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玩弄了本王的感情
2024-05-20 00:49:10
作者: 悠然世
她把今兒陪爹出府應卯的下人喊過來,一問才知道,原來爹在天興樓吃了秦立川的癟。
不消說,定是秦王的意思。
再想起手絹的事,雲菀沁撇下祠堂的雞飛狗跳,叫初夏去打探一下妙兒那邊情況,自己轉身去了側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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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惠身體還虛著,剛被丈夫這麼一推,踉蹌一下,半天魂不歸位,想不通為何局勢來了個反轉,胸口鬱悶,太陽一曬,病氣上涌,吐出些黑黃膽水。
婢子驚慌出聲:「來人啊,快叫大夫!」
雲府側門處。
嘎吱一聲,雲菀沁推開角門走出去。
側門外是一條窄巷,寂靜冷清,通常沒人,偶爾供給送柴送米的外人進出。
氣氛靜謐,樹梢上的知了嗡嗡作鳴,一株傘蓋老槐樹後擋去了熱辣陽光,樹身後,有個人影,影影綽綽。
雲菀沁掩上門,眸內波光一閃,含笑:「不用躲了。」
有人從槐樹後走出來:「雲小姐。」
不是他,是他身邊的那個侍衛。雲菀沁一怔:「是你。」
芙蓉頰上本來有些興奮,在看到自己的一瞬,掠過一絲飛快而逝的遺憾,施遙安揚了揚唇:「雲小姐也不至於失望成這樣吧,傷自尊啊,我雖沒主子那麼出眾,倒也還是有幾家閨秀為我要死要活的。」
兩主僕看起來不做聲,腹內都是一樣厚臉皮。雲菀沁眉尖輕蹙,確實是失望,本想問問秦王關於手絹的事……不過施遙安既是他心腹,說不定也知道,道:「那手絹到底是何人的,又是從何而來,為何我爹見了那手絹兒,便放過了妙兒,不願鬧大?」
施遙安意味深長看一眼雲菀沁,弭了笑容,反問:「雲小姐府上這個叫妙兒的丫頭,是誰帶回來的,從哪裡帶回來的?」
「妙兒是莫管家的妹妹,」雲菀沁緩道,「莫管家祖籍也是泰州。妙兒比我只大一歲,來雲家時,我年紀也還小,不過依稀記得,那年泰州鄉下發了一場瘟疫,死了許多人,莫管家回家鄉替我爹看望祖母,回來時便領著妙兒,說是他鄉下的妹妹,自幼被寄在別人家中養,養父一家在這場瘟疫中全沒了,便帶回京城,看能不能留在雲家,我爹本就器重莫管家,這麼點小事兒,問都沒多問,也就答應了,說起來,妙兒如今已在雲家四五年了。」
施遙安話鋒一轉:「雲侍郎是平民出身,與家中守寡的老母在泰州一個小村居住,年少時家境清貧,全靠自身努力,坐上如今這個位置,著實難得。」
為何問完妙兒,又將爹的生平翻出來?雲菀沁眼一沉:「有什麼話,直說即可。」
「雲侍郎來京城時,年齡已不小,那個年齡的男子,沒成親的極少。」施遙安語氣有些玩味。
雲菀沁猜到什麼。
施遙安繼續:「雲侍郎在泰州的鄉下早有一門親事,對方是同村人家的農戶女子。雲侍郎上京趕考前,就與那家女子成了婚。」
雲菀沁什麼都明白了。
施遙安知道雲菀沁大半已是猜到了,唇角浮上一絲蔑意:「就如雲小姐所想的,雲侍郎在鄉下就有了糟糠之妻,成婚不到一月,便上京趕考,為了娶許氏這個皇商小姐,為自己鋪平錦繡前程,他欺騙許澤韜,隱瞞婚史。他怕鄉下妻子遲早要進京來尋,或者泄露口風,派人下鄉回村暗中將那妻子滅口,鄉下妻子家境貧寒,娘家父母兄弟早死光了,便是死了也沒人過問。只是雲侍郎沒料,那妻子已幫他生了個女兒,他本連襁褓中的嬰兒都不放過,你祖母卻死活不讓他對親骨肉下毒手,總算阻止了又一場人倫慘劇。可那女兒,註定也是見不得光的,從此,再不可能認祖歸宗。雲侍郎將嬰兒托人轉了幾道手,送給泰州山溝的農戶。等雲侍郎加官進爵,一朝得勢後,更是派莫開來回了村子,將他的黑歷史,抹得煙消雲散!」
妙兒,便是那個女兒。
雲菀沁掌心發汗,背後發涼,以前只覺得爹浮浪薄情,娘已經被他害得夠慘,用家私給他的仕途搭了橋,最後被甩在一邊棄之如敝屣,沒料泰州鄉下,還有個更命苦的女子,便是妙兒的親娘!
「倒是莫開來,還算有點兒人性,」施遙安話還未完,「那年瘟疫,他代替雲侍郎回鄉慰問你祖母,因著心懷愧疚,順便去山溝看了一下妙兒,當時見她養父一家都沒了,孤苦伶仃著實可憐,若繼續一人待在山溝,恐怕也是個死,便壯著膽子,當做自己妹妹帶回京城養育。那個鴛鴦手帕是妙兒娘親繡的。呵,被自己害死的亡妻的手藝活兒,雲侍郎想必不會不記得,待那妻子亡故後,手絹兒一直放在妙兒身上,莫開來將妙兒帶回京時,也帶走收起來了。昨日,得知你繼母的打算,我便將那手絹從莫開來的房間,咳……順手拿了出來,料想雲侍郎若是看見,說不定會就此算了。看來,他還是有幾分良心,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又對不起她的娘,怎能再對這個女兒趕盡殺絕。」
雲菀沁笑了笑,笑中卻是冷意。
爹不是有良心,他是怕這事萬一被不知情的白雪惠鬧大了,妙兒的身份會曝光,他做的那些醜事也會浮出水面,別說殺害糟糠那麼嚴重的事,光是遺棄鄉下妻女、隱瞞婚史這幾個罪名,便能叫其他臣子參他一本,打得他不能翻身!
儘量平復了心情,雲菀沁眉目一動,捕到了關鍵:「大人怎麼昨天就知道我繼母的打算?還能立刻幫忙、及時買通我家僕役?莫不是一直盯在我家門口?」
施遙安眨了眨晶亮眼睛,撓撓後頸,不自覺眼神往飄了一下。
雲菀沁眼快,順著巷子口那邊一望。
拐彎的牆角下,一片墨藍緙絲錦袍被巷子裡的穿堂風吹了起來,露出一角。
她唇一彎:「原來秦王也來了。」
既看到了,夏侯世廷也不忸怩,背著手踱過去。
透過樹葉間隙的金色陽光,照在他身上,一身深色便袍,腰窄肩寬,腿修臂矯,濯濯如春日柳。
咦,還真是奇怪,兩種極端的矛盾在這男人身上,竟十分的和諧,明明五官比女子還要精緻,卻全無陰柔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