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輸贏都賺

  財帛動人心，更別說是關乎證道的鴻蒙紫氣！

  李安然、楊戩、哪吒三人又都是玄門正宗三清嫡傳，必然比其他人更清楚鴻蒙紫氣的珍貴之處和用法。

  在紅雲老祖看來，他們此時突然出現在這裡，除了是覬覦鴻蒙紫氣，再沒有其它可能。

  更重要的是，他是在剛剛用九九散魂葫蘆收窮奇引動紅風呼嘯的時候，才察覺到外面有人。

  他不確定李安然三人是何時來的，又聽到了多少。

  紅雲老祖攥緊了隨心玉如意，目光閃爍，猶豫著要不要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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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見識過李安然和楊戩與鯤鵬交手時的場景，知道兩人的厲害，哪吒又與兩人齊名，同是大羅金仙，必然也不弱。

  再加上他的九九散魂葫蘆裡面封印著窮奇，動用不了。

  他若不搶個先機，偷襲打傷他們中的一兩個，怕是連逃都沒有機會。

  李安然對情緒變化最是敏銳，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到了紅雲老祖的殺意，目光一冷，右手直接握在了金剛銼上。

  李安然對眼前這場面沒有絲毫意外。

  利益面前，父子兄弟都可以反目成仇！

  他和紅雲老祖之間的那點淡薄的交情又算得了什麼？

  李安然也沒準備和紅雲老祖解釋。

  鴻蒙紫氣這四個字，就註定了很難解釋請！

  更別說，紅雲老祖先因為鴻蒙紫氣遭了鯤鵬算計，又因為鴻蒙紫氣算計了窮奇！

  在鴻蒙紫氣這點上，他不可能信任任何人！

  「李安然兄弟！」

  楊戩對殺意的感應同樣敏銳，但卻是伸手了攔住了李安然，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動手，對紅雲老祖說道：「紅雲道友，鴻蒙紫氣雖然珍貴，但也並非是所有人都會對它心生貪念。我們此來只為將窮奇抓回天庭，和鴻蒙紫氣沒有半點關係。」

  楊戩語氣誠懇，但紅雲老祖半點不信，反而是更加警惕。

  他剛才就是這般騙過那窮奇的！

  紅雲老祖道：「楊戩，你的意思是你們三個都對鴻蒙紫氣沒興趣？」

  楊戩聽得紅雲老祖的語氣，眼中就閃過一抹無奈，但還是點頭說道：「正是。」

  果然，紅雲老祖嗤笑一聲，說道：「楊戩，你說你一個人不對鴻蒙紫氣感興趣，尚有那麼一絲可能！但你說，你們三個都對鴻蒙紫氣不感興趣？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紅雲，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楊戩還未開口，哪吒已經忍不住了。

  他脾氣暴躁，被紅雲老祖當成賊一樣提防，已經是不耐煩，聽到紅雲老祖這話，直接走上前去，說道：「我們若是看上了你手裡的鴻蒙紫氣，你以為就憑你，還能藏得住不成？」

  紅雲老祖神色一僵，卻也是從未被人，尤其是一個晚輩這樣指著鼻子羞辱的！

  哪吒卻是毫不客氣，冷哼一聲，繼續說道：「還有，把你那破如意收起來，你以為你算計了那頭蠢老虎，還能暗算得了我們？」

  紅雲老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攥著隨心玉如意的手掌青筋直冒，但最後還是收了起來。

  偷襲的關鍵在一個「偷」字，被人提前發現，有了準備，這偷襲就沒有任何意義！

  「你們究竟想怎樣？」紅雲老祖臉色難看。

  哪吒既然看到了他算計窮奇，那應該也聽到了他與窮奇的對話，知道他知道鴻蒙紫氣的下落。

  紅雲老祖無比後悔，剛剛不該與窮奇說那麼多，早就動手就好了！

  懷疑鴻蒙紫氣在他手裡和確認他知道鴻蒙紫氣下落完全是兩個概念！

  哪吒見紅雲老祖那神色，就猜到他心裡在想什麼，不屑地撇了撇嘴：「好像誰都稀罕你那鴻蒙紫氣一樣！哼，你拿到手裡那麼多年，也沒見你證道成聖的！倒像個喪家之犬，東躲西藏！」

