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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處心積慮

2024-05-20 05:20:04 作者: 星星的泡沫

  小女子唯願,一生得一有情郎,別的都不重要。

  於是王懷琪開始計劃,他們要跑到哪去,才能不被找到,還能等胡酉三年後高中,再衣錦還鄉。

  

  私奔是社會風俗所不允許的。一旦被人知道,女子通常會由家族處置,性命不保,男子則壞了名聲,科舉無望。

  於他們兩人來說,都風險極高。

  胡酉再三問過,王懷琪可將他們的事告之過外人,得到的答覆是,只有兩名女使因為一直跟著她,是知情人,其他家人,她一個字也沒吐露過。

  他這才放下心來,害怕夜長夢多,約好三日後兩人便先離開此地,告誡王懷琪從家走時,除了兩名知情的女使,什麼都不要帶,什麼都不要說。

  王懷琪回到家,這三天悄悄收拾了自己的細軟,都是值錢好帶的首飾,只要有需要,隨時都能變賣出去。

  她是想跟心愛的人雙宿雙棲,但生活離不開柴米油鹽,哪樣都要花錢。現在在王家,自然什麼都不用她操心,可以後,她也得當個合格的主母才是。

  酉郎養家艱難,不能醉心學問,她須得打消他的後顧之憂,爭取能早日中榜。

  至於兩個女使,王懷琪壓根沒問過她們,是不是願意跟著她走,一起去搏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臘梅是光身子一個被買進王家的,自然對姑娘忠心耿耿,一切都聽姑娘安排。但秋菊不是。

  府里有她的家人,她一來不想骨肉分離,二來也怕姑娘不計後果的任性行為會讓她受牽連。

  她也想過要勸姑娘慎重。

  女子存世艱難,是斷斷不能行差踏錯的,一步踏錯,一輩子都毀了。

  這個胡酉,雖知曉姓名,看著談吐也不是個壞人,但他說自己是個孤兒,四鄰不近,秋菊就對他產生懷疑了。

  二十歲的年紀,有幾個尚未婚配的?就算家道中落,破船亦有三分釘,能讀的起書的,還中過舉的,能窮到哪去?

  別的不說,就他們家坐館的先生,哪個不是四時節禮外加束脩,足以養活一家老小。

  萬一因著年紀輕,還想在科舉上更進一步,沒時間教書育人,哪裡找不到更來錢的營生,非得靠著賣最基礎的千字文過活嗎?

  抄上兩日方得兩百個錢,再去掉筆墨紙的費用,浪費時間不說,掙得太少,原本都是些窮秀才的活啊!

  可秋菊從開始的規勸並沒有起作用,反倒讓王懷琪不喜,主僕之間鬧得不大痛快。

  害怕跑出去沒多久就被抓回來,更害怕以後萬一過不下去,自家姑娘將她再轉手賣了,畢竟身在奴籍,命不由己。秋菊十分不想跟著姑娘私奔。

  她怎麼也理解不了姑娘嘴裡偉大的愛情是什麼樣,她看到的,沒有愛情,只有未來的一地雞毛。

  於是在勸說無果後,秋菊便打起了旁的主意,怎麼能讓姑娘不帶她。

  直說肯定不行,她知道得太多了,姑娘怎麼可能放心讓她留下。一旦姑娘失蹤,身邊留下來的女使肯定首當其衝受到責問,到時候秋菊把知道的全說出來,就全完了。

  利用母病出去抓藥時,秋菊便偷偷買了兩副效果特別好的瀉藥,發狠吃完一副,再故意吃點冰,果然一泄千里,頓時起不來床,跟大病了似的。

  於是王懷琪只帶了臘梅一個出了府,再之後,秋菊就聽說臘梅死了,王懷琪失蹤了。

  她還沒來得及慶幸或是害怕,自己的小命也要過到頭了。

  王懷仁聽完秋菊䋈䋈叨叨地交代些有的沒的,臉都綠了。

  這還是他們家那乖巧懂事,從來沒讓父母兄姐操過心的小妹嗎?簡直變得他都不認識了!

  他深吸口氣,才壓抑住想把秋菊拖出去打死的衝動:「再讓你見到胡酉,你可能認得出來?」

  「奴婢可以。」

  秋菊本沒什麼大病,不過是吃的藥對身體損傷有點大,才看起來不好,只要最近死不了,王懷仁懶得管。

  眾人重回了他的院子,他才頹然坐在椅子上,長嘆一聲:「承軒兄,對不住,家門不幸,累您二位煩心。」

  「你我之間,不必多言,接下來你想如何?」

  「自然是派人再往遠點尋尋人,想那胡酉既是個還需進學的,我準備去各大書院打聽打聽。也不知他會不會提前防備,在家中自學。」

  這事還沒有壞到根子上,還有轉圜的餘地。

  王懷仁已經開始為家族的面子與前程考慮了。他以後定要步入仕途的,王家並無人在朝為官,他未來的路可見的艱難,如若有人能相互扶持,這樣的妹婿王家也未嘗不可承認。

  「王公子,請你還是速去官府報案吧,琪姐姐怕是凶多吉少了。」姜久盈突然開口。

  「什麼?」

  「不知您可聽說過,安慶府有位名叫胡酉、與二位兄長年紀相仿的舉子?」

  一個府的舉子,尤其是他們這個年歲的,未來不可限量,很是引人關注,就算不在一個書院學習,彼此的大名不可能一丁點沒聽過。

  剛剛秋菊說出王懷琪私奔對象時,他們可誰都沒有一點熟悉的樣子,恐怕這個人的身份很有問題。

  姜承軒與王懷仁對視一眼,均搖了搖頭,他們都未曾聽說過。

  「秋菊也說過,他謀生的手段,居然是去書鋪抄書,收入微薄費時費力,不是舉子會做之事。王世兄盡可派人去那書鋪詢問一二,書鋪夥計肯定不認識他,更沒有長期抄書合作。」

  換句話說,這個自稱為胡酉的人,身份是假的,他出現在街角與賣面老者因飯資爭執、在書鋪又與王懷琪偶遇,都是他精心算計好的蓄意為之。

  王懷仁剛剛放下一半的心陡地又懸起來,不會吧?這個男人偽造一個身份出來,勾引他妹妹,意欲何為?

  姜久盈有些不忍,但也只能直說:「臘梅是七姑娘的貼身女使,她已經慘死,你覺得七姑娘還能活著回來嗎?」

  如果對方是想綁架勒索王家,那麼已經兩天一夜過去了,對方為何遲遲不來聯繫,提出要求?

  剩下的只有最後一種可能:他的目標,就是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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