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朱幽容:我就委屈一下,當個師姐
2024-05-20 21:53:41
作者: 陽小戎
聽潮軒內。
朱幽容眼神看著門外趙戎離去的方向,嘴裡呢喃了句「龍氣」。
她沒回頭,卻語氣有一點小不滿,「孟叔是在幫我忙,為何還要找他求字?」
老祭酒含笑道:「當然是幫你要的。咱們學館新來的最受歡迎的小朱先生十分欣賞某個學子的字,這件事老夫在聽潮軒都略有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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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幽容不置可否,轉頭問老祭酒:「孟叔,趙子瑜山下遇襲一事,你家那位也有瀆職之嫌,於情於理……下次請孟叔再幫個忙。」
老祭酒頷首,「是這個理,今日就算你不來找老夫,老夫也會幫他的,小孟也對他心有愧疚,只不過,老夫還是有一事不解。」
朱幽容沒等他問,淡淡道:「我喜歡他的字,見獵心喜,想栽培栽培,說不定能吾道不孤。之所以不親自給,是怕有流言蜚語,所以,孟叔該不會也和那些俗人一樣,有什麼誤會吧?」
見她好像把所有話全說完了,老祭酒瞧了朱幽容一眼,話鋒一轉,「能有什麼好誤會的,你是先生,他是學子,還能有什麼其他關係不成,你無非就是想在明年的拜師大典上收徒罷了,聽說他現正擔任你的書藝課助教。」
老人一嘆,「書法一道,確實艱難,難得遇到一個好苗子,擔心他跑了,忙前忙後的,倒是也辛苦了你,很久沒見到你為一件事這麼上心了。」
接著,老祭酒又立馬主動提議道:「要不這樣,老夫還是有幾分薄面,到時候替你和其他先生們說一說,把這好苗子讓給你就是了,不過倒是聽說,治經義的小晏與這後生家關係不錯,他就是小晏利用特長生名額引入進來的,卻沒想到歪打正著讓你瞧上眼了,所以此事也必須和小晏說明白,看他放不放人,因為若是師生雙選,那就很難搶人了……」
朱幽容似是有些出神,忽然轉頭道:「為何不能是孟叔你收徒?」
「老夫收徒?」
老祭酒話語一頓,然後笑了。
他搖了搖頭,「開什麼玩笑……」
朱幽容反問,「為何不行?」
老祭酒往後仰了仰:
「且不說老夫已經閉門不收徒多年,宛若真要破格收徒,小孟估計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她是學館學正和禮儀先生,你讓一個普通學子一躍成為她的小師弟,她那性子絕對接受不了,覺得於禮不符。況且老夫都已經退休養老了……」
朱幽容眯眸道:「有何與禮不符的?聖人云聞道有先後,師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收徒亦是如此,連聖人都曾拜過路邊稚子為師,更何況她孟正君,讓一位確實優秀的學子躍下輩分,成為她小師弟怎麼了?她個人定的『禮』,難不成比聖人定的『禮』還大?」
她越說越篤定,眼睛灼灼的盯著老祭酒道:「況且,孟叔剛剛不是還說,孟正君她對於趙子瑜有愧嗎,說不得會默認了呢,所以說到底,這件事還是看孟叔你到底想不想,阻礙不在其他人那裡。要不,孟叔就再幫下這個忙吧。」
老祭酒微怔的看著身前妙語生花的女先生……你這是讓老夫退休了都不安分啊。
老人扶了扶儒冠,認真道:「小朱啊。」
「何事。」
「你看中的徒弟,為何不是你收徒?」
朱幽容毫不猶豫拋出理由:
「這傢伙不太想走書藝一道,而且十分聽那位晏先生的話,而我又與那位治經義學的晏先生不太熟,所以想讓輩分更高的孟叔你出面,先替我收徒了,必定無人敢爭……而且最後,也不會麻煩孟叔,我替您來教他,這樣他就跑不掉了。」
