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福星傳說起於始

  等連魚帶衣裳，帶著於蘇整個人，全都被弄到岸上後，眾人看著喜滋滋的王奶奶伸手翻開地上的衣裳，露出裡頭兩條超級大的，新鮮的，還在不斷扭動亂跳的大草魚鯽魚時，眾人由衷感慨。

  「哇，這魚可不小！」

  「天爺，大魚啊，只是我們這小山溪里，竟然還有這麼老大的魚嗎？怎麼以前從來沒有聽村里人說過？」，王草兒瞧著母親手裡提溜擺弄的兩條大魚，忍不住驚訝驚奇。

  請記住𝘣𝘢𝘯𝘹𝘪𝘢𝘣𝘢.𝘤𝘰𝘮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王奶奶聽著女兒的連連感慨，她也忍不住道。

  「別說你個小丫頭沒聽說過，你娘我嫁到滿山村都快三十年了，除了有一年山里漲大水，這山溪裡頭出現過一次大魚外，這麼些年來下來，我們村里人可從來沒在這山溪里逮過大魚，而且還是這樣的大魚。」

  於是眾人就疑惑了，「那這大魚到底哪裡來的？總不能是天上掉下來的吧?我們這地，地勢高，且隔著大江大河都遠著呢，就是最近的清溪江都隔著那麼多座大山，魚也不會真的飛，這大魚到底哪來的？」

  他們這地方，小魚小蝦小螃蟹，泥鰍黃鱔螺絲蚌不少吃，可大魚……

  「我估摸著，這大魚怕是從深山上頭的天湖裡跑出來的吧？」，家裡是山中無戶獵人，知道些地理情況的麻子家的感慨。

  「天湖？天平山上的那個大湖？」

  對面有知道情況的同伴忍不住插嘴，麻三媳婦點頭。

  另外一個小丫頭就怪了，「這也不對呀，天湖裡頭是有大魚，但是它們藏的深啊，且最近又沒下大雨漲水，也沒聽說天湖決了口子，更沒聽說附近村裡有誰捕到大魚，湖裡的大魚又不會飛，泄到我們山溪這邊的出水口又小，大魚怎麼過得來？莫不是真會飛？」

  眾人目光不由紛紛落在了地上的大魚，以及傻呵呵的捕魚人於蘇身上。

  於蘇……

  魚怎麼來的它重要嗎？不，它不重要，眼下重要的是，這麼大的兩條大魚，她們幾個到底該怎麼分。

  身為捕魚人，看著活蹦亂跳的兩條大魚，於蘇果斷做出安排。

  「奶奶嬸嬸姑姑姐兒們，你們幫了我跟妹妹受累一場，我跟妹妹無以為報，這條大的魚，大家要是不嫌棄的話，就請幾位分了家去嘗嘗鮮，至於這條小的，我妹妹受傷了，要是可以我帶回去給妹妹補一補，你們看可行?」

  可太行了，只是她們老大一人，占倆女娃娃的便宜……怕是說不過去吧?

  這五個說來都是心底有良善的人，剛才跟著來追人追衣裳，伸手幫一把，本就是不圖回報的，結果眼下還有好處拿?

  便是再眼饞，她們也做不出孩子手裡奪食的事情來，五人紛紛擺手，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紛紛拒絕不要。

  眾人這樣的表現，於蘇受用，人家越是如此，她才越是要給，再說了人情可不好欠，若是能用魚肉當場還了，她可樂意著呢。

  「各位都是長輩，都是好心人，這魚你們必須拿著，不要就是嫌棄蘇蘇給的少，大奶奶，嬸嬸，姑姑，姐姐們，拿著，拿著。」

  實在是盛情難卻，於蘇態度又真誠給的沒有一點為難，心裡還是有些心動的五人不由相視一眼，最後在為首的王奶奶拍板之下，五人這才應了下來。

  「行，既興林媳婦一番好意，王奶奶就承你的情，我們幾個也就不跟你客氣了，好孩子，王奶奶生受了你的魚啦，謝謝你啊興林媳婦，以後在村里遇到啥難事，你若是被哪個婆娘欺負了，興林媳婦你只管來王家找奶奶我。」

