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嬸兒回家沒漱口嗎

  小蹄子瘦瘦弱弱的，看著就弱不經如風，確實不像能絆倒人的，可她確確實實的摔倒了，這又沒有旁人，不是她是誰？陳氏忿忿的想著，剛才她沖的太急乎了，到底有沒有被絆她壓根沒有感覺到，不過咬著不放就對了。

  「我不跟你個小蹄子耍嘴皮子，你別以為沒人看到就能當這事兒沒有發生過。」陳氏氣急敗壞的道，「你給我等著，我非去找你家大人好好說道說道。還有葛家的小子，我幫了你那麼多，你這會兒過河拆橋是吧？行，以後別有再求著我的時候。你以為那些個東西除了我們家，還有誰能接的下？」

  陳氏可能是真摔疼了，沒有繼續在這兒打嘴仗，一瘸一拐的離開了葛家。

  

  「說吧，發生什麼事兒了？」劉三好拉著五好進了院子，問傻愣著的葛遇白。劉三好很清楚，今兒她們是被波及了。陳氏那樣的人就跟狗皮膏藥似的，叫她貼上了，想要撕下來，怎麼也得掉層皮。看她那架勢，說去家裡肯定不是隨口說說。依著蘭氏那老婆子的性子，她跟五好怕是有麻煩了。

  怎麼辦？好煩哦，煩得想打架出氣。

  這事兒確實是他不好，沒有考慮周全，才連累了三好姐妹倆。葛遇白一時有些心虛，不過並沒有打算隱瞞什麼：「我爹病了之後，我一直去山裡打獵，獵回來的東西都送到張屠戶那邊兒，換一些錢跟現成的吃食。這兩天你來做飯了，獵回來的東西咱們都自己吃了，沒再往那邊兒送，所以嬸子就找上門來了。她進廚房翻騰了一番，見有些吃食，又知道肯定不是我做的。正在逼問我的當口上，你們就來了，然後她就轉身罵你了。」

  說是無妄之災談不上，因為她的原因，張家少了一些進項，看陳氏這麼迫不及待的找上門來，想都不用想這小子送去的獵物肯定叫他們很有賺頭。可買賣這事兒，你情我願的，瞧著陳氏這架勢還想著強買強賣？這是欺負葛家大人生病不能主事兒？

  「唔，原來如此。」劉三好揮揮手，「這樣潑的人，不用理會她，再來攆出去就是了。」

  「不是擔心這個。」葛遇白撫額，說了這半天，這丫頭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三好，她最愛說人的是非了，剛才還說要去你家討個公道。到時候你的日子肯定不好過！我，是我連累你了。要不你們不用過來了？」

  「對我跟五好來說，現在最緊要的事兒就是填飽肚子，別的無所謂了。她願意說就說唄，再說了，大伙兒都知道她是什麼人，她說的話也得有人信。好了，你不用這麼一副愧疚的樣子，要是真覺得對不住我，那就多準備點兒好吃的。」劉三好抬手拍了拍葛遇白的肩膀。

  葛遇白有些愣，她沒怪自己？

  還有，她怎麼能拍自己肩膀？男女授受不親，她難道不知道嗎？

  劉三好可沒有在這兒陪他一起心裡活動豐富，拍完葛遇白的肩膀，她就徑直往廚房去了，自然沒有發現葛遇白的異常。

  吃了飯，又拜託了葛遇白弄竹篾，劉三好領著五好離開了葛家。

  平日裡沒人走的路，這會兒三三兩兩的有人路過，熟識的姐妹倆就打個招呼，不熟識的，權當不看見。

  窩棚里，王氏焦急的張望著，期待下一刻姐妹倆就出現在她視線之中。想著陳氏那撒潑的樣子，婆婆那惱怒的樣子，還有看熱鬧的村民那好奇的樣子，王氏忍不住就頭疼。怎麼就發生這樣的事兒了？這該如何是好？

  「三嬸兒，你這是咋了？臉色這麼不好。」

  「哎喲，你們倆可回來了，可回來了。」王氏緊緊捏住劉三好的手，有些語無倫次。

  看她的樣子，劉三好心裡猜了個大概。陳氏從葛家離開的時候，嚷嚷著要去劉家討個說法，看這樣子，應該是去了。而王氏這般焦急，想必是蘭氏信了陳氏的話，打發王氏來叫她回家，然後當著陳氏的面兒，好好教育教育她這個不知檢點的孫女。

  劉三好回握住王氏的手，聲音平緩溫和，「三嬸兒莫急，我跟五好隨你回去。」

  王氏一愣，「你知道了？」

  「剛才陳氏當著我的面兒說的，她那樣的人，最喜歡鬧騰。不過沒有想到居然這麼快。」劉三好嘴角有一絲諷刺，「三嬸兒你信她說的嗎？」

  王氏沒有猶豫就搖頭，「陳氏是什麼樣的人，誰心裡不門清？最愛說三道四捕風捉影！」

  「但祖母信了對吧。」

  王氏艱難的點頭，婆婆暴跳如雷，那樣子是對陳氏的話深信不疑。

  「你們祖母她……」

  王氏想幫婆婆開脫兩句，可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陳氏是個品性不好的外人，現在她寧可相信陳氏，都不肯相信自個兒嫡親的孫女，她搞不懂她心裡的想法。

