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狡辯（一）

  李習安冷著臉，沒有開口。

  到是宮裡來的兩位嬤嬤開了口，「表姑娘，太子爺這樣做也是為了表姑娘好，太子與表姑娘都是被人算計的，只要驗了表姑娘的身子，證明表姑娘是清白的，那麼也不會有人說什麼閒話，表姑娘就是為了自己好，也該配合老奴驗身才是。」

  「表姑娘是個明道理的，又怎麼會連這個都不明白呢？何況表姑娘的身份高貴，有太子爺仰仗，將來少不得要嫁入一戶好人家，哪個敢在背後說閒話，表姑娘還是隨了奴才們進去吧。」

  兩個嬤嬤你一句我一句，許晴也不說話，就坐在那裡哭，最後被逼急了，直指向一旁站著的元喜，「一定是你，你不想我嫁進府里來，想拆散我和表哥，就找了兩個騙子過來要給我驗身，趙元喜，別以為我初到京城，就不知道你是什麼人，當初你喜歡莊啟源，後來被羞辱了，你又轉念來嫁給表哥，誰知道你沒有嫁人前有沒有失了身子。你自己行為不端，還在這裡挑我的毛病，我哪一點讓你不入眼了。不過是表哥多疼我幾分，你便處處針對我，我早就說過我不會和你搶表哥，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逼我？」

  屋裡人的臉色都變了。

  

  李習安也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晴姐，不得亂說。」

  「表哥，我哪裡有說錯了，明明是她嫉妒我，看我不順眼，處處找我的麻煩，我做什麼她都說我是針對她，表哥為什麼就不站在我這邊想想，我一個孤女，哪裡敢得罪一個太子妃，不過是在表哥的羽翼下苟延殘喘罷了。如今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留給我，這是逼著我去死啊。」

  「住口，現在進去驗身，這樣做是為了你好，也是我的決定，與你表嫂沒有關係，你再亂說，我就真的生氣了。」李習安緊緊的盯著許晴。

  許晴哭著哭著便笑了，「好一個生氣，表哥細想想，你對我好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她看到了會生氣，我怎麼會看不出來，不過是裝作看不到罷了，每當夜裡都獨自己一個人傷心，你說我是你表妹是你這個世上最親的親人，可是你又是怎麼對我的？對我好還要看別人的臉色，你明明在騙我。」

  面對許晴的指責，李習安的臉色越來越黑，也不再看她，對著兩位嬤嬤道，「麻煩兩位嬤嬤帶著人進去。」

  得了太子的命令，兩位嬤嬤也敢動手了，不理會許晴的掙扎，架著人去了裡間，聽著許晴傷心欲絕的哭聲，李習安扭過頭。

  元喜看得出來，這李習安是心疼了，心裡也不是滋味起來，剛剛許晴的話傳出去，還不知道外面的人怎麼議論，好在這屋裡也都是近身服侍信得過的。

  裡面許晴的哭鬧聲終於安靜下來，隨後一個嬤嬤走了出來，「回太子爺，許姑娘已不是完璧之身。」

  一句話，如掉在平靜湖裡的石頭，驚起了一片波瀾。

  綠竹的臉都白了，小心的觀察著自己有主子的臉色，見主子並沒有怒氣，才鬆了口氣，又帶著怒意的往上面的李習安看去。

  李習安皺著眉頭，「多謝嬤嬤了，今日之事還請嬤嬤都忘記了。」

  「太子的吩咐，奴婢們記下了。」最後一個嬤嬤也走了出來，她的身後是一臉平靜的許晴。

  李習安叫了全德進來，送了兩位嬤嬤出去。

  元喜看了也要走，被李習安叫住，「喜姐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去。」

  他的話音一落，錦秀和綠竹還有房媽媽都退了出去，獨留下三人。

  許晴坐在那裡，沒有了先前的柔弱，挑釁的看著元喜，「趙元喜，你也聽到了，我現在是表哥的人了，先前我一直不想驗身，也不過是不想讓你與表哥之間會有矛盾，可惜我的一片好心，你不領情。」

  這副樣子，讓元喜想起了趙元婉。

  明明做了不要臉的事情，還一副施捨別人的樣子。

  元喜冷眼看著她，「那還要多謝你了，許姑娘這副樣子到與我那個四妹妹很像，既然許姑娘聽說了我的事情，那也一定知道我的四妹妹是哪位吧？」

  旁的沒有多說，元喜卻把許晴給嘲諷了一翻。

  許晴勾著唇角，也不看她，只看著李習安，「表哥，現在還要送我回宮裡嗎？」

  「是誰？」李習安只淡淡的吐了兩個字。

  許晴抿嘴一笑，「表哥這話問的有意思，明明昨晚是咱們兩個在一起，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表哥怎麼就忘記了？表哥莫不是怕表嫂生氣？還是不想負責任？如果兩者都是，表哥自然可以什麼都不用做，只管放了我離去便是了。」

