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一心，異心

  姑侄一塊兒伺候一個男人？虧了這蠢女人能想出來。

  這要是叫人知道了，那可是笑掉大牙的事兒。

  「怎麼？你不願意？」李氏見劉如意一直沒應聲，有些著急，「咱們翠桃可不比三好差，又能跟你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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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說著是一心，一旦擁有共同的男人之後，那就是異心了。

  這些年在安府里瞧的這樣的事兒還不夠多嗎？什麼姐妹一心的，最後不都是反目成仇，你死我活？

  「我就翠桃一個侄女，自是想叫她以後過舒坦的日子，日後我會給她尋個好人家做正頭娘子，自己當家作主，而不是看人臉色。」劉如意盯著自己修的圓潤的指甲，緩緩的道。

  等孩子出生了之後，她可要選個顏色好看的蔻丹的塗一塗。打從有了身子之後，這指甲就一直素著，瞧著真醜。

  李氏咬牙，什么正頭娘子，普通人家的正頭娘子能有大戶人家的姨娘過的風光嗎？

  那可真是穿金戴銀的，吃香喝辣，生活奢華。

  不說旁的，就劉如意這次回來給自己的這些東西，普通人家的正頭娘子一輩子也不見得能有這麼些。她的翠桃也是心大的，一門心思想過她姑姑這樣的日子。

  「如意，你是怕翠桃跟著你去，搶了你的風光？你咋能這麼想翠桃？你們倆可是親姑侄，她去了還能不幫襯著你？就算是得了寵愛，那也不會忘了你，她是通情達理的，肯定會勸著人多到你房裡歇息的。」李氏耐心勸道，「我也會說說她，叫她去了好好聽你的話。」

  真是蠢女人，光鮮日子哪兒有她想的那般好過？

  高門大戶的日子，到了她這個位置，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上頭壓著個陰晴不定的正室夫人，左右是口蜜腹劍的姨娘們，稍有不慎，就要被她們陰上一把，輕則吃個暗虧，重則許是連命都保不住。

  姨娘麼，說到底也是奴才。

  奴才能有什麼地位？

  主子寵你的時候，有幾分風光。

  主子厭棄你的時候，那日子過的真是生不如死。

  「大嫂，你就別說了，我是不會同意的，再說了，大哥也不會同意的。」劉如意揮揮手，「我有些累了，大嫂趕緊回去吧。」

  李氏是鐵了心思想叫翠桃跟著劉如意去安府的，原本因為她買了三好，所以沒法開口，現在好不容易遇上機會，三好不去，那怎麼也得達成目的，叫翠桃去的。他們家的好日子可指望在翠桃身上呢！

  「如意，你說說你，就這性子哪兒成？當初你回來的時候，就說想找個人帶回去，還是翠桃幫襯著你挑了三好的，這會兒三好不成了，怎麼就不能是翠桃了？做人可不能這麼自私，翠桃好了，你這個當姑姑的也好不是？」李氏苦口婆心的勸著，「大嫂也都是為了你好，為了咱們劉家好。」

  劉如意只覺得呱噪的很，她本就不喜歡李氏，跟她處著也是看在大哥的面兒上。

  這會兒李氏跟自己擺起當大嫂的譜兒，真拿自己當回事兒了？

  「大嫂，我再說一次，我累了，有什麼事兒回頭再說，你出去吧。」

  李氏還想再努力一番，可見劉如意那眼神兒冷冰冰的，不自覺的就怯了。

  出了房門，李氏狠狠的呸了一口，不就是個上不了台面的姨娘麼，譜兒倒是擺的夠大，當自己是大家夫人嗎？李氏心裡頭又咒了一番劉如意，這才擰著身子回了自個兒屋子，心裡完全沒有意識到，她現在一心想叫自己姑娘跟著去，為的就是做那個上不了台面的姨娘。

  劉如意嘆了口氣，揉了揉額角，真是叫人不省心。

  還好，再待兩天就回去了，再堅持堅持吧。

  迎春送人回來，見劉如意自己用手揉額角，忙迎了上去，用拇指按住劉如意的額角，輕揉起來。

  「姨娘怎的自己揉起來了，這揉一下兩下還好，揉的時候長了，仔細手疼。」迎春嘟囔道，「迎夏迎秋不是在外頭嗎？姨娘什麼都不叫她們做，白養著嗎？」

  「迎夏手勁兒小，還不如我自己揉揉舒坦。至於迎秋——」劉如意眉頭輕輕皺起，「迎秋身上的胭脂味兒我聞不得。」

  迎春暗啐一口，「姨娘也就是太心善了，便是她從前跟姨娘關係再好，這會兒她也是個奴婢，姨娘哪兒用顧著她？一個伺候人的連自己的位置都擺不正，還幻想著自己能做主子呢？也不瞧瞧自己那上不了台面的狐媚兒樣，哪個主子能瞧上她那樣的？不過是悶了斗個樂罷了！」

