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自賣自身

  劉迎富也覺得劉迎貴兩口子心太過狠毒，便點了點頭，算是同意楊氏說的話。

  「我還是有點兒擔心，三好這丫頭，立了女戶之後，怎麼過活？她一個丫頭，哪兒能支起門戶來？再一個，就蘭氏那性子，哪兒會善罷甘休？就算離了家，這日子也不見得能過的舒心了。」劉迎富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那總好過在那狼窩裡生活，至少不用擔憂自己會不會再被賣掉。再說了，到時候三好不是他們家的人，他們便不能用那孝道壓著她，三好那丫頭，總不會叫自己吃虧的。」楊氏篤定道，「我還是那句話，將來有的他們那一家人後悔的。老頭子，三好怎麼說也叫咱們一聲祖父祖母，以後能護著就護著吧。咱們雪丫頭還說了，回頭有功夫要回來看看三好呢。她心裡感激她呢！」

  劉迎富點點頭，「我記下了。」

  蘭氏一直等著劉如意找她呢，這都過去五天了，還沒動靜。她叫銀釵去探口風，那邊兒只說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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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這劉如意可是有幾分急切的，莫不會有什麼變故吧？

  可這事兒，她也不好逼迫，也不能鬧得人盡皆知，她還打算到時候就跟村里人說三好是去做丫鬟了。這樣的事兒，村裡有先例，不會有人在意。

  劉三好這幾日過的悠哉悠哉的，除了偶爾幫二好做點兒活計，剩下的時間不是在屋裡教五好打絡子，就是跑去王氏那邊兒幫她做點兒活計，亦或者去收拾不久之後她跟五好的住所。除了吃飯的時候跟蘭氏打個照面，旁的時候能不見就不見，實在是她看著那小老婆噁心的很。

  二好一開始還是很擔心三好，可後來見三好確實一點兒都不擔憂，詢問了幾次未果之後，她總算是徹底相信她是真的胸有成竹自己不會有事兒。

  四月二十七日。

  三好一大早就給自己還有五好收拾好了包裹。

  除了幾身衣裳，還有兩個置物盒，二人也沒有什麼東西好收拾。

  要離開了，總要跟劉家的人打聲招呼吧？

  蘭氏有些錯愕的看著兩人，都背了包袱，這是要去蘇家？

  不對啊，之前也沒聽她們兩個說起過呀。

  不管是不是要去，她都不同意兩人出門，萬一她們去了劉如意要人呢？

  「三好啊，你們這是要做什麼？」蘭氏一臉慈愛的問道。

  三好嘴角彎彎，諷刺毫不掩飾，「都到這個時候，祖母你還裝的這般慈眉善目的，有意思嗎？都打算把我賣了，咱們也沒有維持這面上的情分了，費心費力的。」

  蘭氏愣了下，這丫頭怎麼會知道這事兒？

  「三好啊，你這說什麼呢？祖母怎麼會把你賣了？咱們家又沒到吃不上飯的地步。哪個挨千刀在你跟前胡說來？這是按的什麼心思？我知道了，肯定是王氏那個毒婦不滿我跟你祖父沒分什麼東西給他們，所以才在你跟前說這樣的誅心的話。」蘭氏一副她想到了的忿恨模樣。

  戲精，這要是在現代，蘭氏不進軍演藝圈兒，都對不起她這好演技。

  「回頭我就叫你祖父把你三叔叫來說道說道，雖說分家了，可咱們劉家不能要這麼惡毒的媳婦。」蘭氏又道。

  這幾天三好的動向她一直關注著，除了悶在家裡就是去王氏那兒，所以蘭氏斷定，應該是王氏說了什麼。不過這事兒一直進行的很隱蔽，便是連劉錦全家裡都只是知道個皮毛，以為三好要跟著劉如意去做丫鬟。那王氏是怎麼知道的？還是單純的就是胡亂猜測？

  這個帳她先記著，等這事兒了了她再找她算帳。

  「還有能有誰比您老還惡毒嗎？」三好慢條斯理的道，「不光是賣了我，五好這么小你都狠得下心把她賣了，你就不想想，她這么小，去了主家萬一有個好歹，那是連命都保不住的。真真是狠毒啊！」

  劉迎貴一直沒開口，那是因為他默認了賣掉三好的事兒了。

  可三好怎麼又說五好被賣了？

  劉迎貴探尋的看了一眼蘭氏。

  蘭氏自是不會承認，她紅著眼叫囂：「這是哪個殺千刀的挑撥咱們祖孫關係呢？別叫我知道，叫我知道，我非得撕了他，叫他知道，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嘖嘖，都到了這個地步，還這般能演，奧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有木有？

  「賊喊捉賊，祖母，你現在就是這樣的嘴臉。敢做不敢當，這是又想當女表子又想立牌坊？可惜啊，世上沒這樣的好事兒。」三好嘲諷道，「你打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你既是要狠心賣了我，我自然不會叫你得了好處。」

