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也見不到他了嗎？

  夕陽斜下，天邊一片艷紅。

  蘋果台大樓，《超級挑戰》節目組外景工作人員的招聘面試已經結束。

  「鍾哥，來一根？」

  「嗯。」

  咔嚓......呼呼呼。

  衛生間裡，一個地中海男人給另一個禿頂中年人點燃了煙，兩個菸鬼憋了一天，此刻終於能吞雲吐霧，別提有多爽了。

  「鍾哥，你說咱們外景組招幾個臨時工而已，李導怎麼還親自來面試，是不是有點......」

  地中海男子吐出一個煙圈，朝門外瞟了一眼，小聲對禿頂中年人說道。

  羅輝是《超級挑戰》外景組的副導演，今天委實有點鬱悶，招聘時全程坐在總導演李莞的身旁，連句話都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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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能理解，咱們這個節目第一季收視率那麼高，第二季就開始往下掉，台里換李莞來當總導演，是希望她能當救世主的，李莞的壓力也大。」

  禿頂中年人叫鍾力量，是外景組的導演，他知道的東西顯然比羅輝要多一些。

  「台里分析過了，咱們這個節目的形式還是有點單一，容易讓觀眾審美疲勞，李莞年輕，有想法，說不定能給節目帶來更多的創意。」

  「所以李導才打破了《超級挑戰》不請固定女嘉賓的傳統，把林瑤請來當固定嘉賓？」

  聽了鍾力量的爆料，羅輝恍然大悟，旋即又皺起了眉頭：

  「可是林瑤現在雖然很紅，但她從來沒有參加過綜藝節目，李導這步棋走得也挺險啊。」

  「這你就不懂了，李莞這麼做其實是最穩妥的。」鍾力量呵呵一笑，把抽完的煙扔進垃圾桶，接著道：

  「像咱們這種節目創新是最難的，聽說到現在策劃組都沒拿出讓李莞滿意的創意，所以目前最好的辦法不是在節目內容上創新，而是在嘉賓結構上求變，

  像林瑤這種人氣、顏值和話題性都很足的女明星就是最好的選擇，不需要她有綜藝感，只要當好花瓶，吸引流量就行了。」

  「還是鍾哥站的高，看得透。」

  鍾力量的一番分析讓羅輝五體投地，他不禁摸了摸自己頭頂稀疏的毛髮，期望那幾根毛儘快掉光，這樣才能變得和鍾哥一樣強啊。

  夕陽徹底落下，夜幕降臨。

  蘋果衛視的某間導演辦公室里還亮著燈，李莞坐在辦公桌前，正在看《超級挑戰》第三季第一期的策劃案。

  這個策劃案她已經看了不下十次，方案在細節上做的很完美，完全傳承了前兩季的所有優點，在細節上還有所優化。

  但李莞知道，這是不夠的。

  觀眾已經對《超級挑戰》的節目形式有點厭倦了，這從第二季後面幾期明顯下滑的收視率就看得出來。

  台里選擇自己做第三季的總導演時就明確提出了要求——奪回綜藝類收視率第一！

  要達到這個目標，《超級挑戰》必須求新、求變。

  但創新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李莞上任後提拔了好幾個年輕策劃，但他們提出的創意都不行，無奈之下，第一期只能先沿用前面兩季的節目形式。

  放下策劃案，李莞揉了揉太陽穴，拿起座機撥了個電話：「小蘇，麻煩你把外景組面試人員的資料拿進來。」

  很快，敲門聲響起，一個身材嬌小，小圓臉大眼睛的姑娘就捧著一沓資料走了進來。

  「李導，您要的面試人員的資料。」

  蘇瑜把資料放到李莞的桌子上，頓了頓，關心地問道：「您還沒吃飯吧？要不要我幫您叫個外賣？」

  「都這麼晚了？」李莞這才發現窗外天色已經黑了，她歉意地對蘇瑜道：

  「不好意思啊小蘇，連累你也加班，你先走吧，我自己點外賣。」

  「沒有沒有，我還有一批節目道具要清點的，我也不著急走，那我先出去了。」

  蘇瑜連連擺手，她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資料，那個叫方小樂的帥哥被她特意放到了第一頁。

  等蘇瑜出了辦公室，李莞拿起桌上的面試人員資料，方小樂的名字首先映入她的眼帘。

  「方小樂......那個嗓子壞了的酒吧歌手？」

  對這個年輕人李莞挺有印象的，高高大大，長得也精神，說話做事感覺也很實在，外景組就需要這種腳踏實地幹活的人。

  可他的缺點也很明顯，沒有參與綜藝節目幕後工作的經驗。

  李莞拿著方小樂的個人資料，陷入沉思......

  翌日，早上八點。

  結束了晨練，正在街邊買早餐的方小樂接到了蘇瑜打來的電話。

  「方小樂，你好，還記得我嗎？」

  對方依然是那種俏皮活潑的語調，方小樂想了想，很快記起了她。

  「您是蘋果台的蘇助理？」

  「什麼蘇助理，我們同齡，叫我蘇瑜吧。」

  蘇瑜假裝不高興，捂著嘴嘻嘻直笑，她昨天看了方小樂填的個人資料，所以知道他的年齡。

  「不好意思，蘇……蘇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

  方小樂心跳稍稍快了些，他以為昨天的面試肯定黃了，沒想到大清早就接到了蘋果台工作人員的電話。

  「恭喜你，方先生，你被錄取了，請你下午兩點來電視台四樓報導。小帥哥，我可是幫了你大忙的，你欠我一頓飯哦。」

  蘇瑜正經不過三秒，立刻又變得笑嘻嘻，總像是在調戲帥哥似的。

  「謝謝，謝謝蘇小姐，我下午一定準時到。」

  方小樂並沒有注意蘇瑜的「調戲」，此刻他心裡既有找到工作的欣喜，也有些許惆悵。

  這樣一來，自己和做歌手這個夢想真的要漸行漸遠了……

  下午一點半，方小樂來到蘋果台的四樓，這次蘇瑜沒在，另一個工作人員將他領到了昨天面試的那個房間。

  裡面已經坐了六個人，全都是身材魁梧的肌肉猛男，擱工地上保准個個都是搬磚達人，方小樂雖然很高大，但和這些猛男比還是稍微瘦削了點。

  見他進來，猛男們都有點奇怪，互相看了看，誰也沒說話。

  方小樂心裡明白，自己估計真是走了後門，招聘啟事上寫了只招六個人，現在加上自己都七個了，很明顯他是臨時被加上去的。

  「真的沒找到，你每間酒吧都去過了？」

  「真的，瑤姐，我都問過了，那些酒吧老闆都說沒見過符合這些特徵的駐唱歌手。」

  此刻，一輛保姆車停在蘋果台的地下停車場，林瑤趁莫煙先下車的空當，悄悄地再次向芳芳確認她去酒吧街找人的情況。

  結果依然是失望。

  怎麼會這樣？

  林瑤有些懊惱，那晚我怎麼忘了問他的名字和電話號碼呢？

  怎麼辦，難道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