  「可惜她自己意識不到。」劉如意眯著眼睛淡淡的道。

  當年她跟迎秋是一塊兒被買進安府的。

  兩人年紀相仿，當時的處境又極為相似，一來二去，兩人便姐妹相稱，關係好的不得了。

  只可惜，世事變遷難以預料，她偶然間入了大爺的眼，先是被收了通房，生下姐兒之後被提了姨娘。

  做通房的時候，她身邊兒有兩個小丫鬟跟著，迎秋當時找到自己，表達了想要繼續跟自己在一塊兒的意願。可她當時不過是個小小的通房，做事兒謹小慎微，壓根就沒想過去跟大爺要人。迎秋雖然當時表示了理解，可劉如意感受到了她的不願意。後來，生了姐兒之後，大爺問她有什麼願望沒有，她想都沒想的就說要迎秋到自己身邊兒來。她想的是總算是全了姐妹的情誼，迎秋看起來也很高興，可後來的相處，她慢慢瞧出不對來了。

  迎秋心裡頭怨恨自己呢。

  可人已經要過來了，大爺也知道她跟自己感情好。

  若是再說把人送走的話，大爺會怎麼看自己？

  故而，劉如意便把人留在身邊做了大丫鬟。

  只是明里暗裡小心防備著罷了。

  「姨娘為何不強帶了三好回去？」迎春小心開口。

  「三好這丫頭，心思縝密又聰慧，她若是真心愿意，自會成為我的助力。可她若是不願意，我強帶了她走，依著她的長相她的性子得大爺歡心是很簡單的事兒，到時候她若是心存怨憤，我還能有好日子過嗎？」劉如意淡淡的道，還有她那手連府醫都比不上的醫術，這樣的人，得罪了可不好過。

  迎春撇撇嘴，沒有再說什麼，專心的繼續給劉如意揉額角。

  三好帶著五好歸置了她們那點兒衣裳，兩人坐在炕沿上你看我我看你的，然後噗哧就笑了出來。

  「姐，這真是我們的房子嗎？」五好跟做夢似的，怎麼她們就不是劉家的人了，怎麼就有了自己的宅子了？雖然這宅子不大，只有三間房子帶一個草棚一間廂房。可這是她們姐倆的呀，從今兒起，她們再不用看任何人臉色生活了。

  三好伸手給五好理了理散下來的頭髮，笑著道：「是，真是。你看這房契上，寫的是姐姐的名字。」

  說起來，真是要感謝吳婆子，因為原身對她一直很友善的緣故，她臨終前把房契還有鑰匙都給了原身。原身也是個能藏住話的人，房契跟鑰匙的事兒，愣是誰都沒說。沒有想到，這會兒確實派上了大用場，若非有這三間房子做棲身之地，三好哪兒敢那麼輕易的帶著五好走？

  房子已經有些落敗，雖說這些天瞅機會收拾了一番，可畢竟長時間沒人住了，期間又沒有人打理，這會兒便是她們兩人在這兒，這屋裡還是透著一股子荒涼。

  「瞧著這樣子，這幾天不見得能下雨，咱們也不用急著修補屋頂。」三好道，「如意姐姐幫了咱們這麼多，總要感謝感謝她。五好，咱們就做些荷包給她怎麼樣？聽說大戶人家經常用荷包打賞下人什麼的。」

  瞅著那些花紋細密又好看的錦緞，五好的眼睛都直了。

  這些布料，真好看。

  「五好？」三好伸手在五好眼前晃了晃。

  「姐，這些真是用來做荷包的？也太浪費了吧？你看這些尺頭，做衣裳都足夠了。」五好一臉艷羨。

  「這些尺頭是如意姐姐給的，她在高門大戶，那裡頭的人穿的可遠比這些好，荷包什麼的自然也不能用差的料子了。」三好解釋道。

  五好點點頭，「真是無法想像他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是呀，高門大戶那都是有底蘊的，可不是有點兒銀錢就能成了高門大戶。

  不過，她總會努力的，上天既是叫她來了這裡，她總要活出風采來是吧？

  「如意姐姐還有兩天要走，你說能縫多少荷包？」

  「姐姐你的針線這麼差，也幫不上什麼忙，除了縫荷包，還要繡上那些小動物什麼的，我這兩天趕一趕，最多也就能縫十個出來。」五好掰著手指頭算。

  才十個？這也太少了吧。

  三好臉垮了下來。

  她是真心想感謝劉如意的，可是只有十個荷包，怎麼能拿出手來？再說了，人給了這麼多尺頭呢。

  「姐，要不咱們叫五祖母她們幫忙？」五好試探的問道。

  三好眼睛一亮，對呀，荷包對她們來說是簡單的活計，做起來簡單的很。

  至於繡花，她儘量畫一些更為簡單有趣的圖案就是了。

  除了鄭氏跟小鄭氏之外，還可以找王氏一起，這麼些人一塊兒，總能趕出一些來。

  兩人也沒有耽擱，五好拎了布料直接去了鄭氏家裡，而三好則是去窩棚那邊兒找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