  蘭氏徹底繃不住了，面容猙獰，言語尖銳起來：「賣你怎麼了？賣的就是你個小蹄子！」

  蘭氏從炕上跳下來，指著三好的鼻子罵道：「你娘是個狐媚子，不檢點，你也是！你這樣的，我留在家裡成禍害嗎？你壞了你老姑名聲的事兒，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三好緊了緊拳頭，冷笑：「我娘怎麼樣，用不著你個老虔婆來評判，倒是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德性吧？自以為名聲很好，誰不知道你是個黑心肝的？磋磨兒媳，跟鄰里妯娌較勁兒。名聲早就臭出幾百里了！」

  「你想賣我？我呸，做夢吧！」

  吵架誰不會？每個女人心裡都住了一個潑婦，就好像誰還不會做個潑婦樣。

  蘭氏哪兒被小輩這般懟過？

  氣的揚手就要打三好。

  都撕破臉了，傻子才挨打。

  三好拉著五好輕巧的往一旁閃了下，蘭氏的手落空了。

  「老二，你死哪兒去了，你老娘要被你這狠毒的女兒欺負死了。」蘭氏又使出了一貫的手段。

  跟趙小年膩在屋裡頭的劉德強聽見蘭氏的叫喊，匆忙跑了過來。

  他上前扶住蘭氏，一疊聲的問道：「娘，您這是咋了？氣到這樣，您歲數大了，可不好如此動怒了。」

  蘭氏就著他的手重新坐在炕沿上，「你說是誰，還不是你生的這個孽女？她這是要氣死我啊。」

  劉德強瞪了三好一眼，想都沒想的就開口呵斥：「三好，你是越來越不懂事兒了。你娘以前就是這麼教你的嗎？真是丟人！」

  劉三好現在對這個便宜爹是徹底心涼了。

  最初，她見他那般難過，以為他與蘇氏是真心相愛，日後自會如所說的那樣，好好護著她跟五好長大。

  到頭來，都是笑話。

  他對蘇氏的愛是笑話。

  說護著他們也是笑話。

  才幾日？他就被趙小年迷得神魂顛倒的。

  才幾日？他便要跟蘭氏一起把自己賣了。

  真是諷刺。

  「我娘怎麼教我的不用你知道。」三好冷聲道，「倒是你，捫心自問，你對的起我娘嗎？」

  那明晃晃的諷刺，叫劉德強有些惱怒，她是他的孩子，沒有他哪兒來的她？她有什麼資格這麼跟他說話，有什麼資格用一副瞧不上他的表情看他？他是她老子，握著她生死的老子。

  那雙清亮的與蘇氏一般的眼睛緊緊盯著劉德強。

  那不掩飾的責問與諷刺，讓劉德強惱羞成怒。

  抬手就是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

  迅速浮現的掌印。

  這一巴掌，三好躲都沒有躲。

  一旁的五好都嚇哭了，她瞧著姐姐的臉鼓的老高，通紅通紅的。

  爹居然動手打姐姐。

  五好只覺得恨死他了。

  以前對他的期盼跟依賴，都隨著這一巴掌消失了。

  還有，他都這麼狠心的要把姐姐賣掉，那她也不要他了。

  她要跟姐姐相依為命，才不要這些狼心狗肺的親人呢。

  劉德強這一巴掌打了，自己也愣住了，以前，他沒有對孩子動過手。

  今兒。

  對，是三好這丫頭太氣人了，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衝動的打她。

  劉德強還琢磨著說點兒什麼呢，他還沒想好，就聽三好開口。

  「這一巴掌，我受了，當是還你的恩情了。我是我娘生的，我娘養的，你除了叫我娘夾在你跟這老虔婆中間受苦，再沒做過什麼。嫁給你這樣的人，是我娘瞎了眼！從今天往後，我跟你，跟你們沒有半點兒關心。」

  「你個賤蹄子，你說沒有關係就沒有關係？他是你老子，我是你祖母，你的命運握在我們手裡。」蘭氏尖叫。

  「你們不是合夥要賣了我嗎？還好意思瞎掰掰？」三好一臉漫不經心，「哦，不對，你們沒有機會賣我了。」

  「因為，我自賣自身了。」

  自賣自身。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蘭氏最先反應過來，那可是三百兩銀子啊！賤蹄子說什麼？她說自賣自身，那就意味著，銀子跟她沒有半點兒關係了！這怎麼能成？！她跟劉如意說好了的，把三好賣給她，怎麼就成了小蹄子自己賣身了？都說好了的事兒，怎麼能反悔呢？

  劉德強甚至都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劉迎貴眼神兒陰鶩的像是要吃人一般。

  三好笑笑，牽了五好的手就往外走。

  對於這個地方，她是半分留戀都沒有。

  「作死呢？還不趕緊跟著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蘭氏一邊兒穿鞋，一邊兒支使劉德強，這可不是小數目，這是三百兩啊！

  「剛才三好說，你把五好也賣了？」劉迎貴面無表情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