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秦大小姐

  「熟人」這個詞兒實在是不好定性，不管是說朋友還是說對頭，用「熟人」這個詞兒都不算錯。

  宋唐看看孫元的臉色，心裡猜了個大概：「看你這樣，你這個熟人跟你的關係，好像不太怎麼樣？」

  「一般吧。」孫元搖了搖頭，「之前有過一點摩擦，不過也還好，除了見面的時候稍微有點尷尬之外，也沒什麼。」

  看看宋唐，孫元道：「小宋爺，您不用操心我這點兒事，別因為這個壞了您來玩的心情。」

  「這話得我跟你說。」宋唐拍了拍孫元的肩膀，笑道：「咱今天就是來玩的，別因為這個壞了心情。再怎麼說，這也算是咱的主場，要是有人自己來找不自在的話，那是他們倒霉，不用多想。」

  「是。」孫元點點頭，「小宋爺說的是。」

  聽著孫元對自己的稱呼，宋唐還是不大習慣：「孫哥，你別這麼叫我了，聽著不習慣，真的……你直接叫我名字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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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孫元笑了笑，「以後我多注意，小宋爺。」

  宋唐算是徹底沒轍了，搖了搖頭，也不再說什麼。

  四個人下了車，往酒吧走去。宋唐和周毅、孫元三人不分前後，並排走著，曹愚魯卻落後三人一步，跟在周毅身後偏右半步的位置。

  宋唐一直挺好奇周毅和曹愚魯倆人之間的關係。說是兄弟吧，這也不對，哪兒有兩個姓氏的兄弟？說是從小玩起來的鐵哥們吧，有這麼一點意思，但是倆人之間的關係，也不像是十成十的鐵哥們，總覺得不大對；要說是上司下屬的關係，將曹愚魯當作周毅的保鏢來看的話，或許有那麼一點意思，但這也不是這兩人之間關係的全部。

  他心裡好奇，一直也很想問個清楚。不過眼下問這些事情，總覺得有些唐突，宋唐也就壓住了自己的這點好奇心。只等著什麼時候有了一個成熟的時機，再把這些事情都問個清楚。

  眼下看曹愚魯似乎習慣性的跟在周毅身後，宋唐心裡又泛起了一點好奇。

  放慢了腳步，宋唐主動落後一步，湊在曹愚魯身邊，對曹愚魯一笑：「爺們兒，問你個事兒唄？」

  曹愚魯雙眼掃量著四周，隨口道：「你問。」

  「你這麼跟在他後邊，是怎麼個說道？」宋唐示意了一下走在前面的周毅，向曹愚魯問道：「我看你大多數時候都是這麼跟在他身後，這裡有什麼說法麼？平常走路這麼跟著，多難受啊，說個話都不方便。」

  周毅聽宋唐在身後跟曹愚魯打聽這些，暗暗一笑，也不搭這個話茬。

  「你想知道啊？」曹愚魯看了看宋唐。

  「嗯，想知道。」宋唐點點頭。

  曹愚魯的視線又掃向了別處，「秘密，概不外傳。」

  「哎？這話我聽著可是耳熟啊。」宋唐有些無奈的看看曹愚魯，又看看走在前邊的周毅，「這話我可是耳熟的很……這麼幹可是沒意思了啊爺們兒，沒意思。」

  周毅搖了搖頭，根本不搭宋唐這一茬。曹愚魯更是沒半點反應，一雙眼不斷的掃視著周圍，注意力全不在宋唐這。

  自顧自的嘟囔了一陣，見倆人都沒什麼反應，宋唐也只能放棄。

  曹愚魯跟在周毅身後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宋唐心裡不好確定，不過類似的情況他在別處見過——吳行雲總是這樣跟在他爺爺宋如晦身邊，那架勢和曹愚魯有七八分相似。

  吳行雲那樣跟在宋如晦身邊，那是因為吳行雲是宋如晦的保鏢，要保護宋如晦的安全。以此推測的話，曹愚魯也該是在保護周毅的安全了。

  但是曹愚魯和周毅之間的關係，有和宋如晦吳行雲之間的關係不同。具體是哪兒不同，宋唐也說不上來，就是有這麼一種感覺。

  他向曹愚魯問這個，是琢磨著能不能從曹愚魯的話里挖出點有用的信息，好確定這倆人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關係。沒想到曹愚魯是半點口風不透，宋唐的這點小心思頓時落了空。

  宋唐想要弄清楚這一點，單純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那點好奇心，也沒別的目的。眼見是問不出來，宋唐也只能作罷。

  跟著宋唐進了酒吧，周毅便被撲面而來的聲浪給沖的一懵。

  在這躁動的音樂和閃動的燈光下，平日裡形形色色的人在這裡脫去了偽裝，扭動著肢體，縱情歡笑。

  周毅雙眼所到之處，看到的儘是形形色色扭動著肢體的人們。其中更有數不清的大腿和屁股，白花花，晃悠悠，看的人有點眼暈。

  「群魔亂舞啊……」周毅搖了搖頭，低低的感慨了一聲。

  「你說什麼？」宋唐看著周毅似乎說了些什麼，但酒吧里聲浪驚人，宋唐實在是聽不清周毅在說什麼。

  聽著宋唐大聲問自己，周毅笑了笑，大聲的回答道：「沒什麼，沒什麼。」

  「哦！」宋唐點了點頭，大聲說著：「這太鬧了，太鬧了！咱去二樓，那有給咱單獨留下的卡座！」

  「好！」

  一行人擠過人群，上了二樓。雖然音樂聲仍舊沒半點遮擋的傳進了耳朵里，但卻沒一樓那麼嘈雜的人聲。

  站在二樓的欄杆旁，能將一樓大廳里的種種情形盡收眼底，很有點俯視眾人的感覺。

  二樓上有不少卡座，都臨著欄杆。坐在這裡，比坐在一樓要更清靜一些，卻也不至於太過清靜——酒吧麼，本來就是有點喧譁熱鬧的氣氛才好，非要清清靜靜的聽不到半點嘈雜，那倒不如去茶社喝茶去。

