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現在的處境

  三好認真給五好分析了一下她們現在的處境，讓五好不要對那些所謂的血親抱有幻想，想要過的好，還是得靠自己。許是父母經常不在身邊的原因，五好雖然小，倒是很能聽進去話。

  所以三好基本上沒有費什麼力氣就說的五好帶她到村里轉上一轉。

  原主是個悶葫蘆性子，平日裡在家埋頭苦幹，又是個不愛說話的，出門之後，除了按著輩分喊人之外，從來都不知道跟村里拉拉近乎，存在感低的要命。這樣的性子說的好聽點兒叫沉穩，說的不好聽，就是木頭人。劉三好認為，無論在什麼時候，這樣的性子都是不討好的性子。

  那句哄死人不償命的話，什麼時候都適用。

  

  比起悶不吭聲的人，想必任何人都願意跟一個會說話的人打交道。

  「姐，我總覺得你跟變了個人似的。」五好一邊兒在前頭帶路，一邊兒嘟囔道，「以前我叫你一塊兒出門，你都不願意，還總說我，姑娘要有個姑娘的樣子。」

  劉三好扯了扯嘴角，原主這性子還真……

  五好這麼點兒的小丫頭片子，哪兒就需要有什麼姑娘樣子？她這個年歲，就應該無憂無慮的玩兒鬧才對。

  「姐以前是豬油蒙了心，總覺得多干點兒活，祖父祖母就會喜歡我們兩個，是姐想岔了，咱們就是累死，他們也不會心疼咱們一分的，既然這樣，姐幹嘛還傻乎乎的跟以前那樣？」劉三好道，「五好，你想著，以後不要跟姐這樣傻乎乎的。」

  「這個我早就想明白了，是姐太笨了。元好姐姐從來都不主動幹活，可祖母依舊稀罕她。從這一點兒上就能看出來，不是幹活多就能得到祖母稀罕的！」五好認真道，「可他們是長輩，長輩叫咱們幹活，不干就是不孝。這可怎麼辦？」

  小丫頭一臉的糾結跟擔憂。

  三好揉揉她那一頭散亂發黃的頭髮，「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有姐姐在呢。」

  五好盯著三好看了一會兒，咧嘴笑，「姐姐這次看著很靠譜呢。」

  被個小丫頭片子給調笑了，五好伸出食指，戳了她腦門子一下，笑道，「你這小丫頭，鬼靈精的。」

  一圈兒下來，劉三好咂舌，說是一個村子，倒不如說這是一個宗族呢。

  現任族長就是出面解決之前陳氏那件事兒的劉迎富，也是自家老頭子的親大哥。雖然不是里正，可某些時候權利比里正還要大！在整個劉家村的地位幾乎可以說是不可動搖的。

  除了劉迎富之外，劉迎貴上頭還有兩個哥哥，下頭還有兩個弟弟。

  也就是說，他們有兄弟六人。

  不過在劉三好的記憶里，並沒有多少他們之間兄友弟恭的記憶。認真算起來，好像他們之間的走動甚至不如親近的鄰居們。這倒是有些叫人尋味呢！還有，排行老六的那位打從年輕時候就離開劉家村了，聽說是去外頭闖蕩了。

  家族人太多也不是好事兒，這記憶起來就是一件麻煩事兒，三好這會兒很佩服五好的小腦袋，說起各家成員來，頭頭是道。

  費了眾多腦細胞，才記了個差不離。瞅瞅日頭，劉三好道：「走，該回去了。」

  沿著夯實的黃土路，姐妹倆挎著籃子牽著手往回走。

  村民們這會兒也都結束了一天的勞作，三三兩兩的結伴回家，這一道上，碰見了不少人。

  「二叔二嬸兒下地來？」

  「三哥可真疼三嫂子，連出頭都捨不得叫三嫂子抗。」

  「我跟五好挺好的，我爹娘在城裡幹活也挺好的，回頭他們回來了，我跟他們說一聲兒。」

  「小虎子長的虎頭虎腦的，可真趁這名兒，將來肯定是個好後生。」

  「五好基本沒事兒了，也不用吃藥了，虧了老天爺保佑，也託了我祖父祖母的福氣……」

  劉家村不算大，有點兒什麼風吹草動的，只要不是刻意瞞著的，基本上人人都能知道。先前劉迎富發話了，這事兒不准再議論，所以眾人都是旁前側擊的詢問一番。

  原本以為能聽到三好的怨言，不曾想這丫頭片子連一句怨言都沒有。

  先前有說三好跟變了個人似的，多數人都不相信的，這會兒一看，可不是咋的。人歡快了不少，嘴皮子更是利落許多。以前的三好最多見了人喊一聲兒，哪還會似真似假的說上兩句玩笑？

  再想想蘭氏那長的偏的不能再偏的心眼兒，眾人覺得這丫頭變性子也挺好的。

  劉家院子靜悄悄的，煙囪也沒有冒煙兒。

  劉三好嘴角一翹，撇出一抹嘲諷的笑，晌午吃飯的時候蘭氏等人肯定是被氣著了，這會兒怕是準備好了狂風暴雨等著她跟五好呢。

  五好握著三好的手一緊，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

  遞給五好一個放心的眼神兒，三好嗓音清脆的喊道：「我們回來了。」

  幾乎同時，上房的門打開了，劉銀釵略有些尖銳的聲音響起：「你個死丫頭，在外頭野的不知道時辰了？大哥他們下地都回來了，家裡冷鍋冷灶的，是要餓死人呢？」

  平日裡劉銀釵是不屑於罵人的，這會有損她的形象的，而且平日裡家裡頭都是井然有序的，每個人都按著爹娘的要求做事兒，從來沒有人反駁什麼，她最多也就是挑挑刺兒，也是沒有機會罵人的。這次不同，三好突然就不聽掌控了，把娘氣的不行，她這心裡也堵了一下晌了，這會兒總要嚷嚷出來出出氣兒才好。

