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繁華（59）

  成公公這話，說得沒錯。

  月兒她，的確是殷大哥的眼珠子。

  要是誰敢傷害月兒，殷大哥一定不會讓對方好過。

  不說皇后做的事情，是不是阿哥授意。

  

  他那天被激之下，竟答應了皇后試探月兒？

  一想到因為此事或許傷害了月兒，殷大哥又最恨傷月兒的人，龍胤松臉色一下開始泛白了。

  「看來，殿下這回總算轉過彎了。」

  成公公嘆息一聲：「說句大不敬的話，老奴伺候過那麼多人，也了解這宮裡的女人。這宮裡的女人啊，哪怕爬到再高的位置，也會害怕從高處摔下來，所以為了固寵，總是會用盡一切手段。皇后娘娘急皇上之憂，想用殿下一事為皇上分憂，這沒有錯。錯就錯在，殿下不該輕易信了他人之言，真的去試探月兒公主。實話跟殿下說，老奴以前是陶滇帝君的人，對他的性情總是了解幾分。月兒公主是他的眼珠子，可殿下為了自己的私心，卻能輕易聽言他人之言，不顧會不會傷害公主去試探她，陶滇帝君會怎麼想？又會怎麼看瑞王殿下？」

  「陶滇帝君既然將那位公主當眼珠子似的疼著，身為父皇，一定是想將她交給一個有擔當，能護住公主的男人。殿下自問，從回了凌雲京城都做過些什麼，所做的一切可算得上有擔當？」

  成公公眼神有幾分犀利：「殿下這些年太順心了些，為何不想想，殿下能拋開一切守在陶滇五年，是因為什麼？瑞王殿下，這世間哪有什麼歲月安好，不過是有人替殿下負重前行罷了。皇上想努力給殿下一份安寧的世界，這世間卻不是平靜的，總有風風雨雨。皇上身為九五之尊，想獨自一個擋住凌雲的風風雨雨，但殿下是凌雲的王爺，是不是該在皇上疲累時，也能替他撐一撐傘？殿下若是做到了，陶滇帝君是不是會對殿下刮目相看？也不用擔心殿下要是跟月兒公主在一起，會沒有辦法護住公主。」

  「說這些話，是老奴逾越了，但老奴一把老骨頭，都要進棺材的人，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就這麼大膽冒犯一回吧！言盡於此，老奴說得有沒有道理，殿下仔細一想想。告退了！」

  殿內擱置了冰塊，成公公一鼓作氣說完這番話，一出未央宮，只感覺背後的衫子似乎汗透了。

  他跟過三位帝君，看過先帝的睿智操勞，也看過廢帝將先帝的心血付儲東流，更看過新帝繼位時如何收拾爛攤子，一步一步打造出凌雲的盛世繁華。

  果然，人老了就是容易心軟。

  瑞王是皇上的軟肋，他大概是不想看到皇上為朝務焦頭爛額時，還要為這位小王爺的情事傷透了腦筋，所以才多嘴說幾句。

  像他自個說的，不過是一把老骨頭了，該說的話，說了便說了吧！

  說真話的確是招人厭煩，但是他又感覺自己做得沒錯。

  他站在殿門口躊躇片刻，心中一片清明，又回明玉殿當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