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以為是

2024-05-21 00:47:20 作者: 素素雪

  肌膚驟然接觸到清涼的空氣,敏感地毛孔四張,擦過男人溫熱的手背,冷熱一激,瓔珞也僵了身子,一股古怪的感覺從磨蹭處襲了過來,甚至壓過了脖頸上被刺的傷痛。

  感受到男人僵硬似鐵,卻挪開了壓在她脖頸下的劍刃,瓔珞暗自咒罵一聲,這才用手在掙扎的嬰孩漲紅的臉蛋上點了點。

  男人驀然明白了瓔珞的意圖,緩緩移開捂著嬰孩的手,瓔珞一面吸引著孩子注意,一面緊盯男人的動作,待他徹底鬆開手,她精準地在孩子還沒發出聲音前便堵住了他的嘴。

  孩子許是受了驚嚇,好容易找到了熟悉的感覺,使得瓔珞差點沒叫出聲來,恰那些黑衣人從屋中出來,她生生忍下了呼聲,明眸中卻水光微氳,落滿了暴躁。

  瓔珞跌坐在地上,男人將她囚在懷中,他自己則單膝蹲跪著,這個角度恰將瓔珞的一番舉止和神情都盡收眼底。她的脖頸上被劃破的傷口淌下一滴血來,正滴落在那露出的肌膚上,血色殷紅,沿著少女弧度優美的線條往下滴,映的那肌膚愈發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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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無意間瞥見這一幕,目光閃了下,轉瞬抬眸,清淡的目光落在瓔珞面上,見她卷翹的睫毛下,一雙眸子氤氳中浮現的不是嬌弱,卻是煩躁暴怒,他揚了下眉,不知怎的,鋒銳的唇角竟是輕勾了下,轉而才將視線從她身上挪開。

  夜風吹過,荒草簌簌而響,不知名的蟲子吱吱地叫著,這邊的動靜倒是被掩蓋了過去,那些黑衣人在屋中沒尋到人當下也不多留,其中一人低語了句什麼,他們便瞬間躍出了院牆,朝南邊去了。月光皎潔,方才的一幕似錯覺一般,小院又恢復了寧靜。

  瓔珞沒敢動作,生怕那些人再回來,身後男人不知是不是和她一般想法,竟是也沒動作。方才緊張時倒不覺如何,現下一股尷尬和曖昧便不可控制得在這方狹窄的院角瀰漫了開來。

  瓔珞前世時雖是已婚人士,且在國外就學生活多年,思想開放,可她從沒生過孩子,在陌生男人面前餵奶這樣的事兒還是很令她尷尬的,方才為了保命事急從權,可她也感受到男人那道灼熱的視線了,這會子男人的目光雖早已移開,但是瓔珞很氣憤地發現,男人的心跳並不像方才那般沉穩平緩,他的呼吸也有些絮亂,分明重了很多!

  好呀,姑奶奶捨身救人,不感恩也就罷了,竟敢對姑奶奶動齷齪心思,姑奶奶不發威,真當姑奶奶是朵小白花啊!

  瓔珞怒了,抬起右手肘便往身後狠狠地撞,她的動作狠辣而果決,竟是出乎意料的敏捷。饒是男人武功不弱,自視敏銳過人,當他躲避時,瓔珞那一肘已經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窩。

  瓔珞一肘得手,卻並未收勢,身子就勢往一旁側滾,抬腳便往男人的雙股間踹。這回她卻沒有得手,腳踝被男人牢牢握在了掌中,他顯然是生氣了,那力道似是要將她的腳踝給捏碎。

  瓔珞當下頭冒冷汗,怒目迎上,撞進的卻是男人露於面具外一雙狠戾兇殘的黑眸。

  方才瓔珞還覺這男人身上沒有殺氣,又因為他抱著孩子被這麼多人追殺,屬於弱勢群體,當下便對他多了幾分莫名的信任和維護,這會子男人身上迸發的狠戾和殺氣簡直比方才那伙人加起來都要盛上數倍,讓她覺著自己就是被野獸盯上馬上會被撕成碎片的小動物。

  瓔珞打了個寒顫,心下卻更怒,狐眼一眯,恨聲道:「過河拆橋,卑鄙無恥!」

  「自以為是!」

  男人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低沉中帶著壓抑的怒火。

  自以為是?什麼意思,瓔珞見這男人還敢口出惡言,當下也不客氣,一面掙扎,一面抬起另一隻腳直踹男人面門,可還不待她的腳踢到,男人鉗著她腳踝的力道便鬆了,接著在瓔珞愕然的視線下,他竟全身一松靠著牆暈厥了過去,他這一動,瓔珞踹過去的那腳自然便落了空。

  瓔珞掙脫男人松松扣著的腳就勢踢了他兩下,見他毫無反應,這才確定他是真暈倒了。

  不是吧,瞧著挺厲害一人,就被砸了下心口就這樣了?真是沒用!

  血腥味又濃了幾分,瓔珞見男人胸口的黑衣已被血濕透,這才意識到這男人受了重傷。難道方才他氣息不穩,心跳絮亂並不是冒犯自己,而是身體虛弱之故?

  這般想著她毫不害羞地一把撩起男人的衣袍下擺,見那處安安靜靜,並沒猥褻之狀,她釋懷的同時,想著男人暈倒前那句似譏似嘲的「自以為是」不知怎的便又有些氣悶,覺著自己作為女人的自尊心被打擊了一下。

  卻與此時,懷中被噙著的那處一松,風一吹涼的瓔珞立刻回過神來,低頭一瞧卻原來那嬰孩又沉沉睡了過去,她伸手探進襁褓摸了下,濕濕的,很明顯,嬰孩方才醒來是因尿濕了襁褓,並非餓了,這會子被她安撫,竟又睡下了!

  瓔珞將手抽出來,指尖微潮,她並沒和小孩接觸的經驗,登時一陣噁心,狠狠地在男人胸膛黑衣上蹭了幾下。再看那襁褓中嘟著紅唇睡的香甜的孩子,還有撒手不管暈在地上,胸口還不斷淌血的男人,瓔珞傻眼之後今日第二次隱忍不住地咒罵出聲。

  「shit!」

  自從穿越之後她好像就一直霉運當頭,穿成個處境堪憂的小庶女也就罷了,出來挖幾顆草竟然也能遇上這樣的倒霉事!

  左右她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非親非故的,今日她已仁至義盡了。瓔珞想著便爬起身來,掩了衣裳,扯了扯男人的手臂將沉睡的孩子往他懷裡一塞,拽了兩把黃雞草便往院外走。

  可她推門時卻又忍不住瞧了眼那角落,如今雖是夏季,可這夜裡也涼意滲人,院角又潮濕,連道月光都沒,那孩子瞧著那么小,雖是裹著襁褓,可說不得也會著涼,古代的醫療水平差,一個成年人都有可能被場風寒給奪了性命,何況是這樣的小嬰孩……

  那男人雖說可恨,但到底和她沒有深仇大恨,又是她一肘子把人家給砸暈的,再來,這兩人瞧著身份不一般,萬一這兩人在蘇府出了什麼事兒,也不知會不會牽累到蘇府,倘若蘇家大禍她一樣逃不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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