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2024-05-20 15:39:44
作者: 白月湖
沒一會兒,轉換器聲音響起,「真啞了你就不要我了?」
「怎麼會。」蘇浙皺眉道,「我沒和你開玩笑,我擔心你。」
沈循垂眸在手機上打字,「過兩天看看吧,要是一點緩解都沒有,再看看要不要去做些治療。你以後啊,可千萬別再這麼嚇我了,再這麼來一次,誰知道我還會哪裡被嚇出毛病。」
「不會了。」蘇浙說道,「我身體底子不好,我清楚。以後,我卸任吧,反正也不差錢用了,就拿著公司的原始股,每年分紅就行了。」
聽到蘇浙這話,沈循鬆了一口氣,他垂頭在手機上打字,「就算沒有分紅,我也養得起你。」
蘇浙笑了。
沈循又編輯了一條,「鹿鹿和薄景深呢?」
說到這個,蘇浙的眉頭皺了起來,「出了點事情,他們去忙了。」
沈循聞言也皺了眉,「出什麼事情了?」
什麼事情能比兄長的病情要重要?沈循不覺得妹妹會是這麼不懂事的人,所以出的肯定不是小事。
蘇浙忖了忖,說道,「鹿鹿有個前夫,你知道的吧?」
沈循點了點頭,用嘴型道,「顧信。」
「嗯。」蘇浙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低低說出一句沉重的話語來,「他死了。」
沈循的眸子驀地瞪大了。
「就昨天,就在這個醫院。」蘇浙說道,「顧信和我差不多大,真是……世事無常啊。」
所以蘇浙才那麼慶幸,「好在我還有機會……所以我要惜命。」
沈循緊緊握了握蘇浙的手,「只是,怎麼會?」
蘇浙輕嘆了一口氣,「太細節的事情我也不是特別清楚……鹿鹿怕我傷神,所以沒多說,但好像……是因為心臟病。」
「心臟病?可他還這麼年輕。」
「是啊,好像是家族裡有這個基因吧,心臟比較弱,然後又因為家裡的事情給鬧得……總之,鹿鹿說,他幾乎算是被氣死被熬死的。」
蘇浙眉心擰成一個結,心裡為顧信感到無比的惋惜。
在蘇浙看來,顧信其實算得上是一個好人。
蘇浙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初蘇鹿被迫要嫁給顧信,和顧家聯姻的時候。
蘇浙曾經對顧信說過,說希望他尊重蘇鹿。
顧信答應了,答應了之後,就一直沒有違背過這個諾言,他一直尊重蘇鹿,甚至……明明和蘇鹿有夫妻之名,但因為蘇鹿不願意,他就一直沒有碰過她。
他骨子裡有一種,近乎完美的紳士風度。
後來他們一直沒有孩子,顧家也急,就來問蘇豫康,蘇豫康當然不合適去詢問女兒這方面的問題,於是就讓蘇浙去問。
蘇浙不忍心在這事兒上給妹妹壓力,於是便找了顧信出來問,當時顧信撓了撓頭,特別不好意思地說,「我尊重蘇鹿,她不想永遠維持這樁婚姻,所以我沒碰過她,而且我們協議好了,時間一到就離婚,所以沒有身體上的牽扯也好,分開後做朋友都能做得更坦坦蕩蕩清清白白。」
而且因為這個聯姻的事情,顧信一直覺得特別委屈蘇鹿這麼一個清清白白的女人。心中始終有愧,連帶著在面對蘇浙的時候,總有些弱氣。
這樣的人,居然就這麼英年早逝。
不管怎麼想,都很有些可惜。
沈循不太理解,「被熬死?」
「嗯,所以鹿鹿和薄景深就過去了……好像,是去給顧信的遺孀撐腰的吧。」蘇浙說。
大概因為,死亡離得太近了,沈循愈發覺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好在蘇浙沒事,好在蘇浙轉危為安了。
沈循有些後怕,握著蘇浙的手,驚魂未定。
蘇浙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沒事的,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身體。真是……世事無常啊。」
……
就在醫院裡的告別堂里,這個私立醫院裡有專門的殯儀館,環境比郊區那個要好得多。在這個醫院裡過世的人,如果願意支付殯葬費用的話,就可以在這裡舉辦喪事。
顧信的喪禮就在這裡舉辦。
「真是世事無常啊。」蘇鹿眼圈發紅。
薄景深雖然很不希望妻子為其他的男人流眼淚,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她的前夫。
可是人死如燈滅。
顧信的確是……太可惜了。
好端端的,怎麼就沒了呢。
「怎麼就沒了呢……」蘇鹿喃喃道。
但其實,他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全過程。
陳雅西親口告訴他們的,陳雅西現在還因為情緒太過悲痛,根本起不來身,而在病房裡休養。
「顧信是被熬死的。」蘇鹿想起陳雅西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連同眼圈,全是紅色的,眼白幾乎是血紅的,這得要情緒到了怎樣的地步,才會有這樣一雙血紅的眼睛。
「他家裡一直看不起我。」陳雅西說道,嘴角勾起的笑容弧度,太苦澀了,目光近乎絕望,「你知道的,他們嫌我是個模特出身,說白了,他們覺得我這樣的,底子就是髒的,配不上他們的兒子。」
蘇鹿知道這個圈子裡不少長輩有多愚昧,他們講究的門當戶對,著實是讓人厭惡至極。
「後來……」陳雅西抬手握拳輕輕捶了捶心口,似乎這樣才能讓自己劇痛的心,緩和一點,「後來我生了小沫,小沫她……是個女孩子。」
重男輕女……
蘇鹿深吸了一口氣。
「他們說我是下不出好蛋的雞,而且還是底子髒的那種。」陳雅西說道,「可我經濟自由,我自己能掙錢,不靠他們,我覺得我也能過得很好,但顧信他……他太好了。」
陳雅西一說到這裡,蘇鹿有些明白了是為什麼。
顧信太好了,就會想要給自己心愛的女人,求一個完美。
顧信承諾她,一定會讓自己家裡的人,認同她。
而有時候,讓別人認同,有多難。
「他們讓顧信和我離婚……」陳雅西的眼淚好像都已經流幹了,「他們不停來騷擾我,讓我同意和顧信離婚,不止騷擾我,他們還騷擾我女兒,在我女兒面前詆毀我,我受不了這個,他們在我面前怎麼說我都行,但是在我女兒面前……我受不了。於是,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