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神經病

  「十一……」白小西看著羅盤自言自語起來，「孫青青這頭倒還來得及，只是這個陰魂，如果超過十三天變成厲鬼的話，那麼孫青青的魂魄要想召喚回來，也會變得麻煩起來啊！」

  旁邊一個耳尖的大媽，猛地聽到『厲鬼』兩個字，嚇了一跳，驚悚地看向白小西。

  卻見白小西自言自語完了，又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有些氣吼吼地又開始嘟囔，「臭孟老頭，給我找的什麼事！這要是一個不小心弄死了人，你那老相好還不得恨我一輩子。討厭討厭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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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人……

  那大媽這回可算聽清了，嚇的忙往後退了幾步，站在她身旁的一個老姐妹忙扶住她，「你怎麼啦？」

  那大媽臉色發白，看著白小西，「她，她……」

  白小西瞅瞅這裡也沒什麼好調查的了，就準備換個地方，一轉身，就看到一個六七十歲的奶奶站在自己幾步之遙，跟心臟病要犯了似地指著自己直瞪眼。

  白小西對她眨了幾下眼。

  「她，她……」大媽的手直哆嗦，「是個神經病啊！快抓神經病啊！」大媽好容易一口氣憋上來，扯著嗓子就喊。

  白小西一愣，隨後就發現周圍好些個爺爺奶奶朝自己的方向看過來，立刻察覺不好，將羅盤塞進小包里，撒丫子就朝小區外跑，身後還響著那大媽的公鴨嗓，「抓神經病啊！」

  白小西心裡朝她吐吐沫——你才是神經病咧！

  氣喘吁吁地連奔了兩條街，白小西還心惴惴地往身後看了看，以前被人追的次數太多了，由不得她多看兩眼。見沒人追上來，這才鬆了口氣，靠在路邊的GG欄的杆子上歇了歇，然後又從拎著的小包里，掏出之前王燕留給她的那部孫青青的手機。

  李蘭。

  智慧型手機白小西還不怎麼會用，不過好在聯絡簿就在首頁，她點進去，翻了翻，很快就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按下撥號鍵，長長的兩聲鳴聲後，電話被接通，裡面傳來一個似乎有些疑惑的女孩的聲音，「餵？青青？」

  白小西沉默了兩秒後，說道，「你好，我是孫青青的朋友。」

  電話那頭的李蘭不知道是個表情，不過口氣中的疑惑上又多了一層遲疑，「哦，你好，找我有什麼事麼？」

  白小西想了想，說道，「孫青青現在生病了，口裡一直叫著你的名字，我想著，如果你能來看看她，說不定她能好一點……」

  然而，白小西的話沒說完，那頭李蘭就已經匆匆打斷她的話了，「那個，對不起啊，我這兩天在外地。」

  白小西抿了抿嘴。

  片刻的猶豫後，電話那頭李蘭又問道，「青青……她病的很重麼？」

  白小西瞄了眼手裡的手機，「嗯，情況不大好。」

  那邊又沉默了片刻，「是，是麼？青青這樣有幾天了？」

  「五天了。」

  話才說完，白小西似乎就隱隱約約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微微呼氣的聲音，「這這樣麼，那等我回去了，我一定馬上就去看她。」

  白小西掐了掐手指，「嗯。哦，對了，你們家近期，除了孫青青的姑奶奶去世外，還有其他人去世麼？」

  電話那頭的李蘭似乎一驚，隨後聲音似乎有些慌張，「你，你問這個幹嘛？」

  看來是有了……

  白小西一時心裡也有些怪怪的，緩了緩，說道，「沒事，似乎聽孫青青提起過，隨便問問。」

  「哦，哦。」李蘭鬆了口氣，然後又匆匆忙忙說道，「那個，對不起啊，我現在這邊有點事，等我回去了，我會直接去看青青的，謝謝你通知我。」

  說完，不等白小西說話，就掛了電話。

  白小西看了看手機，看著已經掛斷通話的屏幕，輕輕地皺了皺眉。

  回去的路上，白小西一直將手機握在手裡，手心出汗了都沒有將手機放回小包里。乘上地鐵也只是站在窗口邊，呆滯地看著窗外疾馳而過的黑暗，和耀眼的GG。

  直到晃著神一直走到商業街入口處，看到孟老頭站在賣涼皮的攤子旁著急地張望，才慢慢地回過神來。

  「小西，你可算回來了！」孟老頭一眼發現林滿綠，連忙就迎過來，邊問道，「你要我們弄的東西都弄好了，你那邊怎麼樣？查到什麼線索了麼？」

  白小西抬眼看了看他，忽然問了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孫青青跟那個李蘭，關係好麼？」

  孟老頭一愣，「李蘭是誰……哦！二丫啊！」孟老頭想起來，又搖了搖頭，「這我哪兒能知道啊！我離開村子那會兒，青青倒常和二丫在一塊兒玩，這麼多年過去了，兩個丫頭關係好不好，我老頭子也沒處知道啊。」

