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往事

  語文卷子上寫著鮮紅的「36分」，數學卷子上寫著「25分」。

  裴子豪見幾雙眼睛都齊刷刷地盯著他的試卷，破天荒地感覺到了一絲羞赧，他用手遮住分數，咳嗽了聲，「別看了別看了！」

  「哥，我的分數比你還低，沒事。」

  裴天宇安慰他。

  裴志強和裴志文兩個人相互對視，都能看到對方眼底的無奈。

  裴志文把裴子豪的手拿開，抽出語文卷子拿給裴甜甜，蹲下來跟她說:「這是你大哥之前考的，甜甜，你看哪些是你會的。」

  裴甜甜看著語文卷子，第一道題是給加點字選擇正確的讀音，裴子豪這道題只對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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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甜甜嘴角忍不住一抽。

  好歹也是個四年級的學生了，要稍微用點心，怎麼可能只對一個。

  果然，她這個炮灰大堂哥心思根本沒有放在學習上。

  裴甜甜盯著卷子上的題，開口一個詞一個詞地念起來，每個讀音都選正確了。

  裴志文眼睛一亮，「沒錯，都對了！」

  第二題是選字組詞，裴甜甜看了一眼，就將這些詞語組好後都讀了出來。

  裴志文聽得眼睛越來越亮。

  他把卷子翻到後面的閱讀短文，這個部分就很有難度了。

  沒想到裴甜甜看了一會兒，就不假思索地說出了正確的答案。

  這下，裴志文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他又將手上的語文卷子換成了數學卷子，遞給裴甜甜。

  裴甜甜從第一道題開始說答案。

  而她嘴裡說出的每一個數字都是計算正確的。

  裴志文眼神越發深邃，這些計算題是需要打草稿的，可是裴甜甜只用心算就能算正確，還算得這麼快。

  在裴甜甜說完卷子第二面的最後一道題的答案後，裴志文將兩張卷子合攏，站起身來對著其他人說，「我剛剛測試了一下甜甜，這兩套卷子的題她都會做！」

  萬翠蘭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不可置信地說：「大哥，你開玩笑吧？甜甜剛剛回答的都正確了？上面的字都會認？就連數學也會算？」

  「對。」

  裴志文回答道。

  「我的老天！咱們老裴家莫不是投胎了個文曲星了，甜甜才五歲啊關鍵是！」

  王瑞珍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來了。

  這傳出去可得了，五歲的小娃娃都會做小學四年級的題了，關鍵是根本沒人教過她，都是她自己自學的，這不是神童是什麼！

  見裴家人都這麼高興，裴甜甜略微心虛地眨了眨眼睛。

  雖然末世之前她也是國內top3大學的高材生，但是她也從來算不上什麼神童。

  誰叫現在的她五歲的殼子裡是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呢。

  不過裴甜甜也不後悔故意展示出她獨特的一面，因為她實在不願意真的從小學一年級開始規規矩矩地把小學讀完。

  這對她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來說簡直是遭罪。

  要是條件允許，她巴不得現在就跳級到高中，當然，這也只能是想想，要真這麼幹，怕是會引起轟動了。

  吃過飯後，裴甜甜被王瑞珍抱著到院子裡去，不一會兒她就感覺到了一陣困意，這個身體年齡實在太小，再加上這一天都很忙，於是她很快小腦袋一點一點地，靠在王瑞珍的懷裡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王瑞珍見她睡著了，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回屋子裡放在床上，再給她捻好被子，走了出去。

  王瑞珍走到院子裡，就看到裴志文坐在長凳上，一見到她來了，喊了一聲，「媽！」

  「老大，你是怎麼打算的。」

  王瑞珍問，很明顯指的是裴甜甜讀書一事。

  「甜甜智商高，不能被埋沒了，早點讀書對她有好處。」裴志文冷靜地說，「明年我打算讓她跟子豪他們一起讀五年級。」

  「學校那邊能同意嗎？」

  「您忘了薛家三丫頭，也是跳過級的，只要甜甜通過了學校的測試，學校應該允許她跳級，再說了，子豪他們學校校長的媳婦，也在我們廠里上班，要實在是不行，我再去找他們說說，買個禮物，或者送點什麼東西，看能不能行個方便。」

  裴志文沉聲說。

  王瑞珍點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說著她突然嘆了口氣，「以前還真沒有發現，甜甜腦瓜子這麼聰明。」

  「四弟也是我們幾兄弟里最聰明的那個，當年他也考上了大學，要不是因為當初四弟妹懷了甜甜……」

  說到這裡，裴志文就默不作聲了。

  當初裴甜甜的父親裴志勝和裴甜甜的母親鄒敏處對象，他和鄒敏是初中同學，鄒敏家庭困難，讀完初中就留在家裡幫忙幹活了。

  兩個年輕人處對象，難免擦槍走火，沒隔多久鄒敏就懷孕了，兩家人就商量著把喜事給辦了。

  但是裴志勝那一年正好考上了大學，這就意味著他要去外地讀書，留鄒敏一個人在家裡。

  鄒家人不同意，裴志勝要真在外地讀了大學，幾年後也許根本就看不上在農村裡的鄒敏了，因為兩個人都不在一個層次上，那時候的鄒敏一個帶著孩子，就如同守寡一樣。

  所以說什麼，他們也要攔著裴志勝去讀大學。

  王瑞珍也不同意，她知道裴志勝一直雄心勃勃想出去闖一闖，她害怕這個兒子出去了就不再回來了，再加上那時候高中文憑就已經算是高材生了，王瑞珍覺得裴志勝要是留在黃沙村里，同樣也能有個好工作。

  所以幾番折騰之下，裴志勝就沒能去上大學，留了下來和鄒敏結婚，進了裴志文的紡織廠里工作。

  後來，裴甜甜不到兩歲，鄒敏就因為生了急病匆匆去世了，這時候的裴志勝提出去外地打工掙錢，說是外省某個廠子看上了他的技術，想要請他去上班，工資是現在的好幾倍。

  裴志勝說想要為裴甜甜以後讀書多掙點錢，王瑞珍一聽自然同意了，誰知道這麼一走，裴志勝就再也沒回來了，甚至一封信、一分錢都沒有寄回來。

  王瑞珍再托人去打聽，才知道根本沒有裴志勝說過的那個廠子，他是鐵了心要走，故意撒的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