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六章儒聖上山

  道宮後山，一如既往樹木蔥鬱，綠草茵茵。

  山腳涼亭，泰山神君盤腿坐在中間，閉目凝神，頭頂紫氣氤氳，如仙如神。

  不知過了許久，泰山神君猛然睜開眼睛，仆身向前，吐出一口紅黑色的鮮血。

  原本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血色。

  此時道聖的聲音遙遙傳來：「神君的傷，可是好一些了？」

  泰山神君揮手將嘴角及地上的血跡憑空蒸發，微微低頭躬身：「托道聖的福，小神的傷已好了大半。」

  道聖似乎對這個結果很滿意，淡然道：「既無大礙，今日神君就下山去吧。神君剛接手佛門，正式入主一年不到，威信尚未完全建立，離的太久太遠，容易造成那幫信徒朝三暮四。」

  泰山神君聞言遲疑片刻，苦笑道：「道聖所言極是，小神亦不想如此，可佛祖在外虎視眈眈，小神修為低下，非是佛祖對手……」

  說到這裡，泰山神君停頓了一下，話鋒一轉道：「小神斗膽請道聖出手助小神渡過這劫，大恩大德，不勝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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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聖冷不丁打斷道：「佛祖之事已了，從今往後，佛祖不會找神君麻煩，神君大可不必擔心。」

  泰山神君聞言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問道：「道聖此言當真？」

  似乎覺得這麼說有些不敬，泰山神君慌忙補救道：「小神非是懷疑道聖誆騙小神，而是那日佛祖態度堅決，非要與小神不死不休，小神擔心他會表面答應道聖和解，實則暗中對小神下毒手。」

  許是那日慘敗在佛祖手上，險些被永世鎮壓，讓泰山神君心裡有了陰影，總覺得不踏實。

  道聖雲淡風輕回道：「不會出現神君所猜測的這種情形，佛祖消失了，若無意外的話，神君恐怕再也見不到佛祖了。」

  泰山神君再次一愣，臉上滿是困惑之色：「消，消失了？」

  道聖沒有跟他解釋太多，只是以無比肯定的語氣回道：「沒錯，神君放心下山去吧，貧道會暗中照看你，不會出現意外的。」

  道聖都這般說了，泰山神君自然沒了眷戀不去的理由，起身遙遙朝道聖一拜道：「小神謝道聖提攜與看護之恩，就此一別，來日再上山拜訪。」

  道聖神色平靜道：「去吧。」

  泰山神君點了點頭，招來一朵雲彩，騰雲駕霧離去。

  道聖面向泰山神君離去的方向，輕輕往外吐了一口清氣，化作一名青年男子。

  仔細一看，青年男子眉宇間，全是道聖的影子。

  道聖指著泰山神君離去的方向，淡然吩咐道：「跟著他，若有異動，及時上報。」

  青年男子朝道聖躬身拜了拜，一言不發化作一股清氣，往泰山神君離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道聖臉上依然平靜，但心裡卻不平靜。

  佛祖消失之事，始終是他心裡的一根刺。

  一日不弄清楚事情始末，這根刺就會梗在他心裡無法拔除。

  道聖之所以會以近乎趕人的方式讓泰山神君離開道宮，則是想讓泰山神君作為誘餌，吸引幕後黑手上鉤。

  假如幕後黑手的目標是聖人境的話，被釣出來的可能性極大。

  至於誘餌會不會被吞，或者受到損傷，這並不在道聖的考慮範圍之內。

  ……

  下了一手閒棋的道聖，繼續閉目打坐悟道。

  忽然間，道聖睜開雙眼，朝東北方向看了一眼，沉聲道：「稀客臨門，不勝榮幸。」

  天際之間，被浩然正氣長河托著的儒聖，白衣飄飄，微微屈身一禮：「許久未見，李師別來無恙。」

  道聖淡然道：「托儒聖的福，貧道依舊是老樣子，死不了。」

  儒聖微微一笑道：「李師言重了，當今世上，若連李師都輕言生死，其餘眾生，豈不人人自危？」

  「倒是在下，幾番被算計和鎮壓，連聖位都丟了一回，才應謹言慎行，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道聖不可置否道：「儒聖今日來，難道就只是為了與貧道敘舊和訴苦？」

  儒聖笑道：「當然不只是敘舊和訴苦，在下還有許多疑惑想請教李師。」

  道聖臉上浮現一抹譏諷之色：「儒聖打算就這樣坐在天上與貧道一直說下去？」

  儒聖淡然一笑道：「失禮了，還請李師恕罪。」

  說完浩然正氣長河如同一條神龍，蜿蜒飛行，將儒聖送到道聖面前十米處。

  道聖漫不經心問道：「你要問何事？」

  儒聖也不客氣，想了想道：「在下有三事想問，其一，秦皇算計在下，李師是否知情或參與？」

  「其二，佛祖突然消失不見，是否李師暗中下的毒手？」

  「其三，李師是否在讓人培育建木神樹，想借這股風踏入超脫境？」

  道聖略微怪異看了儒聖一眼，滿是好奇問道：「翅膀硬了？」

  儒聖亦不加掩飾，大大方方承認道：「在下東躲西藏以及被鎮壓這段時間內，感悟良多，前幾日有幸重登聖人境，修為漲了一大截。」

  「自長安一戰，在下遭了算計失卻聖位以來，在下一直都想當面問李師一句，只不過忙於恢復修為，一時忘了。」

  「直到今日，方想起來，亦有底氣問這幾句。」

  道聖不可置否笑了笑：「就憑你仁義禮智信俱全嗎？」

  「哦，對了，沒有信，曾參隕落的太過突然，連飛灰都不剩，你應該沒機會從他身上獲得信。」

  「倒是可以再培育一個，可惜時間太短，你一時間培育不出來。」

  儒聖聞言色變，一臉震驚望著道聖，久久不敢回話。

  這種被人看光的感覺，讓他覺得難受。

  過了許久，儒聖恢復正常，坦然道：「李師倒挺了解在下的，連在下的所作所為，全都看在眼裡。」

  有時候了解未必就代表能吃定對方。

  儒聖承認道聖以前要比他強，可他現在四條圓滿大道加身，未必就怕了道聖。

  道聖嘆了口氣道：「有時候看的太遠，看的太清，未必就是好事，就好比你問的這幾個問題，貧道是有答案，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儒聖向前一步，沉聲道：「還請李師如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