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平妻（一）

  府里的一切事情，自然是瞞不過莫氏，莫氏聽了入畫的回話，只冷冷一笑，隔天趙元娘出嫁的時候，那八抬嫁妝又少了兩抬，變成了六抬，偏莫氏還把這話給放出去了，不等上花轎，趙元娘就知道這件事情了，任她怎麼發脾氣也沒有用，還是被一抬小轎從角門抬進了包府。

  與別人家的喜事不同，包府冷冷清清，安靜的像沒有人一樣，趙元娘住進的小院，正是包府最偏僻的地方，趙元娘被安置好之後，除了她帶著的兩個大丫頭，屋裡便沒有了旁人。

  正院那邊，包染慕正哄著兒子，抬頭看了母親一眼「這樣放著人不管，真的可以嗎？我就怕她鬧騰起來，到時丟人的還是咱們包府。易哥那裡還是勸勸，不過是個平妻，說難聽點就是一個妾，喜歡就過去住一晚，不喜歡就不過去，何必鬧的像仇人一樣，到底還有趙府那邊呢，總要給那邊留些情面。」

  「要不是看在趙府的面子，這人我哪裡會同意進府，一個庶女算計了你弟弟，還想著嫁過來有好日子，要想過好日子，當初就不該那樣算計你弟弟。」包夫人可不管這些，「這事你就不用擔心了，趙玉樊娶親又合離，那樣的人家你當初早離開也是個好的，眼下到是你還年歲，總不能就這樣過一輩子，我看著給你尋一戶好的人家怎麼樣？」

  包染慕直接就回拒了，「娘，我說過了，我不會再找，我不過是合離了，又不是做了什麼不軌的事情，即便是嫁出去，對方也會看不起我，我又憑什麼讓對方看不起？我有自己的嫁妝，又有鼎哥，老了也不怕，你就不用再想我的事情了，若是你覺得我呆在府里礙你的眼，那我就搬出去，左右你給我的嫁妝裡面，還有一套宅子，雖然不大，可也夠我們娘倆住的了。」

  「行了行了，我一說讓你嫁人，你就覺得我是在趕你，日後我不說便是，只是你自己莫後悔才是，你還年歲，這樣的年歲紀就自己守一輩子，我也是心疼你。」包夫人對女兒到是真心。

  包染慕淡淡一笑，「有什麼苦的，你看看鐘府的鐘毅，與我一般大，我早嫁人了，做過人妻又落得合離的下場，可是他腿廢了，定下的親事也黃了，到是比我還要苦。所以說這苦都是自己想出來的，你覺得苦，怎麼樣都是苦的，你若覺得好，哪怕是吃了上頓沒下頓，那也是好的。所以說這人活著都是活一顆心，你的心寬了，再難的事也不是難事了。」

  包夫人細累品著女兒的話，最後感嘆道，「我活了大半輩子也沒有懂這個理，到是你年輕輕的想的明白，罷了，日後你過你的日子，娘再也不多說了。」

  包染慕慧心的笑了，低頭逗著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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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外面說大少奶奶來，就見帘子被打起，傅芸桂走了進來，見過禮之後，才一臉賢惠的問道，「趙氏進府了，我讓人備了兩桌的席面，母親看著這席面擺在哪裡？」

  「這些事情你做主便是了，不必問我，不過是個平妻，你也不必想著是皇上賜的婚就怕她，你是正妻，把你正妻的款拿出來，莫讓人笑話了咱們包府才是。」不喜歡趙元娘，包夫人自然是撐兒媳婦的臉面。

  傅氏抿嘴一笑，「兒媳在家裡的時候，母親就說過，萬事都聽婆婆的，自己更不能不守規矩，想來趙氏是從將軍府出來的，更是一個懂規矩的才是。」

  包染慕看了一眼傅氏，滿意的點點頭，人看著穩重又不浮誇，而且還能哄得母親高興，自己母親是什麼樣的脾氣她是知道的，說難聽點遇到這樣的婆婆也是個命不好的，偏傅氏能讓母親看重她，可見也是個心思通透的。

  上面的包夫人已經笑了，「說的對，咱們都是規矩的人家，若是她不懂規矩，只能是她沒有教養，咱們包府卻也不能容得，就把我身邊的安媽媽派過去吧，先教教她咱們府里的規矩。易哥去了江南，眼下府里的事情你就多費心了，有不懂的地方可來問我。」

