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不是夫妻，是更信賴的朋友

  江蓉婦幼保健院附近的一間茶餐廳里。

  方小樂和林瑤坐在一起，對面坐著老丈人和丈母娘。

  「爸，媽，你們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呀？」

  林瑤對自己的父母問道，她的手下意識地在下面握住方小樂的手，聲音也微微有些抖。

  方小樂張開五指，將林瑤柔嫩的小手握在掌心，輕輕寬慰著她。

  他知道林瑤的心情。

  今天老丈人和丈母娘明顯是要說什麼大事的，林瑤想的應該是自己的爸媽會不會是真的要複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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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從兩人今天的舉止和互動來看，卻不像是那種複合之後更勝新婚的柔情蜜意。

  反倒更像是放下了多年心結的老朋友一樣，更多的是自然，而不是甜蜜。

  想來林瑤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在滿心期待的同時，理智也在提醒著她，也許接下來的事情並不會像她希望的那樣發展。

  期待，緊張，忐忑，某種隱約的預感，這就是林瑤現在的心情。

  林端正和海瑤對視一下，林教授道：「誰來說？」

  海瑤瞪他一眼：「這種事當然是當爸爸的說？」

  林端正不服氣了，「憑什麼這種事就要當爸爸的說？」

  「林端正！我都說了不要現在告訴瑤瑤的，是你偏要現在說，既然是你堅持的，那肯定你說啊！」

  海瑤毫不示弱地吼回去。

  「爸，媽，你們冷靜一下，旁邊還有人呢。」

  方小樂連忙提醒，這個茶餐廳沒有包間，幾人坐在角落的卡座里，但旁邊不遠處還是有幾桌。

  這時林端正和海瑤的聲音有點大，已經吸引了周圍的注意力。

  還好林瑤和方小樂坐在靠里的位置，有座位靠背的遮擋，所以沒有被人認出來。

  「不好意思啊，小瑤，小樂。」

  海瑤也反應過來，朝方小樂和林瑤說聲抱歉，瞪著眼睛指了一下林端正。

  咳咳。

  林端正也有點尷尬，不過還是低頭給海瑤瞪了回去，兩個人幼稚的像是小孩子，同時又自然的像是一對喜歡互相拆台的朋友。

  「女兒。」

  最終林端正還是決定自己來說，他認真地看著林瑤，緩緩說道：

  「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和你媽媽......其實我們倆也很努力地試著重新去相處了，但是......」

  林端正頓了下，微微低頭，似乎不敢看女兒失望的表情，接著道：

  「我們倆發現，好像真的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爸，媽......」林瑤只說出了兩個字，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便說不出話了。

  「瑤瑤，對不起，這件事不怪老林，他一直都很努力，是我總是找不回以前的那種感覺，

  其實我本想說乾脆就這樣將就在一起，也算滿足了你的心愿，但老林說，

  如果我們倆只是勉強重新走到一起，那以後肯定還會出問題，那樣豈不是又傷害了你一次嗎？

  我們倆都這麼大年紀了，不能總是給女兒女婿添麻煩。」

  海瑤說到後面，眼眶有點紅了：

  「瑤瑤，對不起，我不是一個負責任的母親，我以後也不會再考慮其他事了，我只求你能讓我一直守在你身邊，

  不用住一起也行，我把京都的房子賣了，在你們旁邊買一套房子，你們有什麼事需要我，

  我就過來，如果你不想看見我，我就在旁邊等著，

  我這個媽媽雖然沒用，但將來等你的孩子出生了，我總是能幫忙換換尿布的。」

  「媽，您在說什麼呀！」林瑤眼眶也紅了，抓著母親的手，哽咽道：「我需要您，我需要呀！」

  「誒你會不會說話？女兒還懷著孩子呢，不能激動的！」林端正不滿地責怪海瑤。

  「哦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女兒，媽媽永遠陪著你，你開心一點。」海瑤連忙對林瑤道歉，不過還是轉身瞪了林端正一眼。

  林端正對林瑤說道：「我很快就到申請內退的年齡了，等我退休了，我也過來幫忙帶孩子。」

  「林端正你得了吧，瑤瑤小時候你連尿布都沒換過，你還帶孩子？」

  海瑤直接給他懟了過去。

  「那女兒十多歲以後還不是我帶大的！」林端正不服氣。

  「林端正你什麼意思？說好不再提以前的事的！」

  「那是誰先提的？」

  「你一個教授好意思跟我一個女人吵架嗎？」

  「我這是在心平氣和的討論！」

  「爸，媽，要不我們吃了飯再討論？」方小樂見服務員端菜上來了，連忙趁機勸住兩人。

  兩個人這才不鬥嘴了，菜上完，就爭著給林瑤夾菜舀飯倒水，差點又吵了起來。

  噗嗤。

  林瑤忽然笑出了聲。

  兩人詫異地看著女兒。

  林瑤拿起筷子，給父母一個人夾了塊雞翅膀，柔聲對兩人說道：

  「爸，媽，謝謝你們。」

  「謝我們？」林端正和海瑤有些奇怪，他們根本就沒有完成林瑤的心愿啊。

  「其實是我不好，我太一廂情願了，只顧著自己的想法，根本沒有想過，你們倆是不是還適合在一起，

  但你們為了我，還是那麼努力地逼著自己把這一段其實早就已經不存在了的感情重新拼起來，

  對不起，爸爸，媽媽，是我太自私了。」

  林瑤很愧疚，不過她的眼眶已經不紅了，臉上還帶著微笑：

  「其實我現在覺得，你們像這樣自然地相處就很好，不管你們倆會不會復婚，都不影響我是你們的女兒，也不會影響你們對我的愛，

  這樣，我就很滿足了。」

  「女兒，女兒長大了，媽媽不如你，嗚嗚......」海瑤拉著林瑤的手，眼淚嘩嘩地就流了下來。

  林瑤拿出紙巾，抬手給她擦眼淚，還微笑著安慰：

  「媽，你應該高興呀，你和爸爸終於找到了最適合你們倆的相處方式，雖然不是夫妻，但卻是相互了解，可以信賴的朋友。」

  「女兒你說的真好，啊不對，誰跟他是朋友，嗚嗚......」

  海瑤就是純粹的水做的那種女人，哭起來沒個完，反倒是林瑤一直耐心地微笑安慰她。

  看起來林瑤倒像是個溫柔耐心的母親，她倒是個小女孩似的。

  「林瑤，你真的成熟了，你比我們倆都強，我很高興。」

  林端正看著女兒，眼中滿是驕傲和自豪，再看向方小樂，神情變得複雜：

  「小子，你運氣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