  得了好處，也是真覺得於蘇這娃不錯，王奶奶把自己心口拍的啪啪響，不要錢的好話跟許諾張口就來，也是真心實意。

  其他幾個比如麻子家的，自然跟著連連點頭，「對對對，興林家的，以後多來嫂子家坐坐，嫂子家的大妞跟你年紀差不離，你們可以一道玩兒。」

  「哎哎，我們家也歡迎你。」

  於蘇聞言連連點著小腦瓜，生受了對方的熱情與好意。

  衣服找著了，還逮著了大魚，回去的路上一行人都喜氣洋洋的。

  快走到石板橋的時候，精明的宋夏荷拉住扶著自己的於蘇趕緊出聲：「二嫂，我們就這麼回去？」

  於蘇納悶，「你還有事？」

  平日裡就吃不飽飯，骨子裡異常護食，且在心裡已經對於蘇這個二嫂滿心維護的宋夏荷，忙就指著前頭石板橋下的洗衣地急急道。

  「二嫂，魚，魚啊！」

  「魚什麼？」，於蘇不解其意，看著自己衣服里還卷著的那條約莫兩三斤重的野生鯽魚，會錯意的她，小巴掌樂呵呵的往抱著的衣服一拍，「妹妹你放心，魚在呢，回去我就給你做了吃昂，別急。」

  宋夏荷……她那是急嗎？

  好吧，她是急，只不過她急的是，若是就這麼把魚帶回去，溪邊的人指不定就要嘴巴碎，到時候她阿奶、大伯娘還有二嬸都知道了這魚，二嫂她能保得住嗎？

  這般一想，宋夏荷越發著急。

  在另一邊幫忙扶人的草兒姑，聽著這姑嫂二人的對話，瞧著姑嫂二人一個急，一個呆萌的模樣不由好笑。

  她不由好笑，插言幫忙解釋道:「呵呵，蘇蘇是吧，你二妹不是想吃魚，而是擔心你的魚被人惦記。」，提點了於蘇，草兒回頭看著宋夏荷，「二妹，姑說的對吧？」

  宋夏荷連連點頭。

  於蘇瞬間瞭然，她把懷裡的衣服抱的更緊，不過身為乾飯人，對於乾的飯，她還是很護食的，忙就出聲安慰，「妹妹別怕，我會保護好魚，肯定讓你吃上魚。」

  至於怎麼做得到？

  想著家裡那群如狼似虎的人，於蘇其實也頭疼。

  王草兒一看於蘇的護食模樣又笑了，她不住拍著兩小傢伙善意的提議。

  「哎呀你們姑嫂倆別著急，我們幾個不是要就近去我家把大魚分了麼，正好的，你們就去我家，姑借鍋碗瓢盆給你們使唄，到時候把魚做了，吃到肚子裡，別人就是想惦記也不成啊。」

  這個主意好，於蘇跟宋夏荷的眼神齊齊發亮。

  可想到宋家一群巫婆們的戰鬥力，於蘇又有些不好意思，怕給人家添麻煩，「草兒姑，這不好吧，我阿奶大伯娘她們可凶了，特別是那個後娘……」

  王草兒姑卻渾不在意，一擺手道：「沒事，我不怕她們，我偷偷給您們說哦，不要說你們大伯娘、後娘她們都怕我娘，就是你們阿奶也，呵呵呵……」

  明年就要發嫁的王草兒，難得露出小姑娘心性，給倆小的遞去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用你們都懂得吧的俏皮眼神，朝著於蘇姑嫂眨眨眼，於蘇宋夏荷默契的心領神會，連連嘿嘿笑著點頭。

