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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4:夜不歸宿喲~山梨cp的過往(五更

2024-04-29 13:31:04 作者: 顧南西

  當天晚上,給陳德寶作證的那個證人就改了口供,說是裴康指使他作偽證,陳德寶的體檢報告也是假的,取保候審取消,他當晚入獄。

  第二天一早,陳香台剛出酒店的門,譚女士就從路對面衝過來。

  「香台。」

  「香台。」

  她跑過來,撲通跪下:「我們錯了,都是我們的錯,看在你奶奶的面子上,饒我們一次——」

  陳香台打斷:「譚女士。」

  譚女士抬頭。

  這個任她搓圓捏癟的女孩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眼裡有灼人的光。

  她一字一字地說:「殺人是要償命的。」

  譚女士一屁股坐到地上,汗流浹背,這時警車鳴笛,她回頭。

  

  刑事重案組的邊隊從警車上下來。

  「譚秀晶女士,跟我們走一趟吧。」

  完了。

  全完了。

  譚女士悔不當初,該掐死她的,該掐死她……

  下午,裴敬啟去了一趟警局。

  審訊室的門一開,戴著腳銬手銬的裴康猛地站起來:「爸!」

  裴敬啟拄著拐杖進去。

  裴康猶如看到救世主:「我是被冤枉的,你快把我弄出——」

  裴敬啟一巴掌打斷了他的話:「畜生!」

  不是來撈他的。

  不是呢。

  裴康摸了摸被摑掌的臉,啐了一口血沫,再抬頭,眼裡已經沒有了迫切:「我是畜生,那你是什麼?」

  裴敬啟揚起拐杖,狠狠抽下去。

  重案組的人就在隔壁,監控和監聽設備都正常開著。

  阿明覺得畫面有點失控:「邊隊,不管管嗎?」

  邊隊翹著腿,翹著桌子問:「你看見什麼了?」

  阿明實話實話:「嫌疑犯被毆打。」

  邊隊揉揉眼睛,做個睜眼瞎:「有嗎?我沒看見啊。」

  「……」

  裴康被拐杖抽得趴在地上起不來,額頭破了,血從頭上流到了脖子,他一張嘴,牙齦上也全是血。

  「有種你就打死我。」

  裴敬啟收了拐杖,用帕子擦了擦棍身:「打死你是要犯法的。」他俯身,壓低聲音,蒼老又狠辣,「畜生,在牢里小心點。」

  他要殺他……

  裴歷城已經死了,裴家只剩一個兒子了,他怎麼下得去手。

  裴康難以置信:「我可是你親兒子。」

  「兒子?」裴敬啟眼裡只有憎惡,「當年我就該把你媽弄死。」

  裴康的母親紅儂是風塵女,當年花城裡的頭牌,多少男人倒在她裙下,只有裴敬啟,從來沒給過她一個眼神,不像別的男人,幾杯酒下肚,撕了衣服就是禽獸,裴敬啟不同,他醉了,只會給妻子打電話。

