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狂歡（八）

  吉姆.戈登俯身躲在一輛警車後面，此時此刻，他甚至有點抱怨，為什麼阿卡姆瘋人院被改建的這麼結實。數以百計的囚犯奪取了監區獄警的武器，這幫混蛋就像打了雞血的亡命徒一樣，一時間壓得警方抬不起頭來。

  「媽的，警備隊申請的武裝直升機呢？」他回身大聲喊道。

  突然......吉姆.戈登愣住了。

  

  身後的一名警官在向他報告著什麼，但是他卻一個字都沒聽到......因為，他看到了遠處天邊，一輪光斑在夜空中漂浮著。

  那是一個訊號，戈登無比的熟悉，因為，這個信號就是當年他自己經常使用的，只不過，自從多年前的那晚之後，這道光斑就再也沒有亮起。

  可是......今夜，為什麼它會再次的出現？

  那個人不是已經死了麼？對，他死了！

  那麼誰發出的這個訊號，他又在召喚誰？

  吉姆.戈登呆呆的望著天空，就像是傳說中的鬼怪生物，望著圓月無法移開眼睛。那咆哮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千萬輛列車壓過自己的腦袋，要將頭殼掀起。

  「局長？你在聽麼？」身後的警官注意到了戈登的異樣，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有的老警察愣住了，他們認識這個符號，而有的人根本沒有看過這玩意，只是以為是探照燈被打壞了出現的殘影。

  可是就在這一刻，戈登局長就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突然瘋了一樣推開面前的人群，向著那個符號的方向跑去。

  警察們都懵了，他們不知道局長怎麼了，但是在這種激烈的交火中，沒有直接命令，誰也不敢擅自離開自己的位置。

  事實上戈登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只是覺得一股無法抑制的衝動在催促著自己，如同那些受到詛咒的撲火飛蛾一般，不受控制的想要衝過去，到那光斑之下......就好像他必須這麼做一樣。

  ......

  ......

  那「蝙蝠光斑」的位置和交戰處是兩個方向，所以戈登局長沒有受到什麼槍火的阻攔，很快，便爬上了那處高台的梯子。

  終於，他也看到了那個直射天空的探照燈，和探照燈旁的男子。

  他靠著牆，一身囚服，亂蓬蓬的頭髮，正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

  子良！

  是啊，還能是誰呢？自從遇見了這個混蛋，麻煩事情就沒停過！

  一想到這些，戈登心中的那股不安和憤怒就更加的強烈了，他站在高台邊上。這個地方是平台的邊緣位置，沒有任何的光線，所以戈登很小心的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他說了，他要斃了這個混蛋......這不是一個玩笑，雖然再未經審判的情況下就擊斃沒有威脅的囚犯，這是不和法律的，但是，戈登怎麼會在意這些，這幾年來，他漠視的法律已經夠多了，而且有一些難辦的囚犯也早就在自己的默許下隱秘的被處決掉了。

  「法律救不了哥譚，只有我能！」戈登心裡吶喊著，他直接掏出了手槍，瞄準了那個手無寸鐵的男子。

  這時......

  「嗨......好久不見。」

  子良突然的轉過頭，隔著黑暗，笑著向這邊的戈登局長打了個招呼。

  戈登局長愣了......按理說，如果人站在光亮之中，是無法看清黑暗中的事物的，可是，為什麼那傢伙能看到自己？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戈登毫不猶豫的舉起了手槍，瞄準了子良......

  突然！

  「哈哈——老喬伊來了！」

  一個介乎於「霸氣」和「白痴」之間的渾厚聲音毫無預兆地從自己身旁響起，緊接著，戈登局長就感覺到自己整個人被一股巨大了力量拎了起來，然後凌空一個180度的天地倒轉，轟的一下被摔在了地上！

  戈登已經很少打架了......雖然在剛剛進入警局的那幾年裡，他打架的身手還很不錯，但是現在自己已經快50歲了，而且自從坐到局長的位置上後，就再也沒有和誰動過手。

  所以，按理說這一下子，足夠將他那把老骨頭摔個稀巴爛。

  可是很奇怪的是，戈登竟然沒有感到預期而至的痛苦，他只是咬著牙輕哼一聲，便完全承受住了這股衝擊力。

  他的腦子裡卻一片轟響，就像是那個惡鬼要衝出牢籠......

  戈登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辦到的，反正他一個側翻便站起身來，一種類似於本能的躲閃，詭異的避開了老喬伊後期而至的一抓，之後原地一個沉肩撞向對方，直接把足足一米九幾的老喬伊撞飛了出去。

  這是一幕極其不協調的畫面，一個50歲滿頭花白的大叔，竟然身手如此的靈活，而且還展現出了那副身體絕對不應該擁有的力量。

  老喬伊被撞的倒飛了出去，原地軲轆了好幾圈，終於停在了子良的腳邊。

  「搞什麼？他怎麼這麼大力氣。」喬伊頂著一身肥肉站了起來，一臉懵逼的問道。

  「呵......你應該慶幸，現在他還沒完全甦醒過來。」子良撓了撓自己的頭髮，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喬伊的身前：「不然......一塊S級的罪孽碎片，可不是咱們現在就能搞定的！」

  「S級......？」喬伊愣了。

  戈登局長也愣了，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滿臉的震驚，他甚至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嗨！吉姆.戈登局長......」子良再次喊道，然後抬起胳膊，指著一個方向：「看那邊！」

  吉姆.戈登腦子裡的轟響炸開了，那個聲音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咆哮，伴隨而來的，是一陣幾乎讓人暈厥的疼痛，那個被囚禁的惡鬼似乎就是想用這種疼痛將戈登局長擊暈過去......然而，戈登再次承受住了這種劇痛，他的身體似乎擁有著無窮無盡的承受能力。

  所以......這一刻終究還是發生了。

  劇痛中，戈登條件反射一樣的望向了子良指的方向......

  那裡，安靜的躺著一個女孩。

  詭異的發色，曼妙的身材，慘白的皮膚。

  哈利.奎因。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戈登發出了一聲根本不像是人能夠發出的悽慘咆哮，他捂著腦袋跪在了地上。

  「藥！藥！」他拼命的掏出兜里的藥瓶，但是顫抖的雙手根本沒辦法拿住它。

  所以那藥瓶悲慘的跌落到了地上，滾出老遠，正好停到了子良的腳邊。

  子良輕描淡寫的將那藥瓶撿了起來，微笑著看著似乎無比痛苦的「吉姆.戈登」。

  「怎麼樣，看到那個女孩了麼？」子良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在低吟，像是在誘惑，又像是某種期待：「就是她，八年前......她就躺在你的腳邊，滿身的鮮血。

  所以......你應該想起來了吧。

  布魯斯.韋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