某趙姓學子被某朱姓女先生安排的明明白白。
老祭酒活了這麼久,頭一次見到這種事,也算是活久見了。
他奇道:「那這不成了騙徒了嗎?」
朱幽容理直氣壯道:「什麼騙徒,我是儒家第一等士,教他還不是綽綽有餘,他就算實在是放不下經義一道,我都能教,讓他書法與經義雙修。所以,到時候他偷著樂吧。」她眼睛閃爍了下,眼神偏移別處。
對於朱幽容說的這一點,老祭酒倒是沒有異議,眼前這個侄女,他一直都十分看好,若不是中途『離經叛道』發生那檔子事,她說不定現在已經成為了文廟史上最年輕的經義儒道的女君子。
所以,老祭酒眼神更加古怪了,忍不住道:「那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他真拜在老夫的門下,人由你來教,你教的越好,越是為老夫做嫁衣裳,因為別人眼裡他繼承的是老夫的文脈,而你的名份頂多只是旁脈…師姐。」
某個其實很想成為師姐的女先生聞言,佯裝皺眉,「也罷,嫁衣裳就嫁衣裳,再說了,我現在還在文廟裡掛著名呢,若他再拜在我的名下,有了羈絆,對以後的儒門內的晉升不妥。」
似愁思了會兒,她一嘆,:「我……我就委屈一下,當個旁脈師姐,只求一個吾道不孤。」
「………」
老祭酒側目看了這世交家的侄女幾眼,一時間沒有說話。
朱幽容抬頭,認真問,「所以,孟叔到底幫不幫?」
老祭酒又倒了杯蘭茶,老神在在的抿了口,身子往後一仰,「再開門收徒,也不是不行,但……」
他話鋒一轉:「那起碼也得得一次學館第一吧?」
這話有點莫名其妙,但朱幽容知道老人說的是誰。
朱幽容點了點頭。
老祭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最低也得十八歲前晉升浩然境吧?」
朱幽容微微垂目,點點頭。
老祭酒又笑了一下,語氣估摸著道:「那至少也得成為讀書種子吧?」
朱幽容安靜了下。
按早往屆拜師大典的慣例,成為書院六君子的弟子,繼承背後稀有寶貴的文脈,確實需要是當屆最拔尖的學子,也就是獲得讀書種子身份的那個。
朱幽容輕輕點頭。
老祭酒微笑,這一回,他的語氣十分肯定:「那還有一關。」
朱幽容皺眉,「怎麼還有要求,孟叔收個徒怎麼比其他叔伯都要麻煩?」
老祭酒笑著點頭,「最後一關。因為這是破格收徒,終究是不太合書院規範,所以必須得讓你家那位點頭。」
老人這話還沒說完,某個大胸女先生就面色一寒,扭頭就走,走前還順便把那壺蘭茶沒收了,連個杯子都沒留。
「唉唉唉,賢侄女,賢侄女,別走啊……你走…你要走的話把茶留下來啊……」
老祭酒無奈呼喚了幾聲,卻都沒有回應,他看著外面朱幽容的背影消失,搖了搖頭:
「這些要求又不是老夫提的。這些女娃啊,一長大,就沒有小時候那麼聽話疼人了,你說是不是,老傢伙?」
有一個面色冷峻的瘦高老者拎著一個小棋盤,從門外走進,單手翻著一本棋譜,一路上他低頭閱覽,沒有理會老友的調侃。
就像往常下午例行的活動一樣,瘦高老者把棋盤丟在老祭酒面前,收起棋譜,端坐下來,開始擺放棋盒,準備對弈。
老祭酒也沒意外,習慣了似的,悠悠打開盒蓋,陪他下棋。
二人你一手我一手的下了一會兒,老祭酒瞧了瘦高老者一眼,嘴裡道:「讓那小子登六樓那事……」
「可。」
老祭酒頷首,有身前老友的點頭首肯,這件事已經是無礙了。
他又多問了嘴:「那幽容這丫頭的事……」
瘦高老者忽然抬頭,看著這個和他同樣生養了個女兒的老人,說:「你家那丫頭就很好。」
老祭酒失笑搖頭:
「每回來都是公事公辦,她可不會有閒工夫泡茶給我喝。」
瘦高老者不置可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