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粉墨登場
2024-05-20 05:21:12
作者: 星星的泡沫
為了爭取能得個寬大處理,現在的錢家父子別提多配合了,爭先恐後交代這玩意的來源。
但是說了跟沒說也差不了多少啊,姜久盈饒有興致地端著淺盤,近距離圍觀這個時代粗製濫造的某種產物。
讓近代中華民族深受其害的雛形,原來早在此時便已默默登上歷史舞台了嗎?它力量如此弱小,純度不夠,藥性大打折扣,因此還未引起足夠的重視。
「此物名為阿芙蓉,是南疆的行腳商從薄甘(註:今緬甸)帶回國內的,少量使用有藥用價值,能鎮定止痛,使人百病全消,身心愉悅。」
錢進現學現賣,將別人對他吹噓這神物的描述一字不落地複述給姜久盈聽。
若僅僅是這成效,錢進怎麼可能靠它收穫火爆至此的蒸餅鋪?
「最重要的,是少量不間斷服用,兩三次即可成癮吧?服用量大,一次便夠了。」姜久盈冷笑著,將淺盤安穩放下,這腌臢玩意,多看一眼她都是嫌髒的!
藥本是雙刃劍,藥的存在也並不全是它的錯,但無奈世人貪慾橫行,無所不用其極,一種好好的藥材,便被生生當成了謀取暴利的工具,害人無數,實在叫人沒辦法不遷怒於它。
「這坑人敗家的玩意,究竟是誰賣與你的?」姜久盈打斷了錢進的吹捧。
「是常年往返南疆的商人,我無意中與之結識,得知他有這種好物,厚著臉皮花了大價錢買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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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物?呵呵!好物你怎麼不把這點全吃了,看你是不是口吐白沫,死於當場!
「少廢話,此人現在何處?」先把人抓了才是正理。南疆距離安慶府萬里之遙,錢進是個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便連他都輕易得了此等東西。
說不得,此物已經在大周朝各大地方都流傳開來有一段時間了,如不加以遏制,早晚會成一害。
姜久盈害怕的是,時人對此物不甚了解,被它害了去還不自知。
「他賣與我之後,已經北上了,說是要往京城去,他手上還有一批貨,想要賣個好價錢。」京城有錢有權的人多啊,阿芙蓉這樣的好物,怎麼也得賣上天價才行。
權貴子弟多數醉生夢死,普通百姓需要蠅營狗苟艱難求生,他們榮華富貴唾手可得,不需要為生存奮鬥,深覺人生無趣,便開始尋找各種刺激。
有人沉迷賭博,有人耽於女色,有人醉心奇淫技巧,有人愛好鬥雞走狗,當然還有人,喜歡各種花樣作死。
他們倒是有一點共通,只要能給他們刺激的,無論多新奇的東西,他們就願意一試。
阿芙蓉便是此類東西。夠新奇,有奇效,有貨源的可以囤積居奇,無限拉高它的價格,還能讓人趨之若鶩。畢竟很多有錢人的原則就是只選貴的,不買對的。
便宜的東西如何配得上他們金光閃閃的身價。
遍地行屍走肉的京城會如何,姜久盈連想都不敢想,總之必然離亡國不遠。帶這東西來的商人,其心可誅!
父女倆很嚴肅地商討了一番,姜久盈巧妙地讓爹爹認識到阿芙蓉的危險性,父女倆就必須上報一事達成了共識,至於怎麼報,等再了解了解擴散情況,與周圍州府聯繫確認一二後再定奪。
習慣是個頂可怕的東西。姜文遠越來越覺得與女兒討論公事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錢家包子鋪案審到此處也算審無可審了。
阿芙蓉事關重大,是萬萬不能現在對外公布的,因此錢家三個人最終都被以食品安全不過關,吃死人的罪名收監審判的。
按大周律,脯肉有毒,曾經病人,有餘者速焚之,違者杖一百;若故與人食並出賣,令人病者,徒一年,以故致死者絞,即人自食致死者,從過失殺人法。
錢家人故意往肉餡里攙了來源不明的肉類,甚至為了生意火爆,又擅自購買添加阿芙蓉,明顯是至食客身體健康於不顧,構成以故致死者,三個人絞立決,一點也不冤枉。
姜文遠雷厲風行,不過區區三日,便結案上報。至於致誰死了,那自有底下一幫干慣了此類型活計的衙役捕快去操作,等日後姜文遠將阿芙蓉一事調查清楚,再與上官通氣,說明原委。
至於錢家人被絞決當日,整個安慶萬人空巷,許多深受其害之人都準備了爛菜葉子臭雞蛋,砸得刑場一片混亂,都是後話了。
蒸餅鋪被查封,以後也不可能再恢復營業,姜文遠到底不放心,那阿芙蓉既有強烈的成癮性,又被黑心的錢家人利用已達半年之久,其中回頭客不計其數,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害。
安慶府的人最近都感覺到治安上比以前要嚴上幾分,街頭巷尾巡邏的衙役比以前勤快不少,常常上一撥剛剛過去,下一撥已經到來。
反正沒有限制出入,更沒有宵禁,老百姓才不會管這些小事,倒是撈偏門的偷兒和混混叫苦不迭,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無形之中減少活動。
安慶府再次進入一段平靜時期。
姜承輔又與趙東籬混到一起,正步行在馬市之中。
天氣炎熱,馬市里屎尿混雜,讓兩位貴公子很有些難受,不過為了汗血寶馬,這一切都還忍得。
聽聞有大食國商人帶了匹,意欲出售,趙東籬便有些坐不住了,邀請姜承輔一同前來,競拍良駒。
少年人就沒有幾個不愛好馬的,這兩位亦不例外。姜承輔騎術平平,趙東籬卻是箇中好手,他從小就是個坐不住的性子,讀書不出幾秒立刻磕頭睡著,習武倒有幾分耐心。
還不太會走就由哥哥抱著騎小馬駒,到了六七歲便吵嚷著自己騎,現今十六歲,已然精通此道了。
馬市有專門的拍賣場所,姜承輔跟著朋友來過兩次,駕輕就熟,交了一百兩的保證金,領到號牌,便帶著人進了會場。
圓形的帳篷里,已經坐了一半人,看上去黑壓壓一片,台子正中高出地面三尺余,有個身穿西域服飾、高鼻碧眼的男人等候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