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吃顆紅棗吧
2024-05-20 01:39:24
作者: 糰子不乖
陸驍怔了片刻,臉上的笑意淡了淡。
不是氣話?
難不成是真的想一輩子都不理他了?
這個念頭剛一浮起,陸驍心裡無比焦灼,如果不是在上課,他都想站起來猛跑兩圈了,隨後而來的就是深深茫然。
要不怎麼說女生心思難猜呢,他想了整整一個晚上,也不明白她為什麼生氣。
為什麼發火。
為什麼哭。
無厘頭的矛盾,找不到源頭的感覺令人倍感暴躁。
一堂課很快就結束了,輔導員在講台上為這堂課做了總結,這才端著茶杯出了教室。
同學們一邊收拾課本一邊呼氣:「今天的課可算是上完了!」
「上午高數下午輔導員的課,簡直是對我靈魂的一種折磨!」
「啊啊啊!明天沒什麼課,我要出去放風!」
「放風!」
除去這些還有一些想要八卦校霸的,可當看到對方那張生人勿進,比以前還要冷硬的臉,八卦心思頓時就消散了。
轉眼間,整間教室的人就走了大半,看上去空蕩蕩的。
蘇酥也在收拾東西,把本子和書裝進書包,想要離開,旁邊的少年身體後仰,把小道堵的嚴嚴實實。
她垂下眼,眉頭跟著鎖了起來。
「同學,借過。」
聲音清清冷冷,不含半點熱度。
明明在這之前,她還跟個活潑的小黃鶯似的,在他耳邊嘰嘰喳喳,這種認知使得他的心臟也跟著疼了一下。
很悶。
氣氛莫名沉了下來,他看著她,眼睛如同黑墨沉不見底,按捺著脾氣,生怕一發火就把人嚇得更遠,壓著音:「你等一下。」
蘇酥這才抬起眼眸,視線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見對方將兩包紅棗拿了起來,一副要給她的架勢。
不等她心裡疑惑,就聽少年壓低了聲音說:「我在網上查過,知道你們女生來那個會心情不好,嚴重的還會導致心理抑鬱,這個紅棗挺有名的,吃了補血還能安神,你把棗吃了,咱不鬧了,行嗎?」
蘇酥:「???」
他說的話每個字她都聽得懂,為什麼合在一起,聽起來就不像是中國話了呢?
「陸驍你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我來哪個了啊?」
陸驍皺了皺眉:「你不是來例假了?」
不然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沖他發火。
「這棗真的挺不錯的,買之前我還特地嘗了一個,酥酥,你把這玩意兒吃了,肚子就不疼了。」
蘇酥:「……」
她定定地盯著他的眼睛,少年眼睛不含任何雜質,可見他心裡就是這麼想的,這個認知令人一陣絕望。
蘇酥心裡有些窒息,合著她這男朋友,思考了一整天,就得出個這樣的結論。
她來大姨媽了。
所以他拿了兩包大紅棗來哄她了。
這可真是感動宇宙的絕世好男友。
蘇酥有些崩潰,臉上的表情也掛不住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簡直是一眼都不想看到這個糟心的玩意兒了。
「誰跟你鬧了。」蘇酥面無表情,「我身體好的很,也不需要補血,同學,我看你這腦子倒是挺需要補補的,這棗還是留給你自個兒吃吧。」
說完將紅棗往他身上一推,側過身從他旁邊的座位上跨過,抱著書包連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陸驍:「…………」媳婦兒動作好敏捷。
路瑤跟羅晴一直在角落裡坐,見人走了,抱著書連忙也跟了上去。
走到教室門口,路瑤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僵在座位上的陸驍,忍不住出聲:「校霸,你可長點心吧!」
畢竟是人家小兩口之間的事兒,多的她也不好再說,不等對方開口就跑走了。
陸驍抱著兩包大紅棗,整個人就像是莫得感情的雕塑。
許之陽猛地從旁邊竄了出來,「驍哥,你跟嫂子到底什麼情況?」
「我聽瑤瑤說吵架了?!」
陸驍看著他,面無表情地說:「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許之陽:「……」他驍爺夠神啊,把人惹毛了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陳瑜唇角抽了抽,問:「所以你以為人小姑娘來例假了,大老遠跑來送紅棗?」
這波操作太強,搞得他也不知是該同情驍爺還是該嘲笑了。
陸驍沒吭聲,垂下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他站起身,將紅棗扔給他們,「我回宿舍沖個澡。」