  紅儂用了點風月場所里的卑劣手段,才懷上了裴敬啟的孩子,愛慕是真,貪慕虛榮也是真。

  可惜,她偷偷生下了孩子,沒能飛上枝頭,還被她愛慕的男人踩到了泥里。

  裴康仰面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他不是裴家的狗,他連狗都不如。

  一周後,陳青山脫離危險,裴康沒撞死他,他從鬼門關走一趟又回來了,等待他的,是人間煉獄。

  陳香台再回醫院上班,已經是半個月後了。上班第一天,她就被主任醫師帶去了研討會,那可是護士長才有的殊榮。

  從研討會回來後,大家忙成狗,她八點上班,四點下班,雷打不動。開小會的時候,消化內科的護士們那是怨聲載道啊。

  小王護士義正言辭:「我們都要加班,憑什麼陳香台不用!」

  柳飄飄護士長雲淡風輕地胡說八道:「因為她漂亮。」

  小張護士義憤填膺:「她還曠工了二十天,不受罰也就算了,還加了工資。」

  柳飄飄護士長繼續雲淡風輕地胡說八道:「因為她漂亮。」

  小鄒護士憤憤不平:「還不是因為她傍上了小老闆。」

  柳飄飄護士長還是雲淡風輕地胡說八道:「那也是因為她漂亮。」

  一眾護士:「……」

  沒話說了。

  護士長,求你做個人。

  那個「走後門」連小會都不用開的傢伙,還一面換衣服一面為自己辯解:「不是哦,陸星瀾才不是因為我漂亮才喜歡我。」

  柳飄飄:「你閉嘴!」

  陳香台:「哦。」

  她換好衣服,編了個漂亮的蠍子辮,背上爺爺給她買的包包,去找男朋友了。

  檸檬精甲乙丙丁:「……」這操蛋的世界!

  陸星瀾說他在二樓。

  陳香台從接到他電話到趕過來,前後只用了十五分鐘,就只有十五分鐘,陸星瀾還是睡著了。

  她歡歡喜喜地來找他:「星瀾,我好了。」

  他坐著,睡成了雕像。

  「……」

  這條過道旁邊就是呼吸內科的候診室,人流量超多,他居然就這麼睡了。

  「星瀾。」

  她走過去,戳戳他的臉:「陸星瀾。」

  他咕噥:「唔……」

  眼睛還眯著,似乎不願意醒。

  陳香台好嚴肅:「你怎麼可以在這裡睡覺?」

  他明顯沒睡飽,眼睛泛潮,聲音比清醒時是要沙啞慵懶一些:「在等你啊。」

  陳香台彎腰,對著他一扇一扇、無精打采的眼睫毛吹了一口氣:「你怎麼可以在這裡睡覺!」

  他打了個哈欠,有點懶懶散散的氣泡音:「怎麼了?」

  還沒有危機意識呀!

  陳香台生氣了,用腳踢他,當然,很輕,撓痒痒似的:「萬一你睡著了,被見色起意的人輕薄了怎麼辦!」

  他長得這樣好,很容易被劫色的!

  陸星瀾精神不振:「我困。」

  陳香台很心軟,但是必須讓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所以她板著臉,裝作很兇:「困也不能在外面睡。」

  「怪誰,你多久沒親過我了?」

  「……」

  一本正經的撩,才要命。

  要不是人來人往,陳香台願意就地躺下給他親,她勾勾他的手指,勾過去拉住:「沒很久啊,就三天。」

  她跟著主任醫師去研討會了,一去就是三天。

  陸星瀾晚上睡不著,白天睡不醒,各種紊亂。

  「我困。」他悶聲悶氣的,有點抱怨的意思。

  陳香台左右看看,把他拉進了一間病房,安靜了將近十多分鐘,有這樣一段對話傳出來。

  「星瀾,你是不是因為我漂亮才喜歡我的?」

  陸星瀾回答:「不是。」

  陳香台又問了:「那因為我可愛嗎?」

  「不是。」

  她納悶:「那你為什麼喜歡我?」

  陸星瀾回答得很快,似乎都不用思考:「不知道。」

  她從鼻子裡憋出一個傲嬌的「哼」出來,不滿意,不滿意!

  接吻過後,他聲音里還有纏綿,低低的、輕輕的,纏纏繞繞絲絲入扣:「如果是因為漂亮,有更漂亮的,如果是因為可愛,也有更可愛的。」

  她哼哼:「那一定是因為漂亮的沒有我可愛,可愛的沒有我漂亮。」

  陸星瀾無奈:「不是這個意思。」他耐心地解釋,「不知道喜歡你哪裡,是因為沒有不喜歡的地方。」

  他以前偶然聽到過江織和周徐紡打電話,當時的他理解不了,對江織那蜜裡調油的腔調非常嗤之以鼻。

  情情愛愛痴男怨女,嘖嘖,浪費光陰。

  當時他就是這麼想的,覺得談情說愛不如睡覺。

  現在呢,他把所有曾經覺得嗤之以鼻的事全部對陳香台做了一遍。

  「明白了嗎?」

  聽,他說話的這個調調,已經不像陸星瀾這個人了。

  小姑娘被哄得心花怒放,羞羞澀澀:「嗯嗯~」

  還有,不能跟她拐彎抹角,她會聽不懂,所以他說:「剛剛沒親夠,你再親我。」

  「我想要你主動。」

  「我喜歡你主動。」

  這像是陸星瀾會說出的話嗎?

