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牛的火鍊金身

  畫像中的男人，讓易辰有些眼熟，再仔細看去，他才記起，自己在「七死關」看到的那座石雕人物，應該與此處畫像里的男人是為一人。

  只不過，眼前畫像里的男人更清晰，就像真人被印刻在畫卷之中。

  「這就是我家主人的畫像，來，行三跪九拜的拜師禮。」黑袍老者指著大殿王座的方向，對易辰吩咐道。

  「好。」

  能拜一位絕世強者為師，易辰自然不會猶豫，他當即面朝王座跪下，三次叩首，九次躬拜。

  行過拜師禮，易辰在黑袍老者的虛扶下起身。

  「你雖然拜的是我家主人為師，不過我家主人早已武破虛空而去，他自然不能傳授或指點你的修煉，而是由我來代他教導你。」

  黑袍老者言語到此，易辰向他也行了一禮，他才滿意的道：「我跟隨主人數百年，對於你們人類的修行，還是很了解的……」

  「等等，你們人類？」易辰一臉的詫異與疑惑。

  

  「呵呵，我是妖，本體是一頭黑牛，這只是我的一縷殘魂分神。」

  黑袍老者微微一笑，又補充道：「我在妖族裡應該算是最低級的血脈，原本靈智也很低，甚至我都不能算是妖族，只是一頭老老實實的耕牛罷了，不過我家主人年幼的時候，也只是一個放牛娃，我們倆一直在一起，即便後來主人得了機緣，修煉有成，成為絕世強者，也從未拋棄過我，並且一直幫我開啟靈智，幫我修煉……嘖嘖，想起以前與主人一起修煉，一起戰鬥的景象，真是令人回味無窮感慨萬千。」

  「一頭牛也能修煉？」

  易辰微微一怔，又覺得自己這話此時說來極為不妥，當下訕然一笑。

  「我家主人曾說過，萬物生靈皆可修煉，都能得道。」

  黑袍老者先是回了一句，而後神色一轉，道：「不過，資質差的想要成為強者，自然是比那些資質好的要慢，也要更加艱辛。就拿我來說吧，我本是一頭耕牛，就應該是一輩子勤勤懇懇為主人耕地，這是我的天命，可我卻成為了修士，想要成為萬物生靈里的強者，這就是逆天改命，所以很難。」

  「前輩，你有一個好主人。」易辰似羨慕的道。

  「縱是我家主人天縱奇才，自身修煉極快，可他也無法助我像他一樣登臨巔峰，我家主人破碎虛空之前，我大限已至，壽元耗盡，若不是我家主人以大神通留下我一縷殘魂分神，我現在就無法站在你身邊。」

  黑袍老者一臉唏噓，他道：「而是我的肉身，也被主人封印，為的是讓我肉身不朽，日後若得機緣，可藉助於我這縷殘魂分神，讓我肉身復活。」

  「有一縷殘魂就能復活？」易辰顯得有些驚訝。

  「理論上是能的，不過希望不大，不然我家主人那等頂尖強者也不會束手無策。」

  黑袍老者看著易辰，淺笑著道：「如今，你已經拜我家主人為師，即將繼承我家主人衣缽傳承，我的希望也就要寄托在你身上了。」

  「我？」易辰目瞪口呆。

  「對，你是我家主人的弟子，也就是老牛我的少主，以後我要跟隨你，指點你修煉，助你成為強者，你難道不該為我的事情而努力一下嗎？」黑袍老者先是點頭，然後反問。

  「呃……這個自然是應該的，我保證自己會盡最大努力讓前輩復活，只不過我天生絕脈，怕是很難成為強者吧？」易辰一副很是為難的樣子。

  「老牛我都能從一頭耕牛成為強者，你得了我家主人的傳承，豈能成不了強者？」

  黑袍老者像是對易辰多了幾分信心，他又客氣道：「你以後就不要叫我前輩了，你是我的少主，以後叫我老牛就可以了。」

  「希望我不會讓前輩失望。」易辰也不好再去推諉，只能點頭先應承下來。

  「這座大殿，其實是一件法寶，以前是我家主人的府邸，收藏了我家主人一生所得。」

  黑袍老者則是開始介紹起來，他耐心的道：「除了這個大殿外，還有九個偏殿，每個偏殿都有寶物，但每個偏殿也都有守護法陣，你必須要通過了守護法陣的考驗，才能得到偏殿裡的其中一件寶物。而每個偏殿，你只有一次進去的機會，如果你進去了卻未能通過守護法陣的考驗，雖然不會死在裡面，卻也會喪失取寶的機會。」

