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黃泉

  此時的唐元，身披銀甲，化身一個英武不凡的將軍，手中的判官筆，也化作了一柄銀光湛湛的長劍。

  劍氣縱橫，劍影紛飛，唐元在千軍萬馬中遊走，將敵方的金刀兵一個個斬於劍下，一時間血染蒼穹。

  唐元的眼神，從恐懼，到愧疚，再到冷漠，最後，那一雙璀璨的星目，已失去了神采，唐元像一個行屍走肉般，沒有絲毫感的情，幾乎只靠本能在揮劍、殺人、拔劍、揮劍……

  雖然他心中知道，眼前之人，都是死亡之神演化而出的，但是這一切實在太過真實，那一劍劍刺下，劍尖刺入敵人體內，熱血灑在自己臉上，那種溫度，那種觸感，讓唐元幾近崩潰。

  一開始的時候，唐元心中對殺人無比地排斥和恐懼，加上敵人倒地而亡時的眼神，讓唐元感到十分的悔恨和罪惡。

  正因如此，就在唐元愣神恍惚之時，敵方的金刀根本不會理會他此時心中所想，而是破風向他砍來，一刀便砍在唐元的肩膀上，登時血如泉涌。

  劇烈的疼痛讓唐元瞬間清醒過來，耳邊又響起當時他對死亡之神的承諾，於是強忍心中搖擺，立刻意志堅定，提劍而上，繼續殺敵。

  越到後面，唐元的心神越來越麻木，只有手中的劍還告訴他，他是真實存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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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唐元手中的長劍一劍斬下，將最後一名金刀兵士的生命奪去。

  「噗通！」

  隨著那名金刀兵士倒地而亡，一片狼藉的戰場，以及那遍野的橫屍，瞬間化作了點點星光，隨風飄散而去，不留一絲痕跡。

  似乎從未出現過一般。

  一道聲音響起：「殺敵數，八千九百三十四人，用時十一個時辰，死神第一考，通過，死神親和力，增加百分之十，目前百分之十。」

  話音剛落，一紫一白兩道身影出現在唐元眼前。

  正是死亡之神與生命女神。

  唐元麻木呆滯的眼神中，恢復了幾分神采，張了張嘴，半晌之後，才氣若遊絲地從嘴裡吐出幾個字：「老師……師娘……」

  話未落音，唐元兩眼一黑，當即昏倒在地。

  生命女神嘆息一聲，對死亡之神嗔道：「都是你，你看這孩子都成什麼樣子了？」

  死亡之神嘴角一抽，委屈道：「這能怪我麼？你還是趕緊把他救醒吧。」

  生命女神白了他一眼，道：「他是心神失守，我的生命之力沒什麼效果，要不你把情緒之神叫來？」

  死亡之神連忙搖頭，道：「還是不了，讓這臭小子睡一會兒吧。」

  生命女神笑道：「你就慫吧。」

  死亡之神梗著脖子道：「我哪慫了？我哪慫了？反正我煩那個傢伙，才不自找麻煩呢。」

  ……

  此時，死亡之神已經將這片演化的世界撤去，一時間，此地的場景倏地又回到了幽冥嶺那片密林之中。

  過了三天三夜，唐元才倏地驚醒過來。

  由於昏迷的時間太久，唐元的身體十分虛弱，整個人臉色蒼白，眼神之中仍有揮之不去的驚懼與悔恨，同時充斥著無盡的殺意，就像一個嗜血的殭屍一般。

  生命女神幽幽一嘆，隨即揮了揮縴手。

  便見一片綠瑩瑩的光點融入了唐元胸口，唐元瞬間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生命之力，有如甘霖一般，滋潤著自己乾涸的經脈和血肉。