  不過……「草兒姑，那樣會不會太麻煩你跟王奶奶了，還要借你家的鍋碗瓢盆鹽，我……」

  「你什麼你？哈哈哈，蘇蘇不愧是新堂客進門，你這是不好意思了吧？」

  王草兒輕輕拍了拍於蘇的肩膀安慰。

  「沒事的，都是鄉里鄉親的，借個鍋煮點東西又不費事，小傢伙你別想太多。再說了，今個我跟娘能分到魚，還是借了你的光啊，所以蘇蘇別客氣，你要是客氣，我們反倒是不好意思要你的魚了。」

  怕於蘇再拒絕，王草兒趕緊一錘定音。

  「好了，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正好我家就我一個女娃，我往日穿小的衣裳又還沒送人，走走走，你們都跟姑回家，蘇蘇正好換一身衣裳，不然老穿著濕的衣裳捂著，蘇蘇怕是要受涼了。」

  既然人家話都這麼說了，於蘇也放開了，只想著大不了以後自己有能力了，再回報人家的真心。

  怕人說嘴，也是怕被人惦記，一行人心照不宣的，齊齊上了石板橋卻並未回去洗衣裳，反倒是直接過橋，準備先去王家分魚，而後偷偷把分到手的魚肉段送家去，她們再回來洗衣裳。

  眾人打定主意，在過橋的時候，橋下的人好奇的詢問她們幾個，眾人也只是打著哈哈，只說於蘇跟宋夏荷為了撈衣裳，傷的傷，濕的濕，準備先送她們家去，回頭再來洗衣裳。

  本來事情就這麼含混過去了，結果就是那麼巧，有人衣裳少，正好洗完了，剛巧就在於蘇她們過橋後，收羅了東西就要走。

  結果這婦人才起身，就聽到對面宋家童養媳嘀咕了句不對頭，這小媳婦一邊走還一邊努力想著，到底哪裡不對頭呢。

  等她上到橋上後，遠遠看著前頭那群人，並沒有散去各回各家，也沒有把宋二痞的堂客、堂妹送宋家，反倒是領著人一道去了不遠處的老王家，這小媳婦心裡就好奇呀。

  衣服也不急著回家去曬了，反倒是背著沉重的濕衣裳，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再然後，家家戶戶院門都敞開，鄰居都可以隨意串門的村子裡能有什麼秘密?

  於蘇靠著衣裳幸運抓到大魚的事情，就這麼從這個小婦人嘴裡傳了出來，在村里發酵，且越傳越離譜，越傳越快，越傳越廣，不多會就傳到了石板橋的小溪下，於小溪轟動。

  小溪這邊消息爆開時，先前洗衣的人基本都還在呢。

  聽著來報信的婦人嘰嘰咋咋，繪聲繪色的描述，眾人就心裡我了個大艹，羨慕嫉妒恨的心裡通通冒酸水。

  「哎哎，你們知道嗎，宋二痞那小堂客，竟然在下頭小水潭裡抓到了兩條超級大魚!!!估摸著都十斤朝上一條，她還分給了王草兒家，哦，天啦嚕，這傻新媳婦的運氣也太好了吧？早知道被水沖走個衣裳還能得魚，我也想被沖走衣裳……」，這葡萄給酸的。

  「哎呦，真的假的?老宋家不是說，二痞子討的這堂客，是個無父無母無宗族親眷的掃把星麼？怎麼這年頭，連掃把星的運道都這麼好的嗎？」

  他們村里這麼老些人，這麼多年了，誰在家門口這溪水裡撈過大魚？據說還是『幾十斤』重超級的大魚，運氣這麼好，這哪裡是什麼掃把星?怕不是小福星還差不離吧?