  「咦？今兒大家都下地了？」劉三好一臉疑惑。

  「下地又髒又累，我怎麼會去？」劉銀釵一臉嫌棄的道。

  不光她沒有下地，娘，大嫂，還有元好也沒有下地。至於二好跟四好，更是不知道跑哪兒野去了，到這會兒還沒歸家呢。

  「小姑既然沒有下地，又怎麼會冷鍋冷灶的？」劉三好笑意盈盈的道，「別人家裡可都是不下地的人做飯的。怎麼，小姑是覺得祖父還有大伯他們不配吃你做的飯嗎？」

  言下之意，冷鍋冷灶是你劉銀釵的事兒。且劉三好的聲音很大，劉家在家的人幾乎都聽見了三好的話。劉銀釵不用下地不用幹家里的活兒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兒，這是特權，是她跟蘭氏的特權！

  可憑什麼呀？

  之前不說，是因為誰都不想出頭從蘭氏那討不自在。

  這會兒三好挑開了，劉家眾人也樂得看個熱鬧。

  「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說爹跟大哥他們不配吃我做的飯了？我不做飯，那是因為煙燻火燎的我受不住，再說了，柴火那麼粗糙，會把我的手磨壞的。我跟你們這些鄉下婦人可不一樣！」劉銀釵大聲分辨道，她娘說了，她是嬌貴人，跟這些鄉下的野丫頭不同，她可是要到富貴人家享福的。享福的人怎麼能伺候人？享福的人是要被人伺候的。

  屋裡頭無論馬氏還是元好，臉色都有些難看。就她劉銀釵金貴？怕煙燻火燎，她們就不怕了？平日裡她們雖然不用下地，可農忙的時候也是逃脫不過的，至於做飯，蘇氏在家的時候，輪到她們大房的時候，她們總有藉口推拖出去，蘭氏也睜隻眼睛閉隻眼睛的，不去管這些事兒。可這不代表她們就能徹底逃脫了廚房那一攤子事兒。

  一大家子這麼多張嘴，做飯也不是一件輕鬆事兒。

  這會兒在劉銀釵嘴裡，她們都是鄉下婦人，活該做粗活了。

  自家小姑還真是被養的很天真爛漫呢，說話只憑著心意，一點兒都不過大腦。想著那個面上和善心裡卻不知道歹毒到什麼樣的大伯娘，劉三好很是滿意，馬氏就算是面上不發作，心裡也是記下了，將來有劉銀釵吃癟的時候。

  「小姑，那你繼續金貴去，我跟五好一下晌也沒有閒著，五好身子還沒有好利索。可不能累著了，不然的話可是要請郎中的，那就不划算了。」三好笑眯眯的道，「我們倆下午只是去挖野菜了，也沒做什麼體力活兒，晌午吃的挺飽的，晚上就不吃了。」

  說罷，就拉著五好的手回房了。

  笑話，等著她主動攬了一家子的晚飯去做，她又不是傻的，幹嘛給自己找累受？

  劉銀釵一堆話卡在嗓子眼裡，不上不下的，憋的難受。

  她還沒罵痛快呢，人就回屋了。還有，晚飯還沒有著落呢！擱在以往，哪兒還用人開口？劉三好自己就會把做飯的事兒包了的。

  劉銀釵跺腳，扭身回屋，捏著嗓子抱怨：「爹娘，你們都聽見了吧，三好這個死蹄子是越發的不把你們放在眼裡了，不然的話，她哪兒敢這麼囂張？連飯都不做了！她還好意思說晌午吃飯的事兒！娘，我不管，我這會兒都餓了，你趕緊安排人做飯去。」

  蘭氏心疼姑娘受了氣，自然是好生安慰。

  劉迎貴卻是若有所思的盯著劉銀釵看了一會兒，朝蘭氏揮揮手：「你叫著老大媳婦，帶著元好還有銀釵去把晚飯做了。老大媳婦一下晌在家也不辛苦，該做晚飯。銀釵跟元好年歲都不小了，以後去婆家總不能什麼都不會。到時候用不用做是一回事兒，這會不會又是一回事兒！」

  蘭氏有些不願，她現在是極少下廚房的，可老頭子發話了，她不願意也不敢不從，只能面色不善的帶著人去廚房忙活，心裡把三好五好並還沒有回來老二兩口子罵了個體無完膚。

  屋裡的劉迎貴靠著炕頭櫃若有所思，做為大家長，看著威風，實則不容易啊，這一碗水端平很難，可總要盡力去做，幾個兒媳婦的事兒他雖然不願意管，可也不能眼瞅著老婆子做的越來越過分。老三媳婦是個能幹的，可惜就是沒有給老三生個孩子。老大媳婦倒是能生，可也不能叫她仗著對劉家有功就越發的張狂。

  總要偶爾敲打一下的，不然這家裡就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