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1：五年反攻戰

  「不過製造戰爭武器的事情，也不能瞞著上層……」也許是痛痛快快的反攻戰即將打響，顧默林的臉上已經沒有往日的隱憂，反而多了幾分意氣風發。若不是他年紀的確大了，恐怕會想要下場和年輕人一起作戰吧。

  顧家現在是人才輩出，在西萊納星系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大，威望上升的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危機。為了不然家族陷入被動，他們更要小心翼翼，不能被人抓到把柄，不然等蟲族戰爭結束之後，顧家也該被卸磨殺驢了。

  武器開發並不困難，有了充足的資料和材料，還有大量專業人員日夜不停地研究，開發速度相當迅捷。反攻戰爭的時間越來越靠近，蘇葭萌除了每天去看一眼生命之樹的長勢，其餘時間都埋首軍務或者訓練室。

  在溯古星夏日腳步來臨之際，一股看不見的暗流洶湧流動。蘇葭萌安心等待消息，直到某一天她接到人類聯盟十大星系兩位大元帥的暗中密令……她知道，漫長難耐的等待終於到了盡頭！

  與此同時，接到密令的人還有顧寧軒！一大批一大批特殊武器被裝上秘密航艦，等待起航。

  這是蘇葭萌夫婦最後一晚住在家裡，顧寧軒抱著閨女不肯撒手，「小萌，我有些擔心……」

  「擔心什麼？」蘇葭萌側首問他，只見對方正低著頭逗弄小閨女。也許是今日的氣氛和平常不一樣，小閨女並沒有伸出手撥開老爹的手，反而睜著一雙圓溜溜、黑幽幽的大眼睛看著老爸老媽，時不時轉動兩下。

  

  「你以前糾結過要不要惠芷，當時我極力反對，但現在卻明白你當時的心情。」顧寧軒見閨女在他懷裡咿咿呀呀，立刻心神領會幫小傢伙坐在床上，無齒的小丫頭瞬間笑靨如花，「一想到不能參與她的成長，我很擔心。」

  「我也擔心……但這是沒有選擇的事情。」蘇葭萌從他身後環住他的腰，低聲道，「但是她會明白的，為什么爸媽沒有在她身邊……她也會為你而自豪，為自己的身份而自豪……她的父親是個英雄。」

  顧寧軒被她這麼說，心中的結解開了，他一手扶著閨女一手覆在蘇葭萌的手上，說道，「我知道……不過我想，相較於父親，她應該更加自豪自己有這麼一個強大的母親，巾幗不讓鬚眉！」

  兩人說著，那個小丫頭也在一旁咿咿呀呀地附和，那古怪的調子讓人哭笑不得。

  這一夜，他們兩人都沒有睡著，反而看著那個精神頭十足的小丫頭鬧騰，鬧騰累了就睡……看著自家閨女熟睡的恬靜容顏，蘇葭萌不禁有些慶幸。幸好……這個孩子生長在戰爭即將結束的現在。

  為了讓她生活在一片和平的天空之下，自己也會竭盡全力。

  「你不睡？明天開始，可沒有這麼悠閒的機會了。」顧寧軒懶懶伸了個腰，然後將頭枕在蘇葭萌的大腿上，「若是你想睡的話，我可以大方地讓出自己的懷抱哦……老夫老妻了，就別那麼害羞麼……」

  蘇葭萌沒好氣地給顧寧軒一個爆炒栗子，某人似乎害羞了，將頭埋在她的大腿上。

  「說實話，今天晚上換成我，我也睡不著……」顧寧軒溫和一笑，聲音含糊地說道，「今天一別，還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再見面……小萌，你不覺得我們挺悲劇麼？總是聚少離多……不過我相信，現在的苦是為了未來的甜蜜。」

  蘇葭萌一想，似乎兩人真是這樣。但是很幸運，距離和時間並沒有消磨他們之間的感情。

  這一夜，兩人無眠，而在另一處，也進行著特殊的對話。

  「若你完成跨位面任務，是不是要離開了？」梁曉諾並沒有睡，她的事情比較多，為了最後的備戰，各方面都不能鬆懈，現在正要進行更加細緻的檢查。在辦公桌旁還站著一個男人，這話便是說給他聽的。

  余楓理所當然地說道，「我是位面商人，自然不可能困守在一個位面。曉諾，我想去更多的地方看看。」

  梁曉諾很想說一句，余楓的名字完全取錯了吧？他不該叫余楓，而是叫餘風！誰能抓得住風呢？

  「是麼？我明白了。」說完這話，梁曉諾繼續處理自己的事情，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直到天邊蒙蒙亮，她才將手頭的事情全部處理完。一抬頭，那個男人竟然還在，「你沒走？」