  這人心裡正腹誹，邊上的婦人卻好奇的忙插話。

  「不是吧？真有幾十斤一條?這得是多少年的成精魚啊?而且我們家門口這溪淺的很，竟然能有這麼大的魚？二痞子家那堂客小小一個，那麼老大的魚，她能抓得住？」

  「不會是誰家買了大魚回來，放在溪水裡先暫時養著的吧?」

  「對對，肯定不肯能，要不養的，那就一定是看差了。」

  「哎呦，我還能騙你嗎？苗妹子可是在王家院子外親眼看到啦，不信你自己去問。」

  「啊?王家院子看到啦?看到什麼?」

  「廢話，當然是看到那五個人精子在王家分魚啊，大魚!可是占老便宜啦!!!」

  「我呔……那小丫頭竟把到手的大魚給分啦?她沒帶家去？是不是傻呀？」

  「哎呦分啦，分啦!你怪道剛才王家的還有那幾個走那麼急，衣服都留在這沒顧上，人家那是背著大魚，去了最近的王家分魚去了，娘的，早知道有便宜占，我剛才也該追上去幫忙的！」

  「切，馬後炮！」

  「你他娘的罵誰？」

  「誰應我罵誰！」

  「麻麻皮的，你個賤人竟然敢罵老娘，看老娘不掐死你。」

  這婦人也是個厲害的，心裡本就嫉妒恨，覺得自己錯失大魚惱火著呢，結果還被人罵，她豈能忍?當即嘴裡不乾不淨的放著狠話，伸長爪子，嗷嗷叫的撲了過去。

  「別打了，別打了，都是鄉里鄉親的，別為了外人，為了一條魚自己打上了，停下，停下……」

  眼見著身邊人扭打成一團，自己勸解不住，伸手拉架還不幸遭了兩下，勸架人也憤怒，腳一跺，手一停。

  「老娘也不管你們了，愛打打去，有這個功夫，我還不如去下頭看看，興許還能再撈著條大魚呢。」

  畢竟是大魚啊，都是水裡無主的，有一就有二不是？

  其他人一想也是，大家竟不由的覺得，與其在這邊打架浪費力氣，不如也跟著去打撈看看，她們帶上家裡的男人，帶上傢伙事，難不成還不如個小丫頭能耐?興許天湖裡不止跑了兩條下來，還有更多呢？

  沒道理一個三寸釘靠著衣裳就能撈到，她們拿上傢伙事反而還撈不著吧？

  這麼想著，這些個婦人也坐不住了，趕緊把洗好的衣裳收羅收羅，背著就急匆匆的往家去。

  打架的兩個一看，身邊眨眼就散了個乾淨，兩人跳腳的一邊放狠話，一邊乾淨往家沖。

  娘的，都是一群狼滅，她可得快點子回去，喊上家裡幾個大小子，拿上趁手的工具，趕緊去占位置撈大魚去，遲了怕是毛都撈不到了……

  可憐寂靜了多少年的山溪，就這麼炸了鍋，倒霉催的被人霸占了一段又一段，那是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的被人找，被人摸，被人翻騰啊，可大魚的毛影子卻都見不著……

  小山溪里鬧的不可開交，但凡在村子裡手頭沒活計的人，在聽到消息後，也全都一窩蜂的涌到山溪里瘋狂去摸魚的時候，於蘇在王家舒舒服服的沖了個澡，換上了草兒姑小時候的舊衣裳，剛剛從後院的洗澡房出來，都還沒走到前院，就聞到了一股濃香。

  已經把十幾斤重的大草魚，平均分成五份，母女二人得了兩份連頭帶身子的好肉，家裡難得開葷，心裡感念於蘇的王奶奶，記著女兒剛才好笑的過來跟自己咬耳朵的話，一送走麻子媳婦她們幾個，自己轉身就回了廚房，主動給於蘇做起她那條小點的魚來。

  村里都說老宋頭人好，宋家口碑不錯會做人，可自己卻是知道，那家人……嘖嘖嘖，有周菜花那樣的老虔婆在，宋家又怎麼會真像是外頭大家說的那樣呢？

  要是真那樣的好，倆孩子為了口吃的，為啥不敢把魚帶回家去？

  瞧瞧二妹這孩子瘦的喲，而且哪日早上，自己沒瞧見這孩子背著個比她人還大的筐子忙進忙出?而老宋家其他孫子、孫女卻……不提也罷。

  總之她可不眼瞎，她就是覺得老宋家不做人，不接受任何反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