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替他出頭
2024-05-20 05:23:28
作者: 星星的泡沫
廣陵王子嗣眾多,陳愢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跟平王府已經請封了世子的陳棣一比,高下立見,因此平時常常在國子監里橫著走的陳愢聽聞僕從在收拾許觀哲時,不小心傷了陳棣,嚇得臉都綠了。
幾乎是一路連爬帶滾地跑到了陳棣面前,陳愢點頭哈腰,不停地說著好話:「堂兄,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因那幫出門沒帶眼睛的下仆氣壞了身子。」
許觀哲胸口疼得厲害,一張俊臉蒼白如紙,陳棣內心焦急不已,卻又不得不暫時在此地等陳愢到來,可以說心情已經差到極點,自然說不出什麼好話。
「哼,愢堂弟你好大的威風!國子監難不成是你家開的?居然敢指使下人傷人性命!」剛才那伙僕從招招毒辣,下手根本沒留餘地,他這個被掃了幾下的人都臉上帶傷,可想而知被他們招呼的正主兒。
他與陳愢,血緣關係已遠,況雖陳愢叫他一聲堂兄,兩人生辰只差不過六日,他很不必給陳愢面子。
等在這裡,不過是為了了結許觀哲與他的恩怨。陳愢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今兒陳棣讓他丟了丑,當著許觀哲下他面子,還見到他狗腿卑微的一面,也不知道這個瘋狗會不會繼續派人悄悄弄死許觀哲。
陳棣賭不起,他也知道自己沒能力二十四小時跟著許觀哲,現下他身邊的人,都是父親給的,一點風吹草動家裡都知道。
平王府只他一個男丁,做為世子,做為繼承人,好男風是要不得的,在他沒有兒子之前,不可能為了個男的搞得滿城風雨。
如若因他沒有後代,平王一脈就此斷絕,他爹可能不會拿他怎麼樣,但是弄死個許觀哲,就跟捏死只螞蟻一般簡單。
陳愢他能嚇唬得住,他爹可不是嚇大的。
所以他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保護不住許觀哲,只能先把眼前來自國子監內部的危險消除於無形,再徐徐圖之,只要他夠強大,夠重要,才能保護想保護的人。
「誤會,都是誤會,我只讓下人們教訓教訓,並沒有想傷人的意思,更沒想過傷棣堂兄您。」
「誤會?你在國子監傷人,不是第一次了吧?真覺得離開家,山高路遠,沒人能治得了你?咱們那位大堂兄可在龍椅上盯著呢,要不要我寫個摺子遞上去,讓大宗正司的長輩申斥申斥廣陵的堂叔?」陳棣皮笑肉不笑地道。
將大宗正司和廣陵王抬出來很好用,陳愢的臉肉眼可見地白了下去,收起剛剛的假笑,認真地看著陳棣。
「堂兄不必如此趕盡殺絕吧?」大宗正司,是本朝管理皇室成員的機構,非宗室成員不能在其內任職。
大周朝的宗室,除非當上皇帝,其他人,再驚才絕艷,僅有官階和爵位,而沒有大臣的身份,只能領取俸祿和享受與其官階、爵位相稱的福利待遇而不能參政。
這就從根本上消除了前幾任倒霉王朝亡於內耗,宗室成員以皇族身份對國家事務進行干涉的政治弊病,從長遠來看,能為王朝長治久安提供幫助,不失為一個好的政策。
但這裡面就有個問題,不讓這些人參政議政,在京城的宗室無故不得離京,分封在外的宗室沒有兵權、經濟權。
不能科舉晉身、不能經商去與民爭利,一群人成天閒得連自己腦袋頂上有多少根頭髮都要數清楚了,整日吃飽了睡,睡醒了吃的,能不惹事嗎?
老祖宗給了他們榮華富貴,一輩子吃穿不愁,但人畢竟不是豬,人生中不可能只有吃睡兩件事,於是當大周朝歷了幾代,人丁越發興旺之後,宗室里惹事者眾便成了個突出問題。
姓著陳姓、沾著皇字,老百姓敢怒不敢言,便是官員,也睜隻眼閉隻眼,任由這些王子皇孫在他們頭頂上拉屎。
於是現任官家上任後,第一把火,就燒到了宗正寺。管理不是縱容,既要管,就要拿出管的尊嚴來。
宗正寺改名為大宗正司,現任大宗正司判是宗室里輩分最高的代王,他是太祖皇帝幼子,是太祖皇帝六十多歲得的小兒子,比繼任皇帝的兄長的孫兒還小兩歲,名份上是現任皇帝的叔太祖父。
輩分高,年紀還不太大,四十出頭。他性格怪異,成婚多年納妾無數,膝下卻無一兒半女,前任皇帝一直想給他過繼個子嗣,都被他以輩分不合適直截了當拒絕。
現在的代王府清淨得很,代王妃死了得有兩年了,代王遣散滿府姬妾,深居簡出,京城輕易見不到他老人家的身影。
還是官家求了許久,才拉他出來當了這第一任大宗正司判的官職,主管皇族事務,他沒有牽掛,誰的面子都不用給,是最適合這個職位的人。自上任以來,一直鐵面無私。
有那犯到他手裡的皇族成員,被收拾得叫苦不迭,但人家公正公平,誰也說不出理去,一時間,原本愛作奸犯科的宗室瞬間老實下去,誰都知道,這位老祖宗不好惹。
陳愢本就有劣跡。廣陵是個多美好的地方,山清水秀,人傑地靈,而且山高皇帝遠,做個地方上的山大王,那真是給個龍椅都不換。
他為何會放棄這麼好的地方,跑來京城?是因為他有上進心,想要讀書明理?還是來京城漲漲見識?
都不是,是他在廣陵過得太舒服了,舒服得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欺男霸女,橫行鄉里,且又是個蠢的,不知道善後,搞得民怒沸騰,廣陵王也氣他沒腦子,才把他發配京城,讓他看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受受磋磨教育。
連在國子監這種地方都敢想打死人就打死人,可想而知陳愢在廣陵是多麼的無法無天。
大宗正司的厲害他可能只有耳聞,但是廣陵王能打死他他心知肚明。廣陵王是宗室里出了名的能生,嫡庶一共十七個兒子,陳愢非嫡長,又能惹事,便是直接打殺了,廣陵王也是做得出來的。
「堂兄,我真知道錯了,再不敢了,求您別告訴我父親。」陳愢一咬牙,對著許觀哲長揖到底:「對不住這位同窗了,是我一直氣憤,未考慮後果,累你受驚。你放心,必沒有下次。」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陳棣鬆了口氣,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好了,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