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親愛的來電話了

  EH事務所大樓，頂樓獨立解剖室里燈光亮著，空氣中有一股酸甜的味道，肆意充斥。

  解剖台的無影燈的灼灼白光落在台上的那一灘艷紅上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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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先生，您還好吧？還要繼續嗎？要不要……」

  這時，一道帶著些猶豫的聲音響起，打破了解剖室的安靜。

  「閉嘴！」站在解剖台前的男人很快打斷了他，聲音有些不穩。

  男人身長如玉，體型勻稱結實，便是這千篇一律的墨綠色的工作服穿在他身上，也別有一番看頭。

  此時他正在打開解剖台上屍體的胸腹，在刀尖刺入瞬間，粘稠的鮮紅一涌而出，可男人的動作仍是慢條斯理，有條不紊，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之前出聲詢問的男人鬆了口氣，後退了一步。

  也許，今天能更進一步也說不定。

  十幾分鐘後，蔣煦瀚呼出一口氣，放下手裡的解剖刀，拉下臉上的口罩笑道：「很好，把這個番茄醬假人收一收，換一個豬血假人上來。」

  徐博宇怔了一下，「蔣先生您不先休息一下嗎？」

  畢竟在一個星期前，他可是一刀紮下去看到那噴涌而出的番茄醬時就暈過去了，今天好不容易才剛克服了心理障礙完成整個解剖過程，這麼快就直接進行下一個挑戰了？

  蔣煦瀚一邊摘下手套一邊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眉宇間竟是帶著隱隱的春色，「不行，明天她就要過來簽約了，我得抓緊時間，讓她看看我的成果。」

  這個她說的是誰徐博宇當然知道，可不就是蔣大少爺從小心頭上的那抹白月光——伊芙嘛。

  當年伊芙為了激勵蔣煦瀚擺脫暈血症這個毛病（當然這只是蔣大少一廂情願的想法，事實如何，周圍的人是一清二楚），說出了只要他不再見血就暈就答應和他交往，自此之後，蔣大少就踏上了一次一次試驗，一次一次暈倒的治療之路，終於練就了見血就站著睜眼暈的功力。

  是的，就像是電視裡演的那些靈魂出竅的大師一樣，威風凜凜地睜著眼睛直挺挺站在原地，要不是熟人，根本就看不出來，其實天不怕地不怕，站在金字塔頂尖跺一腳整個燕城都要抖三抖的蔣大少早就暈過去了。

  也正是因為這高深莫測的功力，以至於蔣氏集團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個總裁有暈血症這一事實到現在都還沒有傳出去。

  五年過去了，看著這個當初連看了番茄醬都要吐的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兼老闆總算有了這樣的進展，徐博宇也算是老懷安慰了。

  只希望待會他見了豬血能撐住，畢竟，以他這體型，要抬他回休息室是很困難的。

  正想著，一陣讓人忍不住心生惡寒渾身起滿雞皮疙瘩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親愛的來電話了，親愛的來電話了……」

  聲音是蔣煦瀚的聲音，溫柔得……嗯，讓人心裡發毛。誰能想到，在商場上手段狠辣，雷厲風行的蔣大少還能有這麼柔情似水的時候。

  別說是徐博宇，就連蔣煦瀚自己此時都怔愣住了。

  這個鈴聲是他設置的，自他有手機以來就錄下這麼一段話作為伊芙來電的專用鈴聲，十幾年來從未響起過，沒想到會在今天突然響起。

  發了很長時間的呆，就在鈴聲快要停止前的一秒，蔣煦瀚終於驚喜交加地接起了電話。

  「喂！是小芙嗎？是我是我，我是阿瀚啊！」接起電話的蔣大總裁手舞足蹈，哪裡還有一點面對商場那些老狐狸時的殺伐果斷，在徐博宇看來，簡直就是，二到家了。

  徐博宇瞥了一眼蔣煦瀚臉上那個燦爛得堪比太陽的笑容，忍不住抬手扶額，在心裡嘀咕：蔣先生，你怎麼不與太陽肩比肩呢？矜持一點行不行？

  那邊，蔣煦瀚安靜了一會，也不知道伊芙說了些什麼，他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好，我馬上帶人過去……等、等等，那個，我問一下，那屍體……哦哦，都是骨頭啊，行，我知道了，我十分鐘後就到，小芙你等我！」

  掛斷電話，蔣煦瀚意氣風發地朝徐博宇看過去，臉上笑容還在，到底是恢復了正常，言簡意賅地吩咐道：「你通知下去，精英小隊全體成員帶齊裝備，兩分鐘後出發B大！」

  徐博宇聞言精神一振，「是！」

  電話另一端，伊芙收起手機放回包里，剛帶上橡膠手套就聽到蘇傾悅詫異的聲音：「呀！小師妹這是要找其他人幫忙嗎？我聽你剛剛分析的那麼有理有據，還以為你是要親自檢驗呢？」

  此時，她那粉嫩的紅唇微微張開，泛著些水汽的眸子不敢置信地看著伊芙，就好像是伊芙做了些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此言一出，圍觀的眾人看向伊芙的眼神頓時變得不屑起來。

  在最初聽到蘇傾悅和劉警官的一番話里，眾人就知道了面前這個少女就是前兩天帖子裡說的，那個靠走後門擠掉有天才女法醫之稱的蘇傾悅的狐狸精——伊芙·法伯，開始時聽到伊芙那一番關於屍骨的精彩檢驗現在也就嗤之以鼻，認為她是在胡言亂語。

  是呀，一個靠著出賣身體的草包，怎麼可能會有真材實料？

  周圍竊竊私語，全是對伊芙的嘲諷辱罵。

  蘇傾悅見達到目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面對四周的質疑和嘲諷，伊芙面上依舊是一片雲淡風輕，嘴角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淡淡地反問了一句：「難道蘇學姐驗屍是只用肉眼不需要設備就能得出最終結果的？還是說蘇學姐那麼厲害，打撈屍體、收集周邊證物、檢驗環境證據都可以以一人之力完成？那蘇學姐還真是個全才呀，EH放棄你還真是他們的損失。」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讓眾人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蘇傾悅。

  蘇傾悅嘴角揚起的笑容一滯，她看著伊芙，微微抬眸，轉向宋輕揚時已是泛起了委屈的水汽，看起來楚楚可憐。

  宋輕揚心裡頓時就湧起了一抹憐惜，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向伊芙的目光中充滿了冷意，「伊芙·法伯，你已經搶走了屬於傾悅的位置，不要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