  余楓沒有回答，反而是直直地看著她。

  說起梁曉諾和余楓，其實也算是孽緣。在余楓那個位面，他們兩人的交集真心不多，余楓對梁曉諾的印象也僅僅停留在【這個女人還算厲害，挺有本事】，更多的就沒了。他們不算陌生人但也不算熟人。

  真正的交集是在那個真實的環境之中，他們都失憶了，身份是青梅竹馬的鄰居。

  幻境那麼多年，他清晰記得這些年發生的所有事情，真實得不可思議。

  甚至在梁曉諾離開之前，余楓也沒弄明白自己喜歡的到底是幻境中的虛擬人物還是現實中的梁曉諾。

  等他處理好那個位面的事情，為余家做好完全準備，他放開現有的一切去做一個位面商人。但是……執行跨位面任務，他要選擇哪個位面？他和蘇葭萌之間有約定，但這個約定卻不是促使他下決心的主要原因。

  余楓從善如流地回答，「啊，還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捨不得離開。」

  梁曉諾揉了揉鼻樑，然後滴了兩滴緩解疲勞的滴眼液，戴上擦拭乾淨的眼鏡，「答案？」

  「你還沒告訴我，蟲族戰爭結束之後，願不願意和我一起離開。」余楓的表情僵硬了一個晚上，這會兒笑起來有些詭異的不協調，「若是你的答案是願意，我想帶你離開，去各個位面旅遊……」

  梁曉諾：「……」

  兩人沉默良久，就在余楓以為對方會拒絕的時候，她說話了，「我的家、我的父母親人都在這裡，我沒辦法徹底和這個位面斷絕關係。若是你有辦法讓我父母鬆口的話，我願意思考一下你的問題。」

  若是情商稍微差一些的人聽這話，估計會以為她這是無聲的拒絕。但余楓是誰啊？上將余楓，情商智商都能傲視眾人的男人，一下子就聽出梁曉諾的暗示……瞬間，他似乎聽到群花開放的聲音！

  這場無聲冷戰到此結束，余楓的又恢復好心情，至於之前和梁曉諾有說有笑的男人？呵呵，余楓已經將對方徹底無視掉了。經過他多次旁敲側擊，證實那個傢伙和梁曉諾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清晨，地平線上第一縷陽光出現，蘇葭萌和顧寧軒已經從床上起來，洗漱完畢，穿上軍裝。

  顧寧軒有些不舍地看著睡眼惺忪，不停砸吧著小嘴的閨女，「曾祖父，惠芷就勞煩您撫養了。」

  「要去就快點去，男子漢大丈夫磨磨唧唧像什麼樣子！」顧默林表情嚴肅，但眼底流露出的情緒卻出賣了他的真實情感，「惠芷小丫頭你放心，曾祖父一定會將她養的白白胖胖，若是條件好，順帶給你發些照片視頻。」

  「嗯，麻煩曾祖父了。」顧寧軒深吸一口氣，蹲下來在閨女額頭吧唧一聲，然後狠了狠心，將一旁的軍帽戴上。不過正當他想要調整角度的時候，發現這帽子大小不對勁啊！

  顧寧軒正要摘下來瞧瞧，自家老婆就伸出纖長的手指將他頭上的軍帽摘下來，扣了另一頂大小合適的軍帽，「你剛才戴的是我的軍帽……阿軒，都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稍微給你家閨女留下一個光輝的身影？」

  顧寧軒：「……」

  經過這場烏龍的影響，本來還傷感的情緒一下子被衝散了。顧寧軒訕訕一笑，將腦袋上的軍帽戴整齊。

  看著蘇葭萌和顧寧軒駕駛著機甲向著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飛去，顧默林抱著玄孫女站在機甲停置坪良久，直到長溪打開院內的遮陽防曬設備，「老太爺，走吧，現在太陽也大了。」

  「嗯……」顧默林留戀地看了看天空，然後低頭伸出手指，被醒來的小傢伙一手握住。那脆弱卻溫暖的觸感讓老人家稍顯寂寞的心情圓滿了很多，「長溪……人都會老啊，不得不承認歲月的殘酷。」

  轉身回去，顧默林老爺子邊走邊說，「若是我能再年輕一些，也想和他們一道過去。」

  顧默林在戰場上的時間占據他大半的人生，人到暮年，蟲族戰爭爆發，他卻只能鎮守大後方，看著後代子孫一個一個上戰場。他想，他算是明白當年妻子目送他去戰場之時的心情了。

  「老太爺現在也不老。」長溪認真說道，顧默林僅當他在安慰自己。

  偌大一個顧家又一次陷入空蕩蕩的寂寞之中，不過這次不一樣，顧默林身邊還有一個連牙齒都沒有的小丫頭。

  一老一少一起在這座佇立數千年的老宅等待，等待他們最重要的親人從戰場歸來，還有那久違的勝利的喜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