  「兒媳知道了。」傅氏這才告退下去。

  包染慕笑道，「這樣的兒媳婦，可是母親修來的福氣。雖然家世相比低了些，除了這一點，其他的大世家出來的姑娘也是比得上的。」

  「是啊，到真沒有想到傅家能養出這樣的好女兒，只是傅家與趙府的二房到底也是親戚，趙府二房做的那些事情，我是看不慣的，得了空我得點點她，讓她少與趙府二房走動才是，如今趙府大房馬上就是太子妃的娘家了，咱們可得罪不起。」包夫人跟著女兒商量，「你說咱們送些什麼禮？當初在路上可是二姑娘一路上照顧你弟弟的，又把你弟弟送進大營，不然你弟弟哪有今日，就憑這個咱們也不能送輕了。」

  「難得聽到母親說這番話。」包染慕抿嘴笑了起來，「當初在趙府的時候，我雖然與二妹妹接觸的不多，可關係也沒有鬧得那麼僵，母親備禮的時候，我也添上一份吧。」

  「你那點東西還是留著日後給鼎哥娶媳婦吧，我幫你備上一份就行了。」包夫人被女兒夸，心下高興，「當初我也是看不起那二姑娘的，偏咱們府有你弟弟這樣的，我哪裡還敢與別人一起去笑話人家，好在是這樣，不然今日豈不是也像其他世家一樣，要舍了臉去巴結，打的還不是自己的臉？再說你弟弟雖然胡鬧，卻與二姑娘相熟，這也是他的福氣，他成親那天，太子都來了，往日裡若知道他會成為太子，當初我就好好待他。」

  說到這些的時候，她到底多了些遺憾。

  包染慕不願聽這些，轉了話題，「鍾府出了事，得了空咱們也過去看看吧，鍾家初到京城，雖然人是廢了，可是皇上那邊卻是個忠臣，別人看不透，咱們可不能再和他們一樣，眼睛都長到頭頂上去，看不清事實。」

  「你說的對，咱們是該去看看。」包夫人聽到這個，先前的事也忘記了，叫了身邊的丫頭過來讓人準備好的藥材 和補品，等著第二天去鍾府。

  在包府的偏院那裡，趙元娘等了半響，直到響午有婆子過來送飯，才坐不住了，叫了念夏，「你去問問大爺去哪裡了？」

  念夏疑惑的看過去，「姑娘，府里的下人說大爺去江南了。」

  「去江南了？」趙元娘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你什麼時候聽說的？」

  「進府里的時候就聽到下人說了，不過卻是交頭接耳說的，奴婢才沒有敢告訴姑娘。」念夏低下頭。

  趙元娘冷笑，「是她們說的難聽吧？所以才不敢告訴我？那說說吧，都說了什麼，我也想聽聽。」

  「姑娘……」念夏一臉的猶豫，人最後跪到了地上。

  「既然你不敢說，那就芸梅說。」趙元娘看向另一個丫頭。

  「送姑娘進來的時候，就聽到與咱們擦肩而過的下人說大爺去了江南，這平妻就這樣抬進來，連個妾都不如，日後看她自己哪裡有臉出來見人。」芸梅不得寵，眼下見到姑娘問自己，自然是知無不言，都說了。

  趙元娘不怒反笑，「好啊，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難怪是今日抬我進府，就是準備打我的臉呢。我到要看看有哪個敢給我臉色看的，讓人擺飯，難不成他們包府還要餓死我不成？」

  芸梅笑著應下，把婆子送來的飯菜擺到桌子上，念夏一直跪著，直到趙元娘用過了飯，回來之後，才讓她起來，直接將人趕了出去。

  念夏出來之後，芸梅把趙元娘剩下的飯菜連帶著食盒遞給她，「飯菜要冷了，姐姐拿去吃吧。」

  「多謝妹妹。」念夏面色不變，接過食盒退了下去。

  芸梅笑道，「姑娘讓我服侍，姐姐就直接下去休息吧。」

  「芸梅，咱們在一起多年，你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如今隨姑娘進包府，我勸妹妹一句，妹妹名子中帶芸，與少奶奶的名子中一字相同，還是和姑娘說了，把名子換了吧，省得日後出什麼事，妹妹被人算計弄下什麼罪名，都沒有機會反駁。」丟下話，念夏提著食盒走了。

  芸梅一愣，臉上的笑也收了起來，望著念夏的背影，心裡的得意竟也消失了，還有些悵然。

  趙元娘嫁進包府就開始守空房，這樣一來，她在府里的日子自是如履薄涼，下人哪裡會把她放在眼裡，趙元娘卻也不是吃素的，受一點委屈，就直接去鬧，一件小事也鬧得滿府不得安寧，不過是兩次事下來，包夫人也煩了，叫了傅氏過來，「你管著下人，盯著他們不要苛刻偏院那邊，也省著她整日裡的鬧騰，弄的像咱們包府刻薄她一般，讓別人抓住咱們的錯處。」

  傅氏的臉微微一紅，「這幾日兒媳身子有些不舒服，對下人們就少了些管教，兒媳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