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惡親上門

  讓許東最高興的，不是意外撿到了這棵價值幾十萬的蝶幽蘭，而是他剛才從包里找出來的那顆珠子。

  這顆珠子也是他在監獄裡得到的，是教他醫術的劉老頭去世之前留給他的。劉老頭說用這顆珠子泡過的水澆菜，菜能長得特別好，澆花澆樹也一樣。許東當初還不信，出獄之後他在劉老頭的遺物中找到了這顆珠子，這還是他頭一次嘗試，沒想到劉老頭真的沒騙他。

  「有了這顆珠子，就算沒有碰到蝶幽蘭，以後在老家種菜也能發大財！」

  許東興奮得不行，趕緊從水杯里撈出那顆珠子，小心翼翼地重新收了起來。這可是真正的寶貝，絕對不能弄丟了。

  收好珠子，許東又想起劉老頭，心裡忍不住又是一陣嘆息。他跟劉老頭學了兩年醫術，靠著幫獄友推拿針灸，竟然減了一年刑，而劉老頭卻沒能等到刑滿釋放就死在了裡頭。

  「劉老頭，你走好，每年清明節我都會給你燒紙錢，不會讓你在那邊缺錢花的。」許東嘆了口氣。

  從廁所出來，許東撿了個沒人要的花盆，悄悄把那株蝶幽蘭種在了裡頭。看著綠油油的蝶幽蘭，他心裡那叫一個爽。

  

  這哪裡是花，分明就是一大摞錢啊！

  不過他也沒打算就這樣把這盆蝶幽蘭賣了，林教授說了，等到蝶幽蘭開花，價值能翻好幾倍。而且他有了那顆神奇的珠子在手，這株蝶幽蘭肯定死不了，當然要等到它開花了再說。

  又找了個黑色塑膠袋把花盆裝在裡面，許東直接進車站上了回家的大巴車。一路走來，誰也不知道他手裡竟然提著一盆價值幾十萬的名貴蘭花。

  從海城到老家只有一百多公里路，一路上連著換了幾趟車，而且最後還走了一個多小時的泥巴路，等許東回到老家下灣村時，已經是傍晚了。

  下灣村緊挨著青龍山，村前就是一灣小河。夜色剛剛降臨，一縷縷炊煙在下灣村上空裊裊升起，顯得寂靜而祥和。

  看著寧靜秀美的下灣村，許東心裡湧起一股豪情，忍不住大聲喊道：「我回來了！」

  砰！

  離得最近的一戶人家有人探頭出來看了眼，見到許東後，那人先是一愣，然後飛快縮回頭關上了大門，而且還把窗子也關上了。

  「……」

  這是什麼意思？

  許東愣了好一會才想明白，村里人肯定都知道他坐牢去了。在他們眼裡，他現在只是一個勞改犯。

  「草，老子不偷不搶，你怕個屁啊！」

  暗罵一聲，許東也沒心情高興了，悶頭繼續向家裡走去。

  一路走來，又碰到了幾個鄉親，但是就算他主動搭話也沒人搭理他，所有人都遠遠地躲開他，就像躲避瘟神一樣。

  估計他現在在鄉親們眼裡，就是個凶神惡煞。

  許東黑著臉繼續往前走，沒多久終於看到了自己家，雖然只是一棟破舊的三間平房，但是他心裡卻格外的親切。

  快走幾步，剛進院子，許東意外地發現，家門口竟然停著一輛銀色的小汽車。

  這時，屋裡傳來一個尖銳的女人聲音，「哥，嫂子，剩下的兩千塊錢你們最好能儘快還給我們。不是我們不講情面，實在是我們的日子也不太好過。」

  「他二嬸，你也知道，現在桔子個剛剛掛果，還沒熟，只有等桔子賣了我們手裡才有現錢。你放心，再過一個月，等桔子賣了，我們肯定馬上把錢還給你們。」屋裡又傳來老媽為難的聲音。

  「那也行，只要你們別忘了就行。軍軍，我們走，這個鬼地方蚊子太多了。」

  屋裡很快出來一個穿金戴銀的貴婦人，後面還跟著一個一身阿迪運動裝的小伙子，正是許東的二嬸和表弟。

  「喲，小東出獄了！」

  二嬸沈翠娥瞧了許東兩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小東坐了兩年牢，不僅沒瘦，反倒還變白了變胖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享福了呢，咯咯咯……」

  說完，她又回頭說道：「嫂子，現在小東也回來了，你們也不用發愁了，最好還是儘快把錢還給我們，我們還等著急用呢。」

  沈翠娥徑直上了車，表弟許軍上下打量了許東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譏笑，也鑽進了車裡，很快就開著車走了。

  許東沉聲問道：「媽，你們找二叔他們家借錢了？」

  「前年為了打官司，找他們借了幾千塊錢，不過現在只剩下兩千了，等今年的桔子賣了就能還清。」老媽何秀珍高興地看著許東，「回屋吧，馬上就吃飯了。」

  看著老媽明顯蒼老了很多的臉，許東鼻子忽然有些發酸。他們家什麼情況他難道還不清楚嗎，如果光景好，自家桔園裡的桔子還能賣個兩三千塊，如果光景不好，可能連一千都掙不回來。這兩年賣桔子的錢肯定都還給二叔家了，他們一家的日子還不知道是怎麼熬下來的。

  「媽，是我不好，讓你們吃苦了。」許東偏頭抹了一下眼角，難過地說道。

  老媽笑呵呵地說道：「說這些幹什麼，回來了就好，以後你可千萬別犯渾了，知道嗎？」

  「嗯，我不會了。」許東重重地點頭。

  剛進屋，從東邊房裡傳來一陣劇烈咳嗽聲，老爹許來旺拄著拐杖從房間裡出來了。

  「爸！」許東趕緊喊了一聲。

  「小兔崽子，你還有臉回來，你給我滾！要不是你，咱們家能找人借錢，能遭人白眼？」許來旺突然怒吼一聲，隨手抓起一個茶杯就朝許東砸了過來。

  許東趕緊偏頭躲開，眼看許來旺又撿起一張凳子，許東趕緊跑出屋子。屋裡許來旺還在怒吼，他一時間還真不敢進去。

  過了一會，老媽何秀珍也跑了出來，手裡拿著兩塊煎餅：「東子，你爸正在氣頭上，你先去桔園那邊住兩天，等他氣消了再回來。」

  「那好吧，媽，你勸勸爸，他身體不好，別又氣壞了身子。你放心吧，咱們家的日子很快就能好起來的。」許東接過煎餅說道。

  說完，許東背上帆布包，提著那盆蝶幽蘭又離開了家門。

  走了幾十米，回頭看了看還站在家門口的老媽，許東默默說道：「媽，我一定會讓你們都過上好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