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命由我，不由天

  大乾南域，晉陽城的一處山坡，百里老人正在對月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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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有一陣夜風拂過，空間如同水面微微蕩漾，一道白衣白髮的身影，踏步而出。

  「你終於來了。」百里老人放下酒壺，感慨道。

  「可還有留戀？」天監國師開口問道。

  「不能看到安康盛世，有些惋惜罷了。」百里老人隨意地擺了擺手。

  他站起身子，緩緩走向天監國師問道：「有幾分把握？」

  「盡人事。」天監國師淡淡回應。

  「不聽天命？」百里老人笑問。

  「命由我，不由天。」

  「甚好。」

  百里老人的身軀逐漸虛化，化作點點白光，融入了天監國師體內。

  強勁的氣息如同驚濤駭浪，卷過四周，吹得是天地動盪，星移月晃。

  許久之後，這洶湧的氣機才被完全吸收，直至風平浪靜。

  天監國師抬眸望向大乾北方。

  「便讓我這風中殘燭，燃盡最後一絲，毀去你的眼睛。」

  話音落下，一腳踏出，身子瞬間消失不見。

  ......

  北域極境，羅剎之地。

  羅剎族人，如今已是面目全非，融入了怪物的肢體，獲得了遠超以往的力量，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他們被分派四域，按照羅剎女王之令，去破壞那鎮壓各地龍脈的鎮龍碑。

  月余時間過去，暗線已經遍布多地，只等一個機會，驟然暴起，一舉將鎮龍碑拿下。

  羅剎女王望著天瞳好奇問道：「以你們的實力，想要侵入此方天地根本不費吹灰之力，為何要藉助我族的力量？」

  能夠踏入超脫之境的存在，又豈會是傻子？

  她根本沒有被登臨天下的欲望蒙蔽心智，更多的是不得已而為之。

  當初見識了那虛影巨人的力量，她便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是這幫怪物的對手。

  既然無法掙脫，不如主動示好，將來天下傾覆，她亦能夠有一方立足之地。

  天瞳倒是沒有隱瞞：「若非此方天地有禁制，阻礙我等踏入，統一三界，早就在千年之前就可以實現。」

  羅剎女王心中一驚，表面卻不動聲色，依舊是一副美艷的模樣：「所以你們執意破壞那鎮龍碑，便是要打破這禁制？」

  作為北域極境的霸主，對於大乾鎮龍碑自然也有所耳聞。

  那是自大乾建立之初起，由天監國師穿針引線，用來鎮壓大乾氣運與龍脈之物。

  藉助龍脈的氣運，可以使得大乾人才輩出，國運亨通昌盛。

  放在之前，她從未有懷疑過鎮龍碑的作用，直到天瞳找上了她......

  「是也不是。」天瞳淡淡開口：「鎮龍碑匯集天下龍脈，引入奉天城，只為鎮壓那裡的一物。

  你難道就不感到好奇，大名鼎鼎的天監國師與鎮神司御，為何從來不踏出奉天城？

  前者暫且不論，以後者的實力，獨自掃平羅剎一族，不過是翻手之間。」

  羅剎女王斜躺的身軀坐直，絲巾滑落，半截細膩白皙顯露。

  她心中翻起的驚濤駭浪遠比胸前的搖晃要厲害的多，這番話的信息量太大了......

  天監國師與鎮神司御之名，自然是如雷貫耳。

  大乾四境風雨飄零，卻能在建國之後始終屹立不倒，這兩人功不可沒。

  尤其是後者，雖然無多少人見過他出手，但對燭龍一戰時，在奉天城內抬手擲槍，遠隔萬里，重創燭龍，這豈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事？

  她甚至一度懷疑，鎮神司御根本不是人......

  這樣的傢伙，分明只要離開奉天城，蕩平四域威脅，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卻和天監國師一道，始終未踏出過奉天城。

  如今聽到天瞳的話，心中迷霧漸漸消散。

  「他們並非是不願踏出奉天城，而是不能踏出？

  就像那鎮龍碑匯集龍脈之力一般，天監國師與鎮神司御二人是在合力鎮壓某種東西？」羅剎女王的聲音有些發顫，因為太過震驚。

  到底是什麼東西，需要如此大的陣仗來鎮壓？

  世上又有什麼東西，連鎮神司御都對付不了？

  她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卻得到了天瞳肯定的答覆。

  「所以......」羅剎女王強壓下胸口的起伏，一字一頓道：「你們是要解放那奉天城的封印物？」

  「不錯。」巨大的眼珠中，戲謔的目光打量著羅剎女王：「是不是有些後悔與我等合作？」

  羅剎女王嬌軀一顫，強顏歡笑道：「怎麼會？」

  她自然是後悔了！

  這等被封印的凶物解放出來，此天下焉能安然無恙？

  她心狠手辣，不惜以整個羅剎族為代價，只為將來能有一片安生地。

  但此刻看來，卻像是痴人說夢！

  必須暗中制止手下族人，鎮龍碑不能毀......羅剎女王暗下決定，她甚至打算投靠大乾。

  至少大乾的話，不會讓整個羅剎族傾覆！

  然而天瞳卻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冷笑道：「你該不會以為，如今的你還能掌控羅剎一族吧？」

  「你這話什麼意思？」羅剎女王驚聲道。

  天瞳隨意地瞥了一眼廳中的羅剎族人，接而不消片刻，那族人原本不正常的身軀就開始扭曲膨脹起來。

  只聽「砰」的一聲！

  血肉四分五裂，但詭異的是，那些崩碎的血肉竟然還在地上蠕動，似乎想要重新融匯一處。

  這一幕瞬間驚呆了在場的所有羅剎族人。

  他們的身軀出現了變化，但仍保留著意識，此刻的眼中，滿是驚懼之色。

  羅剎一族，大部分人的性命，如今已在天瞳的掌握之中！

  「你！」羅剎女王猛地起身，眼中殺氣涌動，神色冰寒無比。

  「不要再有別樣的心思，在我等找上你的那一刻，羅剎一族的命運便不在你的手上了。

  只要乖乖聽話，將來我等執掌三界，會讓你留有一分自己的意識。」

  聽到這話的羅剎女王，整張臉都慘白了下來。

  言外之意是，她也會變成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就在這時，天瞳眼神忽的驚變，猛地轉身望向了南邊的方向。

  一道白衣如雪的身影，自虛空中踏出，呈現在眾人眼前。

  「隔空交手了多次，這似乎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天監國師淡淡說道。

  天瞳驚怒：「不，不可能，我分明看見你仍在奉天城中......」

  聲音，忽的一滯。

  祂漸漸明白了什麼，冷聲道：「一氣化三清，好一招瞞天過海，偷梁換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