  「我問你是誰。」李習安一拍桌子，眼睛也紅了，「許晴，我是你表哥，也是你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除了我沒有人會照顧你，我問你那個人是誰？你只管說出來，我自會幫你解決，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把自己毀了。」

  明明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卻已不是完璧之身。

  想到當初把表妹弄丟的是自己，現在表妹這副樣子，李習安滿心的愧疚和自責，恨不得把那個欺負了表妹的人給馬上殺了。

  「表哥，我真不知道你在問誰，我從來沒有與男子接觸過，除了表哥又哪裡會有旁人，許是表哥昨晚中了藥，自己做過什麼也不記得了。」許晴還在奮力的掙扎著。

  李習安整個人像一座冰山，「許晴，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不然別馬我真不念兄妹之情。」

  話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元喜都能感受到李習安的憤怒。

  許晴終於安靜下來，低著頭，沒有人開口，都等著她說話，然後就看到許晴跳了起來，指著李習安的鼻子，「你現在問，那好，我便告訴你。當日與你走丟之後，我便被兩個男人拐到胡同里給占了身子，他們隨後將我丟在了胡同里，是我的養父母救了我，你現在可聽清楚了，要不是你把我弄丟了，我怎麼會被人玷污？現在你又非要我揭這道傷痕，那我就說出來，我這樣的人還怎麼嫁人？你不是說你會對我一輩子好嗎？那便娶了我。」

  滿臉的淚，雙眼的恨意，讓李習安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一臉痛色的看著她，「晴姐，你……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讓我把這骯髒的事情說出來被所有人看不起，被趙元喜看不起？」許晴聲音尖酸，「現在我說出來了，我也不讓你說什麼對我好一輩子，我只想嫁給你，你只說娶不娶？」

  李習安看著她，掙扎之色盡顯在臉上，「晴姐，即便是這樣，你也可以嫁人……」

  「我不要嫁給別人，我就只嫁給你，你只說娶不娶？」許晴情緒激動，像要瘋了一般，「不敢說嗎？你不是說對不起我嗎？要彌補我嗎？與其這樣嫁出去被別人看不起，到不如你娶了我，還是你根本說的都是假的，就從來都沒有愧疚過，甚至根本不在意我這個表妹？」

  李習安不說話。

  元喜了靜靜的看著，時局突然一個大翻轉，她都沒有想到，不過許晴露出了真面目，到也難得。

  「看看，口口聲聲的說什麼會真心對我好，現在我這副身子，讓你娶我你都不願意，我不娶做妻連個妾都不行嗎？什麼親情，也不過如此。」許晴冷嘲道。

  「我娶。」李習安再也聽不下去了，「我娶，不過你真的不後悔？」

  「我即決定，又豈會後悔？」許晴卻是看向元喜。

  元喜轉身走了出去，剛剛的這一切只覺得是一場笑話，她早就該走，而不是一直在那裡看著，身後傳來李習安的叫聲，元喜也沒有理會，直接回了正院，坐在榻上，想了一下才說累了，太子若來了把人擋回去。

  綠竹和房媽媽不敢多問，應聲退了下去。

  不過李習安沒有來，元喜從偏院離開之後，不出半刻鐘他也出了府，往皇宮去了。

  皇宮裡，皇后看著被送來的屍體，也沒有多問，待那些放下屍體的侍衛一走，便揮揮手，「搬下去吧，晦氣。」

  就進來幾個宮人，抬著彩七的屍體走了。

  皇后卻坐在榻上想著事，知道這次是與李習安真的撕破了臉，皇上那裡怕也知道了，不過眼下江南的戰事重要，皇上還沒有空來管後宮，只要趁著這段時間讓人懷上皇上的孩子，還有什麼怕不能與太子抗衡的。

  要說恨太子，她怎麼能不恨，直到有一日她知道她這些年來一直沒有身孕是皇上為了保全太子而對她下的手，她就再也不能裝做什麼都不知道了，她的一生連做母親的資格都沒有，太子又憑什麼可以享受一切榮華富貴？

  心裡帶著恨意，讓她只要得到機會，便不會放過，怕是皇上那邊也是覺得對不起她，才會一直忍讓吧？這次雖沒有成功，不過待再有機會，她一定要讓太子沒有翻身的機會。

  前面的大殿裡，皇上靜靜的看著兒子，「你可真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