  紅雲老祖氣的吹鬍子瞪眼老臉著漲紅，一口氣差點沒有喘上來。

  「你瞪什麼瞪！我難道說錯了嗎？」

  哪吒直接反瞪了回去，又不耐煩地催促道：「我二哥剛剛不是說了，我們是為了那頭蠢老虎過來的！你趕緊把他交給我們，我們現在就走！省的把你嚇出什麼毛病來！」

  「哪吒兄弟，紅雲道友乃是前輩，不可對他這般無禮！」

  楊戩不痛不癢地呵斥了哪吒一句，說道：「紅雲道友，這窮奇自進入三界之後，就殘殺了大量生靈，將他們的魂魄拘走化作倀鬼，剛剛又殺害了葫蘆山的土地，可謂是罪大惡極。還請你將他交給我們，押回天庭，按照天規處置。」

  「你們當真是為了窮奇而來？」紅雲老祖半信半疑。

  楊戩道：「千真萬確。紅雲道友將窮奇交給我們，我們立刻便走，也絕不會將此間發生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楊戩若是有半點虛言，便叫我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二哥！」哪吒和李安然都是一驚。

  對天地影響越大之人，越會受到天道的注意，所立誓言也越容易應驗！

  也因此，修煉之人都不會隨意立誓。

  既是怕自己不小心違背誓言遭了天譴，更是怕有人故意設計讓他違背誓言！

  封神浩劫當中的殷郊、殷洪天生有人皇氣運護體，便是女媧娘娘想去報複寫淫詩褻瀆她的紂王時，都被他們的氣運阻擋，只能派軒轅墳中沾染了一縷人皇氣息的九尾妖狐姐妹去禍亂紂王。

