  他還是要下床,倔強極了。

  崔叔望當然不能答應,慌忙想著如何才能留住他,腦海中靈光一閃:「你問過她這些日子去哪兒了嗎?」

  原本按在榻邊準備強行起身的手臂一頓,蕭胤寒想到這兩日做夢一般的經歷,手指下意識的握緊,臉色變得越發慘白:「沒有……」

  一開口,聲音更是沙啞得很。

  這回換崔叔望愣了一下,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男人一眼:「居然沒問?這可一點都不像你啊。」

  原本只是調侃,蕭胤寒卻好像聽了進去……

  只要棠棠回來他身邊,他可以放棄一切。

  -

  姜棠在臨時搭建的帳篷里洗澡,這也算是崔叔望安排的假公濟私了,外面還有臨時買的僕婦在守門。

  她閉著眼睛在熱水中緩了緩神,這才開口詢問系統目前的情況如何。

  【……來救援的三萬軍隊已經快到了,馬上就能投入救人了。】

  系統說完頓了一下:【也就是男主被困在那裡了,皇帝連發了三道聖旨在催促,軍隊才能來到這麼快了。】

  姜棠對此不做評論,換個問題:「芳嬪呢?她最近在做什麼?」

  然而和之前一樣,一問到有關芳嬪的事,狗系統就又掉鏈子了:【芳嬪躲起來了,系統暫時查不到她的蹤跡。沒有辦法告訴宿主她在做什麼。】

  姜棠沉默了一會兒沒忍住:「那你有什麼用?」

  【我……】

  「夫人可洗完了?王爺派人來催促了。」

  姜棠沒說完的話被外面僕婦的聲音打斷了。

  她沒忍住抿了抿嘴,然後慢慢睜開眼,低頭看了看水中的自己。

  這斑斕的痕跡啊……真實看到就煩!

  煩人!

  -

  雖然很煩,不想面對,可是該面對的事逃不掉的。

  姜棠洗完澡穿的是一條淺綠色的紗裙,讓人想起夏日原野上隨風起伏的青草,十分清爽。

  衣服的布料算不得頂好,但是摸著也還不錯。

  她問了一下從哪兒來的,僕婦只說是崔大人派人送來的,保證是新的沒人穿過的,讓她放心穿。

  姜棠於是不在糾結,隨便吧,又不可能不穿。

  「我說的你聽到了嗎?打算怎麼……喂,蕭胤寒?我和你說話呢!」

  崔叔望正在和蕭胤寒說話,結果說動一半,對法突然像被定住了似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他身後。

  他愣了一下,剛要回頭看看怎麼回事,身邊的男人就猛地站起身來,如風一般從他身邊擦過,然後直直走向了……帳簾旁的綠衣少女。

  「你去哪裡了?」

  蕭胤寒一走到姜棠身邊就把人抱進了懷裡,眼神更是說不出的危險強勢,散發著濃重的占有欲。

  姜棠只愣了一下就很快冷靜下來,沒有掙脫男人的懷抱,而是輕輕踮起腳,湊到男人耳邊輕聲說:

  「我去洗澡了,順便換了一身衣服。」

  昨天的衣服恕她是不能再穿了。

  少女說話時猛地湊近他耳邊,她身上甜美的氣息帶著淡淡的水汽撲面而來。

  蕭胤寒僵了一下,然後抱著少女的手更緊了。

  他剛剛彎腰將人一把抱了起來,餘光就對上一雙充滿震驚的眼眸。

  他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眼神帶著掩不住嫌棄:「滾!」

  被突然點名的崔叔望:???

  你禮貌嗎!

  被他氣得要死,崔叔望抬步就想走,管你們兩人去死啊,他再呆在這裡他是豬!

  還是最多管閒事的那種。

  而見到崔叔望就要走了,姜棠莫名有點著急,她接下來的話還需要靠他幫忙才行啊。

  「中郎將留步……」

  「嗯?」

  崔叔望腳步一頓,回頭朝姜棠看去。

  姜棠剛想張口提醒他有關「謠言」的時,只是眼神都還沒遞出去呢,臉就被邊上忽然伸出的手強行掰了回去。

  「不許看他,看我!」

  蕭胤寒盯著她的眼睛,黑漆漆的眼底莫名嚇人。

  姜棠呼吸都頓了一下,一邊愣愣地看著他,一邊在腦海里瘋狂呼喚系統:

  「系統系統你給我出來!他是不是有點奇怪?」

  這個「他」特指蕭胤寒。

  過了一會兒,腦海里才響起系統「姍姍來遲」的聲音:「……嗯,有點奇怪。」

  一旁突然被叫住,卻又沒人搭理的崔叔望:我就不該在這裡!

  「中郎將,你不是有要事要告訴王爺嗎?」姜棠再次開口,這次的目光中甚至帶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嫌棄。

  崔叔望很像直接走,你兩個說話就說話,能不能不要抱著啊!

  這樣對他這個單身人士的傷害真的很大好不好!