  白小西點了點頭。

  孟老頭見她不作聲，忽然捏了捏鼻子下的八字鬍，「怎麼了？難道青青出事，跟二丫有關？」

  白小西知道孟老頭表面上看著有些猥瑣犯渾的樣子，但實際上心眼多的很，也就不瞞他，說道，「跟她有九分關係吧。」

  孟老頭眉頭一皺，「是二丫害的青青這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白小西搖了搖頭，略微想了想，說道，「既然都是你認識的，那你幫我打聽一下，這個二丫身邊，有沒有親人或者朋友過世，死亡時間大概有十天左右。」

  孟老頭沉著臉看白小西，「你懷疑……」

  白小西看了他一眼，說道，「先抓緊時間去查查看吧，孫青青的命可就這幾天時間了。」

  孟老頭臉色一變，隨後點了點頭，「好，那你等我消息！」說完，就轉身匆匆走了。

  白小西目送他離開，又抿了抿嘴，轉身走進商業街。

  馬路對面，舊舊的的歐式燈柱旁，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環著胸，饒有興趣地看了看離開的孟老頭，又看了看走進商業街，在白氏書店門口停下來開門的白小西，挑著眉聲音涼薄地說道。

  「白小西……原來你藏在這裡了啊~」

  當天下午，白小西窩進書店裡就沒出來過。蘇澤回到書店，就見白小西趴在桌子上，身旁一堆廢棄的符紙和斷掉的金線銀針，還有碎木屑和銅灰。

  因為白小西背對著門趴著，所以看不見她到底在做什麼，但是隱隱約約能聽到「叮叮叮」的聲音，那聲音明明不大，但是蘇澤聽在耳里，卻登時覺得振聾發聵，幾乎魂魄都要被震出來了，於是下意識地就想提起護體之氣來維護本體，但是立刻又壓了下去，裝作被這「叮叮叮」的聲音刺激到，往後倒退了一步。

  「哐！」

  蘇澤身後的矮腳書架，被他一腳踩翻，發出倒地的聲音。

  白小西驚了一下，睜大了眼回頭看過來，這才發現是蘇澤，一開始似乎有些不解，隨後見他臉色有些發白地盯著自己手上提著的鈴鐺，立刻反應過來，連忙將鈴鐺放在桌上，跳下凳子，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沒想到你回來了，招魂鈴是不是剛剛震到你了？有沒有受傷？」

  蘇澤見白小西一臉緊張，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內疚，於是溫和地笑了笑，「沒事，是我自己沒注意，一下闖了進來，不怪你。」

  白小西又抬著圓亮亮的眼睛，仔仔細細地看了看他，「真的沒受傷麼？」

  蘇澤笑著抬手點了點她的臉頰，「沒受傷，不過你的臉，都快成大花臉了，怎麼弄成這樣？」

  「啊？」白小西抬手擦了擦蘇澤剛剛碰過的地方，果然就見手背上有一些硃砂，咧了咧嘴，跑到一旁拿起照妖鏡照了照，這才發現自己臉上一道線一個點，幾乎被硃砂染成了一張大紅臉，立刻拽起袖子擦啊擦。

  蘇澤見狀，笑著搖頭，走到桌子旁彎腰看了看桌上的東西——一個招魂鈴，一張符篆，一把金鑲紅色的拂塵。

  「晚上要去招魂麼？」蘇澤問道。

  白小西臉上越擦越髒，索性放棄，帶著紅漬漬的臉轉過身來，「今晚不去，這些還沒做完呢。」

  蘇澤又看了看桌上的東西，「還沒做完麼？」

  白小西點點頭，走過去指了指那拂塵，說道，「嗯，拂塵的桃木手柄還要畫上沖煞符，而且這個手柄也還沒打磨完。還有這個招魂鈴啊，」說著，白小西就想拎起那個青色的招魂鈴，但是手伸到一半就頓住，看了看蘇澤，又收回手，只是指了指那個鈴鐺，說道，「招魂鈴的鈴芯也要畫上招魂符的。」

  蘇澤笑著點頭，心頭微暖——原來被人照顧是這個感覺啊！

  雖然白小西的動作細微又不刻意，但是一直被鬼界的眾鬼當作主子侍奉和恭敬的蘇澤，還是為她這種細心有了輕微的心動。

  「哦，那也就剩下最後一些了，那這個符篆呢？幹什麼用的？」蘇澤笑的越發溫潤，指了指那張比一般符篆都要略小的符篆。

  白小西摳了摳臉，「這個……是給你用的。」

  蘇澤漆黑的眼眸微微一睜，「給我的？」

  白小西似乎有些尷尬，「蘇澤啊……」

  蘇澤看她。

  「你明晚有沒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