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是我乾弟弟

  「樂哥，一起去喝酒吧？」

  怡湖公園外，剛收拾好節目布景和道具的工作人員們終於可以手工回家了，幾個猛男臨時工相約去喝酒。

  「你們去吧，我戒酒了，明天還要繼續開工的，你們也別喝太多。」

  方小樂婉拒了熱情的張發達等人，一個人沿著公園路朝最近的公交站走去。

  自己的嗓子就是酒精搞壞的，屋頂那晚是他最後一次喝酒，這輩子他都不會再喝酒了。

  想起屋頂那一晚，方小樂的嘴角不由現出一絲笑意。

  不知道那個女孩怎麼樣了，應該不會再想不開了吧？

  她的嗓子那麼好，只要堅持唱下去，肯定能成名的。

  從某種意義上說，自己那晚算是救了她，而她則承載著自己未完成的夢想繼續走下去，如果有朝一日她真的成名了，對自己也是一種安慰。

  

  只可惜那晚一直沒能看清她的樣子，現在再見面估計也認不出來了。

  說不定那個女孩很快就把他忘了呢？

  那一晚的回憶，就當作釀在心裡的葡萄酒吧，當失去力氣時，拿出來喝一口，然後繼續向前。

  嘀嘀，身後響起喇叭聲，方小樂回頭一看，一輛進口MPV的車窗搖了下來，露出一張發了福的儒雅圓臉。

  「小兄弟，還沒吃吧，一起？」

  半個小時後，方小樂、洪三石和他的經紀人坐在一間略顯簡陋的小飯館裡。

  「菜來咯，長橋三嫩！」

  矮胖的老闆親自端著三道菜上來，擺在桌上。

  「來來，小方，這家特色三嫩味道很不錯的，火爆腰花兒、火爆豬肝、火爆肚條，爽脆滑嫩，麻辣鮮香，配上老劉自家釀的高粱酒，一口菜一口酒，哇......誒你真不喝酒？」

  洪三石一看就是個吃貨，帶著方小樂七拐八彎地來到這家蒼蠅館子，這麼晚了居然還是爆滿，好在洪三石和老闆是熟人，給他們安排了個簡陋的包間。

  「謝謝洪老師，我真的戒酒了。」

  方小樂婉拒，在洪三石的催促下拿筷子夾了塊腰片，果然極為嫩滑，老闆炒菜時加了新鮮辣椒，那種又鮮又辣的味道完全把味蕾給調動了起來。

  方小樂嘴裡不得空，連連豎起大拇指，洪三石笑了起來，對老闆說道：

  「老劉，我又給你拉來了個忠實客戶哈，這位小方是我乾弟弟，下次他來你可得打折！」

  「石哥的乾弟弟？那還說什麼，下次來就免單！」老劉豪爽地一揮手，臉上都笑出了褶子。

  「你就吹吧，我還不知道你？下次來免單，再下次來就收雙份錢是不？來，幹了！」

  「石哥你就損我吧，干！」

  老闆接過洪三石遞過來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兩人一飲而盡。

  「洪哥，三杯了。」旁邊的經紀人不苟言笑，和洪三石的性格是兩個極端，等他放下酒杯，平靜地說道。

  「得，一周最多三杯，這一下就沒了。」洪三石撇撇嘴，放下酒杯，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殘留的酒滴。

  「那我先出去了，洪哥你們慢用。」老劉也挺怕洪三石的經紀人，見狀就開溜了。

  等老劉出去，洪三石收起嬉皮笑臉，端起一杯茶，神情鄭重地朝方小樂道：

  「小方，我剛才不是開玩笑，今天要不是你，我這一百多斤就交代了，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你年紀小，我厚著臉皮喊你一聲弟弟，哥哥我其他也沒什麼能力，就是在娛樂圈還算混的熟，如果你有這方面的想法儘管找我，我能幫十分一定幫十二分！」

