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大師

  蘇澤從白氏書店所在的小商業街里走出來後不久，身後就憑空出現了兩個人影，一男一女，漂浮著跟在蘇澤身後，周身還環繞著幾朵青色的火焰，這就是所謂的鬼火。

  而這兩個人影，也就是一般人類看不見的，人稱的鬼魂，所以他們才這麼肆無忌憚地跟在蘇澤身後。

  「王，找到《茅山本源》了麼？」跟在蘇澤身後的男鬼畢恭畢敬地問道。

  蘇澤邊往前走邊低聲道，「沒有，那女道士似乎將《茅山本源》藏起來了，那書店我剛剛掃了一遍，並沒有《茅山本源》這本書。」

  蘇澤身後的女鬼略含不滿，「王，不過就是找本書這種小事，您何必親自走一趟，我讓幾個小鬼去那書店裡隨便翻翻，自然就能給您找來了。」

  蘇澤微微一笑。

  一旁，那男鬼嫌棄地看了眼女鬼，說道，「我說紅顏，你有沒有腦子啊？剛剛那個書店裡，到處都是貼著符篆畫著咒法，你沒看見啊？還讓小鬼們去找書？讓他們送死還差不多吧？」

  紅顏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男鬼，「青牙，你再敢說一句試試？我滅了你的鬼火！」

  

  青牙回瞪紅顏，「怕你？！來啊！」

  蘇澤見兩人說上兩句又要打起來，笑著說道，「紅顏，青牙說的沒錯，那書店整體就是個八卦陰陽陣，一般小鬼進去不是魂飛魄散就是直接打入輪迴道，咱們還是要謹慎行事。」

  紅顏一聽蘇澤發話，立刻恢復了溫順模樣，忙點頭道，「是我魯莽，王說的對，的確應該小心行動。」

  青牙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那樣的地方，咱們鬼界也就只有王才能進去，再怎麼說，王可是前任鬼王和人類的超級混血，能有什麼道法能難得住我們王？」

  一聽青牙說起自己半人半鬼的血統，蘇澤下意識地就停下腳步，臉上原本的淺笑也漸漸斂了下去。

  紅顏一見，立刻變了臉色，這回是動了真怒地朝青牙罵道，「你特娘的不會說點別的事？誰讓你提這個的？！老娘滅了你的鬼火！王八蛋！」

  青牙也知道自己嘴快說錯話，見紅顏撲過來捏自己的鬼火，趕緊往旁邊躲，也沒有底氣反駁她，只得訕訕地瞄蘇澤。

  然而蘇澤只是停頓了一小會兒，就又朝前走去，臉上也恢復了原本的淡笑，溫和說道，「回去吧。」

  青牙聽到，忙抓住紅顏的手，說道，「王說回去了。」

  紅顏惡狠狠地瞪了青牙好幾眼，這才扭身，飄向蘇澤，賠笑說道，「王，《茅山本源》找到的話，咱們鬼界整體實力就能提升不少了，到時咱們組織一次集體訓練吧？」

  青牙撇嘴，小心地跟在後面。

  話說白小西送走蘇澤，拿著拖把拖好地後，蹲著看了看簸箕里泡麵的殘屍，還在碎碎念叨，「5塊錢啊5塊錢啊……」

  「請問……這裡是白氏書店麼？」這時候，又有個聲音從書店門口傳來。

  白小西蹲著轉過身，看了看門口那個戴著眼鏡西裝筆挺的男人，心說，難道又來了個客人？今天財神撞門了麼？生意很好呀！

  眼鏡男一眼看到白小西，立刻走過來，問道，「你好，請問老闆在麼？」

  白小西站起來，打量了下眼鏡男，說道，「我就是。」

  眼鏡男一愣，不過立刻就恢復了神色，忙笑著從西裝內袋裡掏出名片夾，拿出一張名片遞給白小西，說道，「老闆你好，這是我的名片。」

  白小西接過去看了看，發現名片上寫著——伊斯，董事長秘書，梁林。

  「伊斯？」白小西皺著眉歪了歪頭。

  梁林似乎有些訝異，「老闆不知道伊斯？」

  白小西搖頭，「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梁林看了白小西良久，忽地扶了扶眼鏡，笑道，「老闆是世外高人，不知道也不為奇。不知道老闆怎麼稱呼？」

