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大年宮宴(2)
2024-05-19 22:22:40
作者: 落隨心
施濟冷冷的看著史開言:「把史開言拖出去,連同史家罪人一同斬首示眾。」
史開言痛苦的閉上眼睛,報應,報應……
二皇子癱軟的倒在了地上,絕望的喃喃自語,無人聽見他在說什麼?
大理宗正寺公堂前院上,除了被禁軍拉下囚車的史家男丁,另幾輛囚車上的史家女眷們每人眼裡都驚恐的瞪大著,眼睜睜的看著她的丈夫、父親、兒子、兄長、弟弟那一顆顆熟悉的人頭滾在了地上,死不瞑目的睜著一雙驚恐的眼睛。
尖叫、嚎哭聲匯集在一起映著青色石磚上的血河成流、人頭滾動形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場面。
一些原本因為好奇而來看熱鬧的百姓都嚇懵了,不亞於正在經歷一場恐怖的夢魘,卻連驚聲尖叫都不敢。
生怕自己的頭滾在了地上,所有人喉嚨里都發出恐怖的聲響,牙齒也不受控制的咯咯作響著。
眼前的場面,他們恐怕此生不會忘記。
寬廣的大街上一匹馬飛奔而來,馬背上的陶霏雨顧不得馬停穩,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馬背上跌了下來,瘋狂的擠進人群,尖叫道:「讓開,讓開……湘湘……湘……」
等到她終於擠進了人群,只一眼,她就嚇的軟倒在地上,緊追她而來的陶家大少爺一個手刃劈在了她的後頸脖子上,她雙眼一番,暈死了過去。
陶家大少爺飛快的掃了一眼場內後就撈起陶霏雨將她帶離了出去。
一輛囚車裡,史凝湘慘白著睜大著一雙美麗的眼睛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這一定是夢魘,對,是夢,她睡在自己的閨房裡在自己的床上正在做著一個可怕的惡夢,一覺醒來,她依然是名動京城的史凝湘,史家也依然是皇親國戚。
可,那滾到她囚車不遠處的那顆帶著絕望的頭顱為什麼會那樣熟悉?
是誰呢?對了,她想起來了,是她爹,那顆睜著驚恐眼睛的又是誰?是她的弟弟……
明明就在離她不遠處,可是她卻無法靠近他們,囚車的柵欄是這樣的冷,這樣的硬,她根本無力掙脫它們。
是誰在喊她湘湘?是誰?耳邊是誰在這樣絕望的哭?是誰在這樣傷心的嚎?聽著這麼熟悉,可是為什麼她就是想不起來呢?
史凝湘坐在囚車內,雙手緊緊的環抱著自己,全身顫抖著,不停的告訴自己,她只是在做一個惡夢!
夢醒,就沒事了,只是,她要如何做才會夢醒?
聽著外面的哭嚎聲,施濟面無表情,他以眼色示意,身後的幾名太監上前,其中一名太監手裡端著托盤,托盤裡是滿滿一盤子的白綾。
「奴才恭送玉妃娘娘。」
齊聲說遠後,也不等玉妃回話,就徑直架起癱軟在地上的玉妃往後堂走去。
「不,母妃,你們這些狗奴才,放開……」
施濟再度打了一記眼色,身後另外一波太監上前,端著賜酒。
看著他們靠近,二皇子崩潰的搖頭:「不……不……」
「奴才恭送二皇子。」幾名太監逼近嘴裡說著恭敬的話,面色卻麻木冷漠。
二皇子看著被送到他面前的酒,瘋狂的撲上去想要打翻它,卻被兩名太監死死的架住,兩人駕輕就熟的扳開了他的嘴,另外一人強硬的灌了下去。
「不……咳……咳……不……」
三位協查大人看著眼前的一幕,如同被水裡撈出來的人,匍匐在地上渾身顫抖著。
顧凌跪在一旁,低著頭,誰也看不見他此時的神情,可匍匐在青石磚上的修長雙掌卻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大皇子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無悲無痛無苦。
施濟看著神情冷漠的大皇子了,眼裡閃過一絲異波,並沒有讓身後太監上前,而是親自斟酒,親自送到了大皇子面前。
大皇子低頭看著被送到他面前的酒,眼神似乎有些迷茫,卻還是慢慢的抬手接了過來。
好半響,他才低低的出聲:「施公公。」
施濟恭敬彎腰:「是。」
「勞煩你轉告母妃,讓她不必為小王傷心,離開,對小王而言,反而是解脫。」
「奴才定會轉告梅妃娘娘。」施濟道。
大皇子笑了笑:「小王還有一句話想要轉告父皇。」
施濟一愣,但還是道:「大皇子請說。」
「儘管他是大元國歷史權力最集中,實力最強霸的帝王,可是除了皇權,他的生命里就只剩下殘忍、冷血、暴虐、寡絕,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人不敢真正臣服於他的主要原因,他,真的成功了嗎?」
施濟聽著大皇子的話,額頭上微微冒冷汗,大皇子他……
一旁的顧凌聽見大皇子的話,毅然抬頭看向大皇子,心裡有些刺痛,這一場殺戮里,大皇子何其無辜?皇上竟然犧牲他,虎毒尚且不食子,這樣的帝王,真的是個稱職的帝王嗎?
天陰沉沉的,滿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烏雲,完全遮蓋了碧波藍天。
寒風嗚嗚地肆虐著,仿佛握著銳利的刀劍,能刺穿嚴嚴實實的窗柩,穿透暖爐散發出來的熱氣,寒到了骨縫兒里。
仿佛連日來見到的艷陽天只不過是人們的幻想,在陰沉沉的烏雲和寒風的摧殘下,視線之內的一切都似乎變了模樣。
京城的天,一夜之間又回到了寒刺骨。
顧凌喝的微熏抱著一壇酒來到了半坡園。
「青雲兄,陪我醉一場。」
廖青雲看著他,無聲輕嘆一聲:「顧兄,不是你能力不夠,而是……人心太狠!」
他能理解顧兄的郁霾,這樣任意被人擺布的棋子感受對於從未受過挫折的人來說,感覺並不好受,顧兄隻身一人上京,足以說明他的自信甚至自負,這樣的結果對他而言,是不小的打擊。
顧凌灌了一口酒,神情有些頹廢,皇上和幕後之人都視人命如草芥,皇權之爭向來殘酷,他知道,可是他以為自己能遊刃有餘,可是當他真正置身入局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太過自信,他以為的真相真理其實統統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