  在來的路上，洪三石已經了解了方小樂的情況，知道他做過酒吧歌手。

  而且方小樂的外形條件確實挺適合往娛樂圈發展，當然前提是得有資源和人脈。

  這一點，洪三石就能提供。

  他是真的很感激方小樂，救命之恩不是說說而已，洪三石心裡想了很多種感謝的辦法。

  直接送錢不太合適。

  送少了顯得自己這條命不值錢，送多了……他的錢都被老婆管著呢！

  而且根據洪三石的觀察，他覺得直接送錢方小樂很可能不會收。

  所以最好的報答方法就是用自己的人脈幫助他。

  有時候這種資源比錢更珍貴。

  送錢只是一時，人脈感情卻是一世。

  同時，洪三石也是真的感覺和方小樂挺投緣，老頑童就喜歡這種正經又認真的年輕人。

  「洪老師，謝謝你。」方小樂趕緊端起茶杯和洪三石碰了一下。

  「叫什麼呢？」洪三石假裝不高興地皺起眉頭。

  「......洪哥。」

  「這就對了嘛，哈哈，今天是咱兩兄弟義結金蘭的好日子，當浮一大白，酒來！」

  洪三石順勢拿起旁邊的酒瓶要給自己倒一杯，咳咳，經紀人面無表情地咳了兩聲。

  「嘿嘿，咱們就以茶代酒，干！」

  被拆穿的洪三石乾笑兩聲，放下酒杯，拿起一杯茶幹了，招呼方小樂：

  「來來，吃菜吃菜！」

  方小樂忍住笑，配合著洪哥幹了一杯茶，拿起筷子夾菜。

  但他始終沒有開口提什麼要求。

  雖然洪三石一點沒有大明星的架子，也很誠懇地想要報答他，但方小樂總覺得有點彆扭。

  下午跳進湖裡救人時，方小樂腦子裡完全沒有這是一個明星，我救了他就能得到什麼利益之類的想法。

  救人只是一種本能反應。

  如果以此為憑要求洪三石耗費自己的人脈和資源去幫他，那就有點變味了。

  其實像現在，大家以朋友的身份坐在一起吃飯聊天，才是最好的相處狀態。

  洪三石也是老江湖了，一眼就看出方小樂的想法，心想現在還有這麼老派實在的年輕人呢？

  他對方小樂的印象更好了，心裡不停琢磨著該用什麼方法才能既報了恩又讓大家都不彆扭。

  不過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不停地給方小樂夾菜。

  簡陋的蒼蠅館子的小包間裡，不斷響起笑聲和交談聲，氣氛愈發融洽。

  與此同時，桃柳街，音樂盒子酒吧。

  方小樂曾經駐唱的那間酒吧。

  林瑤三人坐在角落的卡座里，莫煙和芳芳一左一右，滿臉戒備地把林瑤拱衛在中間。

  林瑤則帶著帽子和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眼睛。

  就這也不能完全掩蓋她的魅力，三人坐下沒幾分鐘，前後就來了好幾撥搭訕的。

  「戴上。」莫煙拿出一副墨鏡遞給林瑤，這雙桃花眼太勾人了，還是遮住的好。

  「酒吧里戴墨鏡？」林瑤不太願意，這也太奇怪了。

  「那現在就回去？」莫煙覺得自己真是腦子進水了才會答應讓林瑤來酒吧「散心」。

  要是被人認出來，又要惹麻煩。

  「哦。」林瑤撇撇嘴，不情願地戴上墨鏡，隨即起身：「我去衛生間。」

  「芳芳，這兩天林瑤到底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等林瑤離開，莫煙突然嚴肅地朝芳芳問道。

  「沒有沒有，我、我也不知道瑤姐怎麼了。」芳芳嚇了一跳，頭搖的像個撥浪鼓。

  她可不敢說自己背著莫煙幫瑤姐來酒吧街找過一個「又高又帥又溫柔又有才」的男人。

  「我過兩天要回公司一趟，林瑤在西蓉市這邊錄完了超級挑戰還有個GG，你好好跟著她，一步都不能離開。」

  莫煙盯著芳芳看了半天，終於不再追問，轉而吩咐接下來的工作。

  「好的。」芳芳鬆了口氣，突然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問道：

  「煙姐，聽說瑤姐的新專輯好像要黃了，是真的嗎？」

  她最近聽到一些傳言，說是公司想趁瑤姐人氣高的時候儘快出專輯賺錢，但瑤姐嫌專輯裡有幾首歌質量不行，想要繼續打磨，結果和公司上層發生了分歧。

  像瑤姐脾氣這麼好的人，被人欺負了不會吭聲，被污衊了都不會和別人吵一句，只會自己偷偷傷心。

  很難想像這樣的瑤姐居然會跟公司高層鬧矛盾，看來她真的很重視新專輯。

  「不該打聽的別打聽，做好自己的工作。」莫煙瞥了她一眼。

  「對不起……」芳芳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林瑤怎麼還沒回來？」莫煙站起來，想要去衛生間找林瑤。

  「呃煙姐您坐著吧，我去我去。」芳芳趕緊站起來示意她去就行了。

  莫煙點點頭，芳芳暗自鬆了口氣，假裝朝衛生間走去，待走出莫煙的視線後，拐了個彎走向吧檯。

  果然看到林瑤正站在吧檯前和一個女調酒師說著什麼。

  林瑤藉口去衛生間，其實悄悄來到了吧檯，先點了杯橙汁，等女調酒師端過來的時候趁機問道：

  「麻煩你，我想打聽一個人，可以嗎？」

  「可以啊，客人您說。」

  「你們酒吧有沒有一個駐唱歌手，男的，個子挺高，也挺帥，還會寫歌，說話聲音有點沙啞但很好聽，好像最近剛離開酒吧，請問你有印象嗎？」

  女調酒師認真想了想，搖搖頭：「沒有啊。」

  「哦......好的，謝謝。」林瑤失望地離開吧檯，四處張望，看樣子還不死心，想再找人詢問。

  芳芳趕緊上前拉住她：「瑤姐，該走了，煙姐好像有點察覺了。」

  「察覺什麼？我就是幫朋友的忙找個人而已，怕什麼？」林瑤理直氣壯，一挺胸膛：「那我們趕緊走吧。」

  兩人朝莫煙所在的卡座走去，林瑤垂著頭，墨鏡和口罩的遮擋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芳芳感覺的到林瑤此刻的失落，她忍不住開口安慰：

  「瑤姐，沒事的，只要你和那個人有緣，總會找到的。」

  「嗯......」林瑤點點頭，隨即矢口否認：「不是和我有緣，是和我朋友有緣，我幫我朋友找人的。」

  「是是，我說錯了瑤姐。」

  吧檯，女調酒師看著林瑤的背影，臉上現出冷笑，她拿起手機發出一條微信。

  「小樂哥哥，剛才又有犯花痴的女人來酒吧找你，人家幫你支走了，你該怎麼感謝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