  白小西聽出面前來人的意思了，順手將名片放在書架上，說道，「我叫白小西，冒昧地問一下，貴宅里是遇鬼了還是撞魂了？」

  梁林臉上僵了僵，隨後又尷尬地笑了笑，依舊是客氣地說道，「不是我，是我們董事長家裡出了點問題，董事長聽說過白大師的大名，特意讓我來請您。」

  白大師……

  白小西琢磨了下，這個稱呼是從幾年前開始叫出來的？好像是三年前剛剛從大學提前畢業之後，無意中替一個花白頭髮的老者找到他那寶貝孫子的魂魄開始的吧？記得那老者好像也是什麼董事長來著……

  「你稍微等下啊，我看下黃曆。」白小西轉身，去翻掛在牆上的老式年曆。

  梁林就見那年曆，被白小西翻開的頁面上都畫著奇奇怪怪的圖像，剛剛一閃而過的，貌似是個人面蛇身的……妖怪？

  「嗯，今天宜入殮，移柩，破土，忌置產，開光，作灶。」白小西念完黃曆上的字後，扭頭問梁林，「梁先生，我再冒昧地問一下啊，你們今天請我去，不需要埋人或者開棺材之類的吧？」

  梁林一愣，隨後乾笑，「不，不需要。」

  白小西這才點點頭，轉身往書店最裡面的書架走去，然後在書架上拿起一個攝影背心，套在身上，又檢查了一遍背心上所有的口袋後，拍了拍腰側，這才朝梁林說道，「走吧。」

  梁林再次訕笑，點點頭，「車子在外面等著，白大師跟我來吧。」

  白小西點頭，轉身鎖了店門，將鑰匙塞進店門口旁邊的郵箱裡，又貼了個緊鎖符在上面，這才跟著梁林朝這條雜亂商業街的外面走去。

  一路上，梁林就注意到有許多人對著白小西指指點點。

  「哎呀，那個女騙子又出去騙人了。」

  「你小點聲，當心她回頭真弄個符紙什麼的來咒你。」

  「她不是跳腳大仙麼？還會畫符啊？」

  「什麼跳腳大仙啊，是個以為自己是救世活佛的女瘋子呢！」

  「啊……」

  梁林回頭看了看白小西，就見她極度沒有形象地仰天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揉了揉肚子，似乎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

  「對了，白大師，我之前聽您念黃曆上說，今天宜入殮，移柩，破土，為什麼剛剛您又問是不是需要您去埋人或者開棺材之類的話？似乎有些忌諱？」

  白小西打完哈欠，眼睛還有點紅，聽梁林問，於是說道，「倒不是什麼忌諱，只是白家有家訓，諸事不宜日，黃道大吉時。」

  梁林皺了皺眉，沒聽明白。

  白小西想了想，又跟他解釋道，「我們白家道士，如果要施展茅山術，一定不能挑當天適宜的事情做，因為茅山術是逆陰陽的行為，如果強行做了當天宜做的事情，會破壞陰陽順調，給施術人和被施術人帶來災難。比如說，如果是你委託我今天幫你開棺材，我幫你做了，那麼我倆都會受到傷害。」

  梁林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道術，有些震驚也有些好奇，「是什麼樣的傷害？」

  白小西聳聳肩，輕描淡寫地說道，「看事情的大小吧，一般的就扭個腳摔個跤之類的，再者就是生個病，最嚴重的就是一命嗚呼。」

  梁林有些震愣。

  白小西見他似乎嚇到了，又說道，「不過不要緊的，如果施術人自願施術，是可以承擔一切傷害的。而且施術人一般都有符篆之類的護體，很少有損傷性命的事情發生的。」

  梁林這才點點頭，深深地看了數眼身旁這個有些邋遢，看上去年紀不過也只有20來歲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