  「走吧，三嬸兒，你不用著急，是黑是白，也不能只聽陳氏一個人的說辭。」劉三好反過來安慰王氏。

  這麼好的丫頭，擱誰家裡不是疼著寵著？偏偏在自家，老太太就跟看仇人似的。

  「你三叔去找你爹娘了，陳氏一來我就打發人去了。」王氏有些無奈，「到時候他們回來了，你祖母那邊兒總會悠著點兒的。」

  隨便蘭氏是什麼態度了，反正她不是原主，自然不會逆來順受。

  王氏幫忙抱了被褥，三人往劉家走去。

  院子裡人不少，除了劉家的人，還有陳氏叫來的，還有過來看熱鬧的。

  總之，陣仗很大。

  「你個小蹄子，總算是回來了。」陳氏眼尖嗓門大，遠遠的就看見三好，氣勢洶洶的嚷了起來。

  「嬸兒回家沒有漱口嗎？嘴巴依然這麼臭。」劉三好越過圍觀的人，走到蘭氏跟劉迎貴跟前，規矩的喊人。

  劉迎貴臉色還算平靜，叫人看不出來他的想法。蘭氏就不同了，憤怒都寫在臉上，劈頭蓋臉的罵：「你還知不知道檢點？要不要臉了？劉家的臉面都被你丟光了！你是有預謀的陪著五好出去吧？方便你勾搭漢子？」

  這老虔婆是腦袋壞掉了吧？正常不是應該詢問一下她這個當事人事情的始末嗎？難不成真的只聽陳氏的一面之詞？還有，她到底是劉家的孫女，這麼說她，對劉家別的女孩子沒有影響嗎？好像她真的不檢點劉家能置身事外似的的。

  「娘，三好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知道嗎？她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兒呢？這其中肯定有誤會！您不能只聽張家嫂子的一面之詞，總要聽聽三好是怎麼說的吧？」王氏忍不住開口幫著劉三好說話。

  「閉嘴！老三媳婦，你總護著三好這臭丫頭是什麼意思？老二媳婦給你什麼好處了？要你不惜頂撞我這個老婆子也要幫忙？」蘭氏冷著臉呵斥道。

  「我，我，我……」王氏的口才實在不算好，被一呵斥，完全接不上話。

  「要我說啊，蘇氏就是個狐狸精，不光禍害男人，還能勾住女人，這樣的人真可怕啊。三好小小年紀，別的沒有學著，倒是把她娘那股子狐媚子勁兒學了個十成十。劉家嬸子，你可得好好管管，不然的話，以後你們劉家指不定被這小蹄子給連累到什麼樣呢！元好二好都是大姑娘了，名聲要是被這小蹄子連累了，誰家還願意娶她們做媳婦？」陳氏說的唾沫橫飛，一副我是救世主，我是為了你們家好你們要感謝我的樣子。

  蘭氏的臉色更難看了，似乎陳氏說的話立馬就能發生，劉家立馬就能被連累一般。

  任由陳氏繼續說下去，不知道還能說出多難聽的話來！劉三好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也不去跟蘭氏解釋，只道：「張家嬸子，隨便誣衊人可是犯法的！你說的有板有眼，倒是拿出證據來啊！沒有證據的話，我可不背這些黑鍋！」

  「我親眼所見的事兒，還要什麼證據？再說了，你娘的事兒，大伙兒心裡都門清，更不用證據了。你要是跟葛家的父子倆沒有關係，他們能這麼好心的叫你跟五好在他家吃飯？他們怎麼就沒叫我叫大伙兒去吃飯？」陳氏一副我知道真相，我抓了你把柄的樣子。

  「是，葛大伯他們收留我跟五好吃飯，可這也代表不了什麼啊，大家都是一個村兒的，困難的時候伸把援手有什麼不對的？嬸子你說他們沒請你家去吃飯，這可不對，你占他們的便宜都不知道能吃多久了！也就你臉皮比千層底都厚，才這般不知羞恥！人葛遇白每天去山上打獵回來的東西值當多少銀錢，不用我說大伙兒也心裡有數。新鮮的野味兒要是送到鎮上的酒樓，肯定賣個好價錢。張家嬸子打著幫忙的主意，低價收購人家的野味兒，還一副叫人家感恩戴德樣子，你這般壞良心，就不怕老天爺看不下去收了你？」劉三好口齒清晰的說道，「嬸兒也不用一副受冤枉的樣子，你可以把你做的事兒說出來叫大家評判一番就是了。」

  葛家父子雖然跟村裡的走動不多，可他們二人的性子大家都清楚，也從來沒有發生過衝突。之前是陳氏說的信誓旦旦劉家的小丫頭跟他們不清不楚的，大伙兒抱著看熱鬧的心思就信了，這會兒仔細想想，那二人並非是這般不知廉恥的人。再想想陳氏以前的做派，心裡都各自思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