  「嗯,是有點事情。」

  盯著蕭胤寒銳利趕人的目光,崔叔望硬著頭皮把話說完:

  「在營地傳播謠言的至少有五個人,已經抓到了三個。可是這三個還沒問出什麼話來就自殺了。他們背後肯定還有別人!這恐怕是一群有組織有計劃的人……」

  他說著看向蕭胤寒:「我們該怎麼辦?」

  一般這樣問了,蕭胤寒都會安排的。

  可誰知這一次他確實問了,可得到的回答確實:「不知道。」

  「什麼?」

  崔叔望眼睛微睜,懷疑自己聽錯了。

  可是沒等他再說什麼,面前的男人第二次下逐客令了:「出去!」

  崔叔望想要再強調一遍自己抓到了傳他是「災星」謠言的人了。

  可蕭胤寒就好像一點興趣都不趕,根本連眼神都不肯施捨一個給他,一心只看著眼前人。

  崔叔望還想說點什麼,可一開口就被男人嫌吵,狠狠的瞪著。

  從他的眼神里,他明顯讀出了一句話:再不滾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那眼中殺意畢露!

  而同時,被他抱著的少女也沒有閒著,同樣用一種緊張、催促的目光看著他。

  雙重壓迫之下,崔叔望差點沒忍住罵人:

  看什麼看什麼,你倆都不說話,當我有讀心術是吧?

  那麼厲害,你們怎麼不表演用眼睛寫字啊!

  真是上輩子欠你們的!

  心罵罵咧咧,可走出帳篷的那一刻,他渾身的氣勢卻陡然一變,臉色陰沉嚴肅,頗有幾分蕭胤寒平時的味道。

  對著圍過來的士兵直接下令:「將那三具屍體掛到樹上,以儆效尤!如果還有這樣的人,一律不放過!」

  「是!」

  士兵很快聽令離開,隨著屍體被掛在樹上,百姓們確實也變得緊張起來。

  不管最近的謠言說了什麼,他們都是在容王的營地上。

  如果還想要命的,最好閉嘴。

  經過這麼多日的奮戰,文河裡活著的人基本被撈起來了。

  可打撈工作並沒有停止,因為人救了,死去的屍體卻也不能留在水中。

  人、牲畜的屍體全部打撈起來,或埋葬、或集中焚燒,要避免屍體腐敗滋生瘟疫,所以士兵捕快們並不能休息。

  等到吩咐完這些,崔叔望沒忍住看了一眼身後的帳篷。

  某人的狀態實在有些不對勁,讓他很是擔心。

  很快,這種擔心變成了實質——

  蕭胤寒不再關注公務,一心只是黏人。

  最開始只是粘著姜棠不許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後面不知少女說了什麼,變成了亦步亦趨的跟隨。

  走哪兒跟哪兒,就好像生害怕一不小心,她人又消失了。

  崔叔望好幾次去找他談公務,都被他冷漠的拒絕,直接趕人。

  到了後面乾脆直接看不到人了,一去就被守衛拒絕。

  他原本想強闖的,可是想到半年前發生的事……默默又忍下了。

  罷了,只要他人好好的,公務什麼的,不是不能抗一下。

  -

  刑啟歌回到了山上的作坊,他想見一見姜棠。

  安遠縣的情況比預計中的好的多。

  誰能想到縣中居然預備了不少木船、繩索,在關鍵時刻都用來救命了。,

  他帶著人進去後才知道是江老闆的倉庫中找來的。

  之前這些東西運來的時候,還被人嘲笑了,安遠縣河不大,準備那麼多船隻也賣不出去啊。

  因為這個笑話傳的很開,所以洪水一來就被大家記起來了……

  他離開前得出的統計:村民死亡人數不過百人,房屋田地雖然毀壞嚴重,但只要人活著,就是最好的消息。

  所以從安遠縣一離開,刑啟歌就想也沒想地趕過來了。

  只是,在工坊轉悠了一圈,他都沒有看到那道熟悉的生意。

  直到抓住人詢問:「怎麼沒見到江老闆?她人呢?」

  被抓住的是姜棠店裡的一個夥計,聽到這話愣了一下。

  等看清問話的人時是刑都尉後,這才笑著道:「回大人,我家老闆十幾日前就已經離開工坊了,如今不在這裡。」

  「什麼……」

  刑啟歌鬆開了手,腦海中卻不受控制地浮現那道一閃而過的身影。

  「不可能、不會的……」

  小夥計剛想問他什麼不可能,就看道剛剛神采奕奕的青年像陡然陷入什麼魔障似的,一臉的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夥計撓了撓腦袋,不明所以。

  -

  「老闆、老闆啊,小的我終於又看到您了!我幸不辱使命,按照你的吩咐已經全部……嘎!」

  胖掌柜痛哭流涕的表情還沒完全做到位呢,就聽「唰唰」兩聲,好幾把閃著寒光的大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胖掌柜的聲音一時沒收住,發出一聲鴨子叫,眼睛都快瞪出了了!

  「容王帳前,休得大聲喧譁!」

  守衛一聲厲喝,他下意識雙手捂住,只露出一雙不大的小眼睛一動一動,驚恐又機警。

  姜棠莫名有點想嘆氣,剛想走過去讓人將掌柜的放了,腰間就陡然一緊,覆上一隻強勢的手臂。

  然後胖掌柜就看到他寄予希望來拯救自己的老闆被身後帳篷中走出來身著玄衣黑袍的高大男子,一把攬住腰肢又抱了回去。

  他一雙綠豆眼瞬間瞪大、發亮,剛剛這些守衛是不是說裡面是容王?

  容王!

  他家老闆這是攀上個王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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