說完轉身就走。
許之陽在身後喊了一嗓子:「驍哥,這棗你不要了?」
「送你了。」
許之陽低下頭,看著大紅棗上明晃晃的大補特補滋補六字,小聲嘀咕:「我又不是女生,補什麼補。」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居然以為你來姨媽了臥槽哈哈哈哈哈哈!」
回到宿舍,路瑤就忍不住發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魔性笑聲。
羅晴的表情也有點一言難盡:「酥酥,他壓根就不懂你。」
兩個人的腦電波壓根就不在一條線上,她這邊傷心難過大半天,那男人只是單純覺得她心情不好。
實在是讓人太沒脾氣了。
路瑤對著蘇酥抱了抱拳,表情嚴肅:「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吃醋了生氣了傷心了你卻以為我來大姨媽。」
她說著一個忍俊不禁,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當真是好絕一男的。
蘇酥用力抿了下唇,低著腦袋,默默脫了鞋子,默默地拿起刷子,然後又默默地端起盆去了陽台。
再說下去,她怕她姨媽真的會被氣出來。
路瑤看的憂心忡忡:「她不會生我氣了吧?」
她剛才一個沒忍住,笑的挺大聲的。
羅晴聽了,就看了她一眼:「這倒是不至於。」
要是生氣也應該是生那男人的氣,這樣想著,她真心實意地開口:「校霸真的該治治腦子了。」
路瑤唇角耷拉了耷拉,忍住不笑,使勁地點點頭:「我也覺得。」
晚上,三個小女生去了校外,學校附近有許多賣小吃的,燒餅加菜,煎餅果子之類的一直備受學生推崇,價格實惠,一個管飽。
「酥酥阿晴,你們要加點肉嗎?」路瑤排完隊,朝外面吼了一嗓子。
「我加根火腿。」蘇酥說。
羅晴:「我跟蘇酥一樣。」
她話剛說完,手機就響了一下。
光哥:{出來吃飯?}
羅晴有點猶豫,打字:{我跟室友一起吃,今天不能出去了。}
她說完,剛想加一句明天我有空,就見對方回:{我是說,我看到你了。}
羅晴:「……」
心裡猛地一跳,她下意識地抬起頭,尋找男人的身影,他所在的位置並不隱蔽,很快就在不遠處露天燒烤攤上看見了他。
兩人目光交匯。
陳光旁邊坐著陸驍,陸驍那群室友也在,他們看樣子都是老相識,說了什麼聽不見,只能看到在喝酒。
男人很快又發了一條消息。
{過來。}
那天雖然沒有挑明,但兩人心照不宣,話都說那麼明顯了,誰都不是傻子,只不過她被對方那句『追人是男人幹的事兒』硬生生地熄了再次表白的心思。
這一晃都十幾天了,兩人平時也就微信聊幾句,看他那漫不經心的樣子,實在是很讓人懷疑,那天發生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覺。
這男人,怎麼就……還不追她。
哪怕隨便提一提也行啊。
她保准不讓他追很久。
羅晴抿了抿唇,{你等一下,我問問室友。}
路瑤燒餅買回來了,遞給她們,「老闆剛做好的,慢點吃,小心燙。」
她嘴上這麼說著,自己卻是呼啦呼啦地吃了起來。
羅晴輕咳了一聲:「陳光剛才給我發消息,讓我找他吃飯。」
路瑤開口問:「就你們倆之前說的那個網吧老闆?」
羅晴點點頭,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的燒烤店,「你們要去嗎?」
蘇酥和路瑤順著她所指方向看去,後者驚呼了一聲:「驍哥他們也在!」
蘇酥眸色微頓,捏了捏手裡的燒餅。
羅晴『嗯』了一聲,看向蘇酥:「不去也沒什麼關係的。」
那句隨時都能找他,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
蘇酥知道兩人的關係,怎麼會好意思讓對方因為她失去了見面機會,搖搖頭道:「沒事兒。」
她微微頓了頓,想要找個藉口走掉,然後就見許二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她不停揮手,笑起來露出大白牙:「小嫂子,這裡坐,擼串啊快來快來!」
蘇酥:「……」
周圍一群人看著,她也沒了拒絕的心思,跟在室友屁股後面往裡燒烤攤走。
……
許之陽抓了根羊肉串咬了口,對著陸驍嘖嘖兩聲:「哥們兒,人我給你叫來了,就看你自己爭不爭氣了。」
燒烤攤離燒餅鋪本就不遠,哪怕聽不見她們說話,看表情也能揣摩到一二,小嫂子那糾結的神情,明眼人一看就不想過來。
嘖,看來他這份子錢是隨不出去咯!