  恢復過來之後，唐元像做了一場無比真實的夢境一般。

  死亡之神此時站到唐元身前，緩緩出聲道：「意守心神，仔細感受死亡之力。」

  他的聲音中，似乎隱藏了令人不可抗拒的魔力，令唐元聽在耳中，瞬間就像沉浸到對方的意識世界之中一般。

  在死亡之神聲音的影響下，唐元的心神迅速收斂，沉入精神世界之中，整個人都透出了一股空明的氣息。

  在精神世界之中，唐元忽快忽慢，忽遠忽近地走著，從南到北，從西到東，無垠的精神世界，唐元仿佛走過了千秋，又似乎在原地未動。

  最後，唐元回到了鬼門關前。

  精神世界中，此時死氣瀰漫，身前、身後，都是死氣，再看向蒼穹之際，見那一片片黑雲漂浮在上，每一片黑雲之中，都充斥著濃濃的死氣。

  唐元心生恍惚，仿佛此刻，又回到了那個真實的幽冥地府，又回到了那個躺在孤兒院中，瀕臨死亡的自己。

  此時在唐元的意識里，似乎自己從來都沒有重生過，只是在輪迴時經歷的一個夢罷了。

  「死亡……」

  唐元吶吶道。

  「什麼是死亡……」

  過了不知多久，又好像只過了一個瞬間。

  唐元那迷茫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一個光芒。

  這道光芒越來越亮，最終亮徹了整個精神世界。

  唐元微微一笑，伸手一招，精神世界中所有游離的死氣，包括天際那些黑雲，全都開始向精神世界中一處區域匯聚而去。

  千流歸入川，萬川歸入海！

  那些死氣快速地匯聚，最終凝成一道黑色的氣團。

  在這個黑色氣團的旁邊，還有一道白色的光團，兩者一黑一白，當最後一絲死氣融入黑色氣團之中，黑色氣團與白色光團大小一般無二之時，便見兩股力量立刻極速旋轉起來。

  剎那之間，一黑一白兩道能量團，一生一死兩股力量，便在旋轉之中快速融合在一起。

  隨即，之間那兩股力量融合之後，竟從中緩緩流出一道泉水，這道泉水並無泉眼，乃是憑空而出。

  從一開始的潺潺流水，到隨後的波濤洶湧，再到最後的平緩流動。

  這條泉水從鬼門關不遠，曲折地向外流動，流經了精神世界的小部分區域，大約有一萬多米，隨即便停滯不前，形成了一條河流。

  黃泉！

  唐元不禁怔然，當時他在幽冥地府中所看到的，正是與眼前這個一模一樣的黃泉！

  這條黃泉成型之後，從中釋放出濃烈的死亡之力，同時，還有十分深厚的生命之力，再仔細感受一番，卻又不同，雖然是死亡之力與生命之力的融合，但唐元此時感覺到，這是一種不同於生命之力或是死亡之力的力量。

  「這就是……輪迴之力麼……」

  唐元吶吶道。

  ……

  再次睜開雙眼時，唐元的心神恢復過來，此時他的眼神之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負面情緒，殺意也全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看透生死的精芒。

  唐元長長出了口氣，眼神中的精光斂去，此時看向死亡之神與生命女神，便站起身來，道：「多謝老師、師娘。」

  死亡之神欣慰地點了點頭，道：「不錯，有了輪迴之力的雛形了，不過還是要繼續努力。」

  唐元愣道：「雛形？」

  死亡之神哭笑不得，道：「當然，你以為你已經練出了輪迴之力嗎？那頂多是一種具有輪迴氣息的生命與死亡之力罷了。」

  唐元嘆了口氣，道：「我還以為……」

  生命女神此時安慰道：「已經很不錯了，至少老師和師娘都沒有這樣的力量。」

  死亡之神點頭道：「你師娘說的不錯，雖然不算完整的輪迴之力，但是已經初具雛形，相當於是衍生出了一顆種子，只要繼續灌溉，繼續凝練，不久的將來，你就會練成完整的輪迴之力！」

  唐元一聽，希望再起，下意識問道：「真的嗎？老師！」

  死亡之神無奈笑道：「真的，真的，為師什麼時候騙過你。」

  此話一出，生命女神瞥了死亡之神一眼。

  死亡之神面色一抽，好像是騙過……

  唐元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表情，激動問道：「老師，那下一考咱們什麼時候開始？」

  「第二考？」死亡之神笑罵道，「你這臭小子，就這麼著急了？忘記第一考的艱難了？」

  唐元訕訕道：「這不是老師幫徒兒領悟了死亡之力嘛。」

  死亡之神無奈搖了搖頭，道：「第二考先不著急，為師先把獎勵給你。」

  「獎勵？」唐元一愣，隨即喜道，「還有獎勵吶？」

  死亡之神哼道：「哼，沒出息，一個獎勵還這麼激動，出去你別說是神的學生！」

  唐元撓了撓頭，笑道：「老師，獎勵是什麼啊？」

  死亡之神瞥了他一眼，道：「你通過了死神第一考，除了獎勵百分之十的死神神位親和力之外，還有一個。」

  唐元問道：「什麼？」

  死亡之神道：「神之武魂覺醒！」

  唐元疑惑道：「什麼神之武魂？我還能再覺醒武魂？」

  死亡之神道：「你的生死簿武魂本是神魂，只因先天殘缺，所以未能達到神魂的標準，只能算是頂尖武魂，後來你吞噬了一株靈藥，將生死簿基本恢復到了神魂的標準，但是這株靈藥年限不足，所以對你的幫助有限。」

  唐元驚道：「是『魂元寶花』？」

  死亡之神恍然道：「原來你吞噬的是『魂元寶花』！」

  唐元點頭道：「嗯，當時吞噬之後，我的魂力就提高了品質，凝實了數倍，不過我的修煉速度，就緩慢了許多。」

  死亡之神道：「你就知足吧，魂力品質提升，是大部分魂師終其一生都無法達到的境界，雖然修煉速度緩慢許多，但是實力卻比其他魂師強大了不少，這是正常現象，品質提升後，以你正常的魂力修煉速度，當然提升就會慢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