  不,這是陳香台的男朋友說的話。

  門外聽了全過程的柳飄飄and一眾護士:「……」賊!羞!恥!好!不!好!

  小鄒護士此刻是一顆檸檬精:「護士長,不是因為漂亮啊。」

  柳飄飄不是護士長了,是檸檬長:「哦,那都是命。」

  穀雨今天去冬令營了,出租屋裡晚上一個人都沒有,陳香台沒有回來,林東山也沒有。

  夜不歸宿啊,夜不歸宿。

  蘇梨華的公寓是複式的,裝修是黑灰白色調,簡單幹淨得過分,看上去很冷淡,一點菸火氣息都沒有。

  辦公的書房在樓上,門沒關,林東山沒有進去,在門口叫他:「飯已經好了。」

  她做的飯,蘇梨華煲的湯。

  她都不知道,他還會煲湯,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那樣的一雙手,應該只會拿三樣東西:書,筆,還有槍。

  「能等我十分鐘嗎?」蘇梨華還在處理學校的事。

  「好。」林東山問,「我可以看看你的房間嗎?」

  她想看看他生活過的地方,想碰碰他的桌子、他的鏡子,他的書,他的任何東西。

  她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像中毒了。

  蘇梨華一向話少:「可以。」

  她轉身出去。

  一向話少的他說:「不止我的房間。」

  她回頭:「嗯?」

  他沒有抬頭,戴著一副平時從來不會戴的眼鏡,語氣很淡:「在我這裡,任何地方你都有權限。」

  能理解那種感受嗎?

  有時候,他的一句話,都能讓她有一種想要為他赴死的感覺。不會有人知道她林東山有多愛蘇梨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去了他的臥室,他另外一個書房,還有他的畫室,她看不懂畫,只知道是油畫,似乎他更偏愛濃重一點的色彩,用的最多的是紅色,火焰一樣熱烈的紅色,和他這個人有很大的反差。

  「怎麼這麼久?」

  他進來,從後面抱住她。

  她靠著他,心很靜,眼波溫柔:「原來你還會畫畫。」

  「嗯。」他的聲音從胸腔傳來她耳邊,低低沉沉,平平靜靜,「蘇鼎致本來想讓我當個畫家。」

  蘇鼎致想讓他拿筆,讓蘇卿侯拿槍。

  林東山回頭,看他的側臉:「那為什麼你沒當畫家?」

  他想了想:「天賦不夠。」

  她笑。

  他可是她的神啊。

  「我有幅畫要送給你。」

  蘇梨華去打開櫥櫃,把最裡面那框裱好了的畫拿出來,修長的手指撕去畫上的白紙,他把畫遞給她。

  「就是畫這幅畫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沒有畫畫的天賦。」

  畫裡,是林東山。

  畫裡,是她第一次見到蘇梨華的時候,她在灌木里,他在外面,天上是煙火,地上是熱帶雨林的蛇。

  林東山不滿十八歲被拐賣到普爾曼,那伙人專做童妓生意,她是當中年紀最大的一個,也是挨打最多的一個,因為不肯接客,因為屢次自殘,除了那種決裂的辦法之外,她想不到任何自保手段。

  她被關在籠子裡,很大的籠子,裡面有二十幾個女孩子,最小的只有七歲。

  後來,關著她們籠子的旁邊,又多了一個籠子,籠子裡關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他俊朗,他寡言,他在淫亂又骯髒的環境裡格格不入。

  那伙人裡頭有不少華人,她從華人的嘴裡聽到了他的名字,蘇梨華。

  那是個熱帶雨林,籠子外是貨櫃,把守的人全部都配了槍。

  「小治爺來了嗎?」

  說話的是個小頭目,大家叫他決哥,籠子裡那個七歲的女孩子,在上周,被他弄到血流不止,

  「沒來,還把我們派去談判的人丟進了淶西河。」

  決哥大怒:「媽的,給我把蘇梨華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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