  結果，他們就因為在廣成子和赤精子救他們的時候立下毒誓，最後被西岐設計，死在了自己的誓言應驗之下。

  楊戩和哪吒都是親眼見證了這事。

  不曾想，楊戩今天竟是為了一個對他們沒有任何威脅的紅雲老祖立下這樣一個誓言。

  「二位賢弟，我自有打算。」

  楊戩安撫了李安然和哪吒一句，轉頭看向了紅雲老祖。

  紅雲老祖也沒想到楊戩竟會這麼做，心中越發的驚疑不定，不知道楊戩在打什麼主意。

  但，注意到旁邊李安然和哪吒已經變了的眼神，他不敢再多說什麼。

  「你們隨我來。」

  紅雲老祖口中念動咒語，將九九散魂葫蘆丟到了半空中，摘下了封印在其上的符印和葫蘆塞，縱身一躍，跳了進去。

  楊戩朝著李安然點了點頭，對哪吒說道：「哪吒兄弟，你在外面等我們。我們去去便回。」

  「好。」哪吒點頭應了下來，將乾坤圈攥在了手心，既是護法，也做好了隨時打碎葫蘆救人的準備。

  隨後，李安然和楊戩也一躍飛進了九九散魂葫蘆當中。

  九九散魂葫蘆有須臾納芥子的功效，外面看上去不過巴掌大小，裡面卻是另有乾坤，一眼望不見邊界，只能看到一道道裹挾著紫砂的紅色罡風呼嘯。

  而在罡風中間，同樣也是葫蘆中間位置，一片紅色火焰正在熊熊燃燒。

  窮奇蹲伏在火焰當中，潔白雙翅光芒涌動，形成了一層光罩，將他的身體護在了下面。

  任外面火焰再大，也沒能突破光罩分毫，只能聽到火焰與光罩互相消耗發出的嗤嗤聲。

  紅雲老祖看見進來的只有楊戩和李安然，打消了心底最後一點殺人滅口的想法，冷聲說道：「他就在那裡！你們自己去抓吧！」

  卻是心懷怨氣，沒有將葫蘆中火焰驅散或是教給楊戩李安然御火的方法。

  李安然說道：「二哥，你替我壓陣，我去將他捉來。」

  他既是為了提升些抓捕度，增加窮奇帶來的經驗收益，也是不放心紅雲老祖，讓楊戩在這裡盯著，免得紅雲老祖再搞什么小動作。

  紅雲老祖也看出了李安然的心思，冷哼一聲，站在一旁，冷眼看著李安然靠近窮奇。

  雙方以前的那點情義如今……

  不，應該說是在紅雲老祖對李安然他們動殺心的時候就已然不復存在，如今更是只剩下敵意和戒備。

  嗡！

  李安然手掐避火訣，一團淡紅色的光罩籠罩在了他的身周。

  同樣的法術，在不同人手裡效果也是完全不同！

  李安然有系統在身，對五行法術都極其擅長。

  相應的，他在避火避水避風避塵這些法術上的造詣也都是極深！

  以李安然的避火訣，縱然是三昧真火都能隔絕在外，但……

  呼！

  火焰在紅風的加持下，一陣翻滾捲動，竟是直接穿過了李安然的避火罩，朝著李安然燒了過來。

  李安然身形一閃，直接避過了這撲面而來的火浪，又將自己的手指往前一伸，輕輕一挑。

  一小撮火焰落在了李安然指尖，並未蔓延，更未消散，而是如同水一般，直接滲了進去。

  「原來如此。」

  不過片刻功夫，李安然臉上就露出了恍然之色。

  九九散魂葫蘆里的這紅色火焰看似是火焰，實則是心焰，以生靈的七情六慾為引，點燃魂魄為焰，並非是真正的火焰，避火訣自然是沒有任何用處！

  對付它，需要的是心無雜念！

  而這正是李安然最擅長的！

  李安然收起了避火決，邁步朝著窮奇走去。

  火焰熊熊燃燒，聲勢浩大，只瞬間將他淹沒，但卻好似只是一團虛影，從他身體穿過，未能傷到他分毫。

  「李安然兄弟當真是好膽識！」楊戩忍不住讚嘆了一句。

  紅雲老祖陰沉著臉，沒有說話。

  因為楊戩說的的確沒錯！

  這世上能發現這火焰秘密的人就不會有幾個。

  而在發現之後，能堅信自己沒錯，敢收斂起所有雜念任由火焰灼燒的，就更少了！

  至少鯤鵬和窮奇沒有一個能做到的！

  鯤鵬是因為性格謹慎，不願以身冒險。

  窮奇則是根本沒發現！

  別看他用翅膀護住身體，暫時抵擋住了火焰的灼燒，但他只要心中雜念未消，還想著抵抗、想著報仇、想著逃走，這火焰就永遠不會熄滅，遲早有一天能將他燒死！

  但……

  等下你又該如何做呢？

  你現在可以為了抵擋火焰灼燒，可以心無雜念。

  但等下，你想將窮奇抓走的時候，難道還能心無雜念？

  而且這窮奇也不是泥做的，會任你拿捏！

  紅雲老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眼中帶著幾分看熱鬧的表情。

  就在這時，他耳邊忽然響起了楊戩的聲音。

  「紅雲道友，你是不是覺得李安然能心無雜念地靠近窮奇，但卻絕無可能心無雜念地抓住他？」

  紅雲老祖：「！！！」

  紅雲老祖一驚，但面上卻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冷哼道：「我只答應將窮奇交給你們，能不能將他抓走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我管他如何。」

  楊戩沒有揭破紅雲老祖的話，繼續說道：「不知紅雲道友有沒有興趣和我打個賭？」

  不等紅雲老祖說話，楊戩就直接說起了打賭的內容：「李安然若是不能做到心無雜念將窮奇抓住，引火燒身，便算是我輸。我可以幫你找個藏身之處，保你百年無憂。」

  紅雲老祖瞳孔驟縮，再也維持不住表面的淡定。

  他在葫蘆山中的布局被窮奇看破，石畫牆壁也都被破壞，已經是沒辦法繼續躲在這裡。

  就算是他將一切恢復如初，也肯定會留下破綻，被人發現。

  楊戩別說是保他百年無憂，就算是十年乃至是一年，都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讓他可以再找一個藏身之所。

  紅雲老祖問道：「真有這種地方？」

  楊戩說道：「天牢。」

  紅雲老祖先是一怔，隨後眼睛大亮。

  鯤鵬死後，紫霄宮的那些上古大能們都是兔死狐悲唇亡齒寒，抱團在一起，就為了對抗天庭！

  他若是能扮成囚犯躲進天牢裡面，有楊戩和李安然打掩護，那的確是沒有人能想到能發現！

  紅雲老祖強壓著心中激動，說道：「若是我輸了呢？」

  楊戩說道：「萬年之內，不許離開天牢半步。」

  紅雲老祖一驚，面露疑惑之色。

  楊戩淡淡說道：「我不想讓任何人成聖，至少萬年之內，不能有。我可以對天道起誓，絕不將你在天牢里的消息泄露給任何人。」

  紅雲老祖驚疑不定地看著楊戩。

  這楊戩好歹也是堂堂司法天神、大羅金仙，怎麼和瘋子一樣，張口閉口就是對天道起誓？

  但，轉念一想，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萬年時間對他來說，也不過是眨眼之間，這賭注無論是輸贏都是他賺了！

  輸了甚至比贏了還要更有利！

  他正好可以躲在天牢裡面研究鴻蒙紫氣！

  紅雲老祖當即笑道：「好，這賭約我接下來！」

  楊戩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