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這題她不會，連看都看不懂。

  數學老師以為她害羞，溫聲道：「來，做錯了也沒關係，大家給他點掌聲鼓勵一下。」

  教室里頓時響起一陣譁然巴掌聲。

  程儀不得不上去，挪著艱難的步子，站在空出一塊的黑板前，執起粉筆，指尖顫抖，好半天寫了一個「解」字，遲遲沒有後續。

  同學們等得不耐煩，數學老師也漸漸看出了端倪，他的喜悅眨眼被不滿取代——他極其討厭關係戶。

  百般無語中，他轉頭又點了另一個人的名字：「程靜。」

  賀靜應聲站起，淺淺笑道：「我改名了老師，我姓賀。」

  數學老師笑眯眯的看著極好的脾氣：「好，那麼賀靜同學，上來教程儀同學一下。」

  賀靜走上了台，從善如流的接過了程儀手裡的粉筆，在她的「解」字後面寫下一串公式，平靜道：「先代入這個公式，然後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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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個數字都畫得十分好看。

  程儀站在一邊，忽然感到極其自卑，她感覺到全班火辣辣的視線聚集在自己身上，她緊緊蜷起手指，整個人羞愧到無地自容。

  對於自己來說怎麼難到無能為力的題，在她手裡變得如此簡單，全班人一定都在笑她……

  仿佛過了極其漫長的時刻，賀靜已經書寫下了滿滿一大片解題思路及答案，淡淡問：「會了嗎？」

  程儀死死絞著自己的衣擺，點了點頭。

  數學老師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很好，賀靜同學以後多幫幫這位新同學，新同學也要多多向賀靜同學學習。」

  賀靜皺了下眉，沒說什麼。

  程儀細若蚊聲的應了一聲：「是。」

  感覺屈辱至極。

  轉過身，全班看向她的目光果然帶著嘲笑和戲謔，程儀連頭也不敢抬，匆匆回到座位。

  賀靜慢慢跟在她身後，又翻開了筆記。

  一堂課很快過去，數學老師讓班長發了兩張卷子當作業。

  賀靜歸納著課堂重點，頭頂忽然投下一片陰影，抬起頭，只見程儀站在她桌前，還帶著同桌壯膽。

  賀靜問了一聲：「什麼事？」

  「那個……」程儀看上去有些窘迫，「你能不能教我做題？」

  賀靜眉梢一挑，大覺意外，但也沒有更多的情緒。

  程儀其實心裡擰巴得厲害，糾結了很久，才抿了抿紅潤的唇，認真道：「賀家很窮，你回去以後應該很難吧？你教我做題，我給你錢，你賺錢賺得有尊嚴，還可以補貼家裡。」

  賀靜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對她格外佩服，不得不說，女主角不愧是女主角，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充滿了小心機。

  賀家很窮，你應該很難吧？——踩人於無形，展示自己身份顛倒的優越性。

  你教我做題，我給你錢，你賺錢賺得有尊嚴——打一棒子給一個棗，收買人心，6得一批。

  還能補貼家裡——最終目的，借她的手給予賀家一點微弱的回報，既凸出了自己的善解人意，又顯示了自己的善良。

  但——

  如果賀家兄弟知道她賺得錢都是她給的，誰還會記得她的付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