  宋唐熟門熟路的帶著周毅三人來到一個卡座旁，卡座的沙發上已經坐了七八個人，有男有女，正在說說笑笑。

  「都靜一靜，靜一靜啊！」

  宋唐沖卡座里的眾人招呼了一聲，「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啊，這位，就是那位周毅周大高手。這位呢，是曹愚魯曹哥。這位，是孫元，孫哥。」

  介紹了周毅三人，宋唐又指了指卡座沙發上的幾人，為周毅三人介紹著：「這都是我朋友……一個個介紹起來太麻煩了，你們自己來吧。」

  一邊說著，宋唐和周毅等人在沙發上坐下。宋唐看看在座的眾人，雙眼往一個坐在角落裡的姑娘身上看了過去，頗覺意外似的：「秦大小姐……您也來了？這真是稀客啊……」

  被宋唐稱作「秦大小姐」的姑娘的看了看宋唐，淡淡的笑了笑，「宋大少爺不歡迎麼？」

  「歡迎，歡迎，哪兒能不歡迎啊。」宋唐哈哈笑著，不再跟這位秦大小姐說話，轉而開始去開酒倒酒了：「來來來，我倒上一個，咱先喝一個啊……」

  周毅不大適應這種局面，覺得實在是吵鬧的過頭，有點鬧不住。剛點上一支煙抽著，卻覺得有人在看自己，便下意識的抬頭去看。

  抬頭看時，正看到那個被宋唐稱為「秦大小姐」的姑娘正看著自己。

  四目相對，這個周毅還不知道姓名的秦大小姐向周毅點頭笑了笑，向周毅遙遙的舉了舉杯。

  周毅也向那姑娘點頭笑笑，之後便錯開了視線——這姑娘長的的確漂亮，不過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人家，那也不是個事兒啊……

  「周先生，您來一杯？」

  周毅對面的一個年輕人一手拿著酒瓶，一手拿著酒杯，一邊倒著酒，一邊笑看著周毅。

  「我……行吧，謝謝您了。」周毅本想拒絕，但琢磨著拒絕了人家一番好意也不好，應下來也就是了。喝不喝的那是一說，好歹先接住吧。

  「不客氣。」年輕人把酒遞給周毅，「我叫李吉，我在宋老爺子的壽宴上見過您，不知道您還有沒有印象。」

  「這……」周毅認真的想了想，對這個名叫李吉的年輕人還真沒什麼印象，笑的稍稍有點尷尬：「我還真沒什麼印象了，您多擔待。」

  「當時咱也沒說上話，您貴人事忙，對我沒什麼印象也是正常的。」

  李吉舉起了酒杯，向周毅一點頭，「來，咱走一個。今天喝了這杯酒，您以後肯定就對我有印象了。」

  「好，好。」周毅笑著舉起酒杯，向李吉隔空一示意，淺淺的喝了一口。

  李吉放下酒杯，又去找坐在一旁抽菸的孫元，「這位是孫元孫哥是吧？咱是第一次見面，來，咱走一個？」

  「恐怕不大方便吧。」孫元看看對面的年輕人，面帶歉意的搖了搖頭，「我開著車過來的，不方便喝酒。」

  「怕什麼。」李吉笑著，「等會我給您找個代駕，您就放開了喝。」

  「不方便，不方便。」孫元搖著頭，「我就是司機，再找個代駕也不合適啊。」

  「哦……」李吉點點頭，不再多說，轉向周毅身旁的曹愚魯：「這位是曹愚魯曹哥？咱……」

  沒等李吉說完，曹愚魯便冷冷的吐出了幾個字，生生打斷了李吉的話頭：「我不喝酒。」

  「啊……哈哈，好，好。」李吉點點頭，沒再跟曹愚魯多言。

  曹愚魯冷著一張臉往那一坐，實在是讓人難以親近，只差在腦門子上貼一張寫著「生人勿近」的紙條了。李吉被他打斷了一次話頭，自然不會想在他這再碰一次釘子。

  周毅左手邊坐著的曹愚魯和孫元，右手邊就是宋唐，旁人就算是想要跟他搭話都不方便。除了一個坐在周毅對面的李吉還能跟周毅湊得上話，其他人是真的不好跟周毅搭上話茬。

  沒人跟自己搭茬，周毅也樂得清閒。本來麼，今天來這酒吧就是給宋唐湊個場面，周毅本身對這種場面是不大有興趣的。有人跟自己搭茬的話，那還得耗費一番客套的功夫。說的話多半是毫無營養，完全是浪費時間和氣力。

  正準備換一個更舒服點的姿勢坐著，周毅鼻尖一動，聞到一股幽幽暗香。

  下意識側頭一看，正看到之前和自己對視的那個「秦大小姐」。

  一個沒注意，這位「秦大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周毅身後。

  看看正在看著自己的周毅，這位秦大小姐向周毅點點頭，伸出芊芊玉指，往一旁指了指：「我們換個地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