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七章 放棄一切

  「因為……」吳水水緊緊抿著唇，最終嘆口氣道，「顧呈衍要去國外接受治療，我要陪他。」

  其實在顧先生問她會不會和顧呈衍一同離開時，她心裡便有了答案，肯定會。

  只是那時候她想到了這些年陪在身邊的朋友，她走了，他們怎麼辦？

  說她任性也好，說她不懂事沒責任心也罷，在事業和顧呈衍之間，她幾乎毫不猶豫選擇了後者。

  黎迦知道吳水水的固執，也知道她認定一件事是無法改變的。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黎迦在辦公室停留了十分鐘便去周建陽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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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兩個小時，來往的工作人員和秘書只聽到總裁辦公室怒吼和咆哮以及摔東西的聲音。

  安迪數次回來報告消息，吳水水只是閉著眼靜靜的等著。

  周建陽不鬆口，黎迦不敢推掉她身上全部的合約。

  這筆違約金，足夠風華娛樂喝一壺了。

  兩個半小時後，黎迦重新回到辦公室，臉色極其難看。

  吳水水睜開眼時，看到黎迦的模樣，瞬間紅了眼圈。

  她還記得黎迦接手她經紀人的第一天，跟她嚴肅的提及，不可以隨意提解約退圈的事，他們要一起征戰星辰大海。

  可如今，她不能繼續下去了。

  吳水水從沙發上起身，走到黎迦身邊，忽然抱住他，「黎迦哥，謝謝你。」

  黎迦滿身的火氣，在迎來女孩的擁抱後，終於消去大半。

  命運多舛，他當初盡力避免的場景，還是如夢一般實現了。

  這個寄予了他厚望的姑娘，最終選擇離開。

  「沒關係，這些年，我們合作愉快。」

  吳水水摸了摸眼角，仰頭看著男人，「正在進行的工作我會繼續完成，其餘的事情就麻煩迦哥和公司了。」

  「好，回去休息吧，誰打電話都不要接，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走下去。」黎迦此刻像是一個兄長，盡心盡力的為自己的妹妹著想。

  吳水水終於露出了笑意，她跟安迪告別後，便離開辦公室。

  即將踏出辦公室的門時，黎迦忽然叫住她，「水水，值得嗎。」

  為了一段不被接受的感情，放棄了大好前途，為了一個男人，甘願將如日中天的事業撇下。

  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如果那個人背叛了她，將來的她要怎麼過？

  黎迦想了很多，想到自己，一陣悲涼和擔憂湧上心頭。

  可門口的吳水水卻輕輕笑了，她並未回頭，聲音帶著決絕和倔強，「我也以為不值得，但心比大腦提前告訴了我答案。」

  她眼角濕潤，最近太愛哭了，一點都不像她。

  「心告訴我，我願意為他放棄一切。」

  話音未落，她已經踏出辦公室。

  黎迦站在辦公桌前，看著消失在視線中的女孩，最終閉上了眼，將全部情緒湮滅。

  醫院天台，傍晚的風帶著些許涼意，站在陽台邊緣的兩個男人同樣的姿勢望著如火夕陽。

  陳霖點了根煙，煙霧順著他的鼻腔噴出隨後消散在空氣里。

  「說吧。」率先出口的卻是顧呈衍，他身子微轉，偏頭看向陳霖。

  微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眼眸里浮現夕陽破碎的模樣。

  陳霖又吸了口煙，聲音被尼古丁浸染後更加深沉，「去國外接受治療吧。」

  「最壞的情況是什麼？」顧呈衍深邃的眼底浮現夕陽的紅光。

  陳霖唇角勾了勾，然後嘆了口氣，「接受治療便……」

  「陳霖，我們兄弟一場，其他人瞞我是為我好，你瞞我便是害我。」

  男人的視線是那般坦誠，讓陳霖無法拒絕。

  他將還未抽完的菸頭扔在地上，皮鞋輕捻，那星點菸火便消失不見。

  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轉過身注視著一旁的男人，「你的腦袋裡十一塊無法取出的玻璃碎片，一旦受到二次撞擊，輕則癱瘓，重則殞命。」

  顧呈衍長睫微微顫了顫，開口時聲音有些沙啞，「把話說全。」

  他知道陳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

  陳霖眼角不易察覺的緊了緊，「從現在開始，感官能力消退，記憶力嚴重退化，最後會將身邊所有人忘記，包括你自己，準確來說，最後會變成痴傻之人。」

  陳霖說完這句話話後，天地間像是陷入了無聲的寂寥當中。

  耳畔的風，遠山的鳥鳴，甚至是樓下的車響，都無法傳進顧呈衍的耳中。

  會慢慢失去記憶？

  當他反應過來時，率先衝進腦海的不是恐懼，而是吳水水那張生動的笑臉。

  會……忘記她？

  陳霖心有不忍，卻無法安慰什麼。

  天災人禍無可避免，都是命里安排好的。

  「會忘了所有人嗎？」顧呈衍的聲音忽然變的很輕，輕的像是伴隨遠處的風飄過來一樣。

  他轉過身，視線望向遠處的山巒，沒有了焦距。

  而陳霖卻知道，此刻的顧呈衍內心會有多麼焦灼。

  「去國外治療吧，未來的路還很長。」陳霖拍了拍顧呈衍的肩膀。

  而顧呈衍卻沒有任何回應。

  他顧呈衍生來不怕死，天生反骨，喜歡和人對著幹。

  而現在，他第一次感到害怕。

  害怕看不到晨起的太陽。

  害怕聞不到花朵的芬芳。

  最害怕的卻是……再也見不到那個小姑娘明媚的笑顏。

  原本以為今生有大把的時間跟她耗，卻不成想，老天爺跟他開了個大玩笑。

  他抬起手，涼風穿過指尖，躍進衣袖，真切的貼在皮膚上。

  似乎眼前的萬事萬物，都變成了帶有鋒銳尖刺的荊棘，慢慢將他包圍，痛的他喘不過氣。

  絕望之中，他看著血紅色的夕陽漸漸隱沒在天邊，埋藏在心底的想法也漸漸浮出水面。

  接下來的三天，吳水水除了跑劇組外，一有時間就來醫院。

  可每次前來都會被顧家的保鏢攔住，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她給顧呈衍打電話發信息，沒人接沒人回。

  吳水水捏著手機看著屏幕上那一串已經被自己背下來的手機號碼，心臟微微的疼。

  那天她的猶豫真的讓他生氣了嗎？

  可是她明明已經發過信息跟他解釋自己的想法，他為什麼還是不肯見自己？

  第四天，吳水水下劇組後沒來得及拆頭飾便來到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