  「這也是你家主人，也就是我那師傅的設計吧？」易辰撇嘴，似乎對這種安排很不滿意。

  「呵呵，當然是了，整個府殿都是我家主人親手煉製而成，裡面所有的設計自然都是他安排的。」

  黑袍老者應是看出了易辰的心思，他笑著道：「即便你已經是我家主人的徒兒，但修煉一途乃是逆天爭命之舉，其中可以有機緣，可以走一些捷徑，但最終還是要靠自己的悟性與毅力，不能過多依仗於外物，以免生出過度依賴之心，更要避免根基不穩的浮誇進步。」

  「嗯。」易辰只是點頭，對於修煉，他是懵懵懂懂，沒有太多發言權。

  「你的筋脈有問題，就連我也看不明白，不過你的身體已經打熬得非常強韌，基本上已經完成了步入武道的築基，你不能引精氣入體，不能煉真元灌入紫府，但你可以走另外一條武道修煉的路。」

  黑袍老者圍著易辰轉了一圈，見易辰有些疑惑，他才接著解釋道：「那條路是煉體之路，就是不去考慮功力，只追求肉身的強大以及靈魂境界的高深。」

  「煉體築基之法，不是武者入門時最簡單的法門嗎？」易辰更是不解。

  「這只是見識淺薄之輩的想法，實際上，煉體之法也有十分高明且強大的，只不過十分罕見罷了。」

  黑袍老者搖首，道：「比如傳說中的『八九玄功』就是一部極為強悍的煉體之法，甚至只需要修煉到第四重就能破開虛空，而且還能讓身體擁有不可思議的變化神通。當然，既然是傳說中的神功，這個府殿裡自然是沒有的，不過這裡倒也有一部很不錯的煉體功法。」

  「恐怕也是不會輕易給我修煉吧？」易辰悻悻的道。

  「這個倒不是，畢竟你能闖過九死關，也是要得到一次獎勵的，如果你願意，這部煉體功法就可以作為獎勵給你。」黑袍老者擺手道。

  「我當然願意了。」易辰毫不猶豫的道。

  「其實這次的獎勵是可以挑選的，除了功法之外，還有許多諸位法寶、丹藥之類的寶貝。」黑袍老者又補充道。

  「若是不能修煉，要其他寶貝何用？」易辰很堅決的搖頭，堅持自己的選擇。

  「那好，我這就將這部煉體功法的內容傳授於你。」

  黑袍老者說著，便是忽然抬起手臂，並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了易辰的眉心位置。

  而後易辰就覺眼前仿似出現了漫天星光，那些星光化為一個個字，一副副畫面，宛如銀河倒泄般，湧向自己。

  緊跟著，易辰的頭腦就開始爆發轟鳴，宛如腦海里有萬馬奔騰，戰鼓擂響。

  這種讓易辰頭腦欲裂，讓他身體搖顫的感覺，也就持續了十個呼吸時間便停止下來。

  當黑袍老者收回手指，易辰先是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接著就發現，自己的記憶里似乎多一些東西。

  不出意料，多出的東西就是一部喚作《火鍊金身》的功法。

  《火鍊金身》是一部煉體功法，內容頗多，修煉過程也非常繁雜艱難，更是無比危險，其中精義就是要修士將身體修煉得如同法寶一般。

  而修煉的方法，就是用各種威勢的火焰來焚燒精煉身體，當然，這只是簡單的說法，實際修煉起來，還需要很多事項需要注意。

  據說，將這部功法修煉到極致，可以達到不滅金身的程度，只是修煉的過程不僅是對自身的摧殘，稍有不慎還會落得飛灰湮滅的下場。

  煉體之法，大多殘忍而艱難，故而極少有修士願意選擇走這一條路，這也是元武大陸上的修士對煉體之法知道不多的原因所在。

  《火鍊金身》共分六個層次，一層木火煉體，二層地火煉體，三層靈火煉體，四層玄火煉體，五層天火煉體，六層道火煉體。

  越往高層次修煉，困難越大，需要的準備也越多，失敗的機率也更大。

  在記憶里閱讀《火鍊金身》許久，易辰才睜開眼睛，神色猶疑，嘴角抽動。

  即便易辰是吃過苦頭的人，這《火鍊金身》之法也是讓他望而生畏。

  可是……

  除了選擇煉體之外，眼下他還有別的更好的選擇嗎？

  「這部煉體之法……很好很強大！」易辰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表態，多少還是有些違心的。

  「哈哈……」

  看到易辰仿若吃癟模樣的表情，黑袍老者忍不住放聲大笑，笑過後才道：「那就從現在開始，咱們就開始《火鍊金身》的修煉了，我和我家主人最不喜歡半途而廢，最喜歡迎難而上，不畏艱險的人，少主，你可不要讓我們失望哦。」

  易辰此刻是眼皮子都在抽搐，但無可奈何的他，只能再次點頭，心中還用前世的名句安慰自己——

  男人嘛，對自己就要恨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