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天塌下來也不鬆手

  鳳漓的手指已經將君無夜的衣服都抓變形了，而她自己還一丁點都沒有覺察到，君無夜趕緊將之前的照明珠拿出來，馬車之中重新亮起了光芒。

  而鳳漓像是個孩子一般小心翼翼縮在他的懷中瑟瑟發抖，君無夜知道她絕對不是裝出來的，而是膽怯到了一定的程度，她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他真的很心疼她這個樣子，一旦堅強的人露出脆弱的一面，反而會讓人覺得十分疼惜，在照明燈的光芒充斥了馬車之中的第一瞬間。

  鳳漓便朝著自己的腿看去，大約是夢境之中的那條魚尾太讓她記憶猶新，那種痛苦仿佛是銘刻在她的骨髓深處一般，她疼，疼得不能自已。

  「阿漓，除了血還有什麼？」君無夜耐心的問道，他始終要找到問題的源頭，這已經成了鳳漓的心病，想要解除鳳漓的心病，恐怕要先搞清楚那個夢。

  鳳漓瑟縮著身子，咽了咽唾沫，確定自己的腿還是腿，沒有什麼異樣之後這才開口：「魚尾，一條巨大的魚尾，有人在拔魚尾上的鱗片，一片一片，很疼……」

  君無夜聽到她這並沒有太過於特殊的夢，頓時有些愁眉不解，這個夢其實並沒有多可怕啊，「除了魚尾還有什麼？」

  「還有一個人我看不清楚容貌，她要說要將魚剝皮拆骨熬湯喝。」鳳漓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就連聲音都再次顫抖起來。

  君無夜覺得這件事肯定沒有這麼簡單，「阿漓，那你究竟在怕什麼？」他熟悉鳳漓的生活，鬼醫門出來的人手上又有幾個是乾淨的了，她手上沾染的鮮血還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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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當初她遇刺在天空差點爆炸，自己出現在她的面前看見，她的眉頭也沒有一點皺起，仿佛對生死並不在意。

  同那時的淡定自若相比，現在簡直就是判若兩人，他停下等著鳳漓開口，鳳漓頓了頓，似乎調節了一下心理這才重新開口：「你能想像得到身上的鱗片被人一片片拔起來的疼痛麼？」

  她突然問了問題，君無夜搖頭，他又不是魚，他怎麼知道呢，「本王不知道。」

  鳳漓的神情有些恍惚，她的手指在空中比劃著名，做了一個撕鱗片的動作，慢悠悠的，卻又帶著一絲狠勁，像極了夢中的那個人。

  「你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看，就像這樣，使勁一扯就撕下來了，那種疼痛就好像是割了你身上的一塊肉一般，一塊一塊接著被割掉，一開始還能夠感覺到疼，後來疼得全身都麻木了……」

  她似乎又沉浸在了那個夢境之中，君無夜看到她的眼神飄忽，整個人的神智都不太清楚，「阿漓，阿漓。」他連忙搖了一下鳳漓，想要將她搖醒。

  鳳漓這才仿佛從夢境之中徹底醒來，「君無夜？」她模糊的叫道。

  「阿漓，別怕，以後有本王陪在你身邊。」君無夜突然伸開了五指，牽住了鳳漓的手，十指相扣，他要用這樣的方式讓她知道自己的存在。

  「君無夜，我，我不敢睡，我怕一睡著又會做那個夢。」鳳漓大抵是真的害怕了，加上外面閃電雷鳴的，她並沒有從君無夜的懷抱離開。

  若是往日君無夜肯定樂歪了嘴，但此刻鳳漓正處於這麼害怕的時候，他連笑的時間都沒有，只是想著怎麼才能夠讓她不覺得害怕。

  「不怕，本王守著你，天亮還早，睡吧。」他輕聲寬慰道。

  鳳漓一隻手同他掌心相扣，另外一隻手則是緊緊的拽著他的衣角，臉上還有些小心翼翼，「那，那你不要鬆手。」

  看到她難得會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君無夜並沒有笑出來，只是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額頭，將她臉頰的亂發撥開，「嗯，就算是天塌下來，本王也不會鬆開手。」

  得到他的保證，鳳漓這才閉眼，男人的懷抱雖然很冷，但是卻十分有安全感，原本鳳漓還想要說些什麼，不過到頭來她什麼都沒有說。

  帶著滿心的害怕終於再次睡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君無夜的關係，這一次之後她果然沒有再做夢，一夜無夢好眠。

  她雖然是睡著了，君無夜卻蹙眉在想著鳳漓之前的舉動，她說那種疼仿佛是疼在她的身上，而她剛剛反應也是那麼真實，一點都不像是在作假。

  那個夢境一定不尋常，若是她經常都會夢到，說明這不是夢，而是一段記憶殘存，原本是她早就忘記了的，卻因為一些原因激發了她的神經。

  出現在她的夢境之中，想起鳳漓從來不吃魚，和那個夢境是不是有什麼關聯？儘管君無夜很想要知道真相，不過這些不過是自己的猜測罷了，一點真憑實據都沒有。

  他也只得壓下這個想法，看到鳳漓的眉頭漸漸舒展，他便這麼靜靜的看著她，睡著的鳳漓沒有平日裡帶著尖刺對人的模樣。

  而像是一朵溫婉的花朵，又是一個單純無暇的孩子，就連在睡夢之中她都沒有輕易放開自己的手，仿佛她只要一鬆手，自己就會離開似的。

  第一次被她這麼深深的依靠著，哪怕只是在她無意識的情況下，君無夜也是十分滿足了，心中被填補了一塊。

  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竟然就這麼毫無知覺的盯著她看了一整晚，他還樂此不疲。大雨下了整整一晚，終於在天亮之時停了下來，陽光穿過雲霧射出萬道金光。

  鳳漓白皙如玉的臉頰在陽光之中，乾淨的像是嬰兒的肌膚，臉上還透著粉嫩的紅。看到她那猶如蝶翼般的睫毛輕顫了幾下，這才緩緩睜開雙眸。

  才剛剛醒來，她的眼神之中還有些混沌之色，大約是沒有反應過來這裡是什麼地方，腦子停頓了幾秒才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一切。

  看到兩人的十指還是緊扣著，她一如睡著之前的姿勢，所以這一個晚上自己都是這樣的姿勢壓著他？

  「阿漓，本王沒有放開哦。」君無夜輕笑道，露出一抹攝人心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