陸驍坐的地方靠外,方便遞盤子,他的身子靠在椅背上,臉上沒什麼表情,唇角也跟著微微下拉。
因為又多了三個小姑娘,許之陽去跟老闆商量著換了個大點的桌子,沒等別人招呼,羅晴就坐在陳光旁邊的座位上,許之陽見狀,吹了吹口哨:「陳老闆,有情況啊!」
陳光掀起眼帘,唇角微微勾了勾,沒否認這話。
他視線落在旁邊的女孩身上,她聽了許之陽的話看模樣沒有多大反應,跟以前一樣的清冷,離得近,他看到了她紅透的耳朵尖。
陳光眉眼稍揚,側過頭,壓低了音問:「想吃什麼?」
羅晴抬頭,說:「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臉上明明沒什麼表情,說出來的話卻是乖極了,這種強烈的反差感,很難讓人招架得住,
陳光笑了笑,看上去吊兒郎當的,他看著她,拉長語調道:「這麼乖啊。」
他從桌上拿起菜單,放在少女跟前,慢悠悠地:「想吃什麼自己點,別說我虧待了你。」
羅晴這才接過菜單。
許之陽跟路瑤同時吸了一口涼氣。
前者壓根就沒見過陳老闆對哪個女的說過完整的兩句話,沒想到啊,這陳老闆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至於後者,她所見的羅晴,一直都是說一不二的御姐,可眼前這個乖乖順順的女孩是誰?
操了,愛情使人瘋魔。
都在一起吃過不少次飯了,熟人,誰都沒有那麼不懂眼色,等蘇酥找位的時候,就只剩下陸驍旁邊一個空位,他垂著眼眸,孤零零的坐在那,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可憐。
蘇酥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剛坐下,就聽對方問:「吃什麼?」
她沒有看他,說了句不用。
陸驍:「……」
人就怕對比,這一瞬間,對面翹著唇笑得浪蕩的陳老闆,突然就變的極其刺眼。
飯桌上,女生們忙著吃菜,男生們忙著喝酒,誰也不礙誰。
「驍哥,我記得你們最近要準備打那什麼邀請賽吧,今天怎麼有空出來跟我們喝酒?」
陸驍懶懶出聲:「這月有假。」
許之陽又問:「什麼時候去?」
陸驍:「說不準。」
媳婦兒都不搭理他,去什麼去。
回來之前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離比賽還早,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陳瑜接了句:「那感情好,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不歸當然是不可能的,幾個大男人聊著天,話題就扯到了陳光身上:「陳老闆,我前兩天打吃雞在國服上看到你了,行啊兄弟。」許之陽說。
陳光笑了笑,「隨便打打。」
說完看向羅晴,唇角上揚:「周末你不忙了來店裡,我帶你玩兒。」
陸驍聽見這話,愣了兩秒,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閃過,太快了,一個晃神,就沒影了。
羅晴彎了彎唇,應了一聲,她想了想,扯著男人的衣袖,陳光感受到她的動作,投去一個『說』的表情。
她說話時是對著他耳朵說的,別人聽不到聲音,看上去兩人姿勢很親密,就像是在咬耳朵。
「陳光,我記得你上次說要追我來著。」
陳光眉梢不著痕跡地揚了揚,心下升起了壞心思,故意問:「然後呢?」
她就不吭聲了。
陳老闆有時候是真的壞,明明什麼都知道,臉上兜的就像是茫然無知的傻白甜,非要看人家小姑娘害羞臉紅才肯擺休。
過了良久,就在陳光在心裡思索是不是把人欺負狠了的時候,就聽少女帶了那麼點彆扭地說:「我就是想問問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