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人性抉擇

  實驗還在繼續，可是正在靜待實驗發展的陳晨卻突然微微皺眉。

  因為小X那邊突然提醒，陳晨的父母在紐約市旅遊時，突然遭到一隊反對布萊克沃奇公司的遊行隊伍的衝擊。

  「怎麼回事？」

  陳晨皺眉道，「我父母沒事吧？」

  「請放心，您的父母都很好，陪在他們身邊的明里暗裡的黑騎士和靈能者就有三十多人，只是因為您父母身邊有一台仿生人，剛巧被這支遊行隊伍碰到，所以才發生衝突罷了。」

  小X解釋，她頓了頓，似乎明白陳晨在想些什麼，再次補充，「這應該只是一次巧合，我如今掌控整個網際網路，如果這是針對您父母的陰謀的話，我肯定能提前得知的。」

  聽到這裡，陳晨才點了點頭，不過他還是轉身離開了太空觀測站，同時說道，「準備一下，我要去紐約市一趟。」

  「好。」

  小X回答，與此同時，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陳晨便乘坐專車來到了尖塔實驗基地，然後在這裡，他進入了黑球傳送間，下一秒便來到了紐約市。

  這些年來，陳晨攝取了超過三百枚黑球，各大城市都隱藏著黑光科技的傳送點，紐約作為全球前三的國際都市，自然也同樣有傳送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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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這座秘密傳送點走出，陳晨才發現位於紐約市的傳送點，竟然隱藏在一棟位於皇后區的公寓樓中，介於富人區和窮人區之間，人員混雜，即使陳晨這幅生面孔從公寓樓中出現，也沒有引來任何人的注意。

  而公寓樓的大門前，一輛低調普通的電動商務車已經停在那裡多時。

  這麼多年以來，隨著核聚變的普及，電力的成本早已呈斷崖式下跌，也因為如此，電動車已經徹底取代了過去的汽油車，而像紐約這種國際前沿城市，更是將電變成了一種普及能源，街上行駛的電動車根本不需要充電，道路兩旁隨時有著大功率無線電輸送裝置，走到哪裡，都有無限的電力供應。

  此時，這輛無人駕駛的電動車載著陳晨朝父母所在的位置開去，大約過去了半個小時，等到陳晨抵達一座城中廣場時，便看到廣場上早已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人群分為兩撥，其中一波都是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打扮，而另一邊，則是一隊隊穿著防爆服，手中拿著防爆盾牌的政府人員。

  兩方人正在廣場上對峙。

  那群流浪漢此時正不斷高呼，他們舉著手中的牌子，上面用紅色的油漆歪歪扭扭地寫著「仿生人偷走了窮人的工作」、「仿生人是原罪」、「上帝創造了人類，卻沒創造仿生人」等等字眼，聲勢浩大，氣勢高漲。

  而兩撥人的中間，幾隻被拆得七零八落，胳膊都飛到角落的仿生人正躺倒在地，它們似乎想要站起身，可是身體的破損卻讓它們連行動都無比困難。

  「先生，我沒有敵意，請冷靜下來，請放我離開……」

  一名黑髮藍眸的英俊仿生人面無表情地挪著自己的身軀，似乎想要從那群流浪漢的腳下挪開，可是下一秒，一隻大腳狠狠踩在它的脊背上，將它的臉狠狠踩在地上，同時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一棒球棍狠狠打下！

  噗！

  仿生人的合金頭骨直接被打碎，許多碎塊飛濺出來，露出裡面密密麻麻的電線和晶片。

  受此一擊，這名仿生人的眼睛終於灰暗了下去，趴在地上徹底不動了。

  「嗬吐！」

  老者朝著腳下的仿生人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眼中浮現出一絲快意，隨即他更加挑釁的看向對面的防爆士兵，「來啊，雜種，快來抓我啊！」

  陳晨並沒有理會這一切，他只是將場能擴散開來，隨即立刻在道路旁的一輛加長轎車中，看到了父母以及弟弟的身影。

  「爸、媽！」

  陳晨搖了搖頭，走到轎車跟前看向車窗內，卻看到母親正滿臉不忿的看著那群遊行者，而父親則坐在一旁有些煩躁地抽著煙。

  較長轎車的后座空間比較寬敞，此時後排的兩排座位是面對面，車上除了他的父母外，還有他的弟弟，以及一名容貌嫵媚，身材嬌小的女子。

  那名女子，便是陳晨父母的保姆，是陳晨母親再一次招聘管家時，見到這個姑娘機靈，於是要求僱傭對方陪自己嘮嗑的。

  「小、小晨？」

  看到窗外突然出現的大兒子，父親和母親都是一臉懵逼，「小晨，你怎麼在這裡？」

  「啊，陳少爺！」

  那名小保姆也是神色激動的看向陳晨。

  「我最近剛好在紐約辦公事。」

  陳晨沒有理會那名保姆，而是邊解釋邊拉開車門，自己也坐了進去，然後才有些責怪地問道，「這裡有些危險，你們怎麼不走？」

  「這些人，他們搶走了小戴，還把它拆掉了。」

  母親的眼睛有些通紅，她口中的小戴，便是黑光科技的三型仿生人了，仿生人任勞任怨，做事一絲不苟，幾乎大部分中產家庭中，至少都有著一名仿生人當做保姆或管家，而一些服務行業內，更是購買了十幾名仿生人當做勞力。

  不過這種仿生人雖然外表幾乎和人一模一樣，但畢竟只是機器人，它們沒有自己的思想，也沒有攻擊人類的程序，這種權限是鎖死的，甚至黑光科技為了防止仿生人被某些黑客利用，還將這些仿生人的身體做得比人類還要脆弱。

  對於仿生人來說，一般的體力勞動沒有問題，磕磕碰碰也不算什麼，可是如果人動真格的話，一名婦女隨便拿一件工具，就可以將仿生人敲成碎片。

  顯然，母親口中的那個「小戴」已經伺候了陳晨家好幾年，母親已經對它產生感情，此時被這群遊行者拆掉，自然心裡不太好受。

  「沒關係的。」

  陳晨拍了拍母親的手，「這些仿生人的個性程序都是同步到雲伺服器的，只要重買一個仿生人，同步一下，小戴就回來了。」

  「可是……」

  母親抹了抹眼淚，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一旁的父親卻皺眉道，「好了好了，不就是一個仿生人嗎？又不是活人，看你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給兒子看笑話？」

  聽到父親的話語，陳晨暗暗皺了皺眉，顯然這些年來，父親對於母親的態度越加不好了。

  而原因陳晨自然明白，他的眼睛從那名小保姆身前一掃而過，可是此時母親似乎想到了什麼，她拍了拍坐在一旁，正縮在自己身後的胖得仿佛一座小山般的少年，低喝道，「你這孩子，見了你哥怎麼總是不開口叫人呢？」

  「哥、哥……」

  聽到母親的呵斥聲，縮在後面的肥胖少年這才說了一句，然後迅速低下了頭。

  這一幕，陳晨並不驚訝，因為自己這個便宜弟弟從出生開始，每次見到自己必然嗷嗷大哭，這已經成了一個定律。

  直至他十三四歲後這種情況才略有好轉，不過也像如今一樣，每次見到自己都是滿臉畏懼。

  對於這一點，陳晨的父母都很是苦惱，他們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的二兒子明明平時都很活潑，可是為什麼每次見到自己大兒子，就和見到仇人一樣？

  「小雨，最近又長高了。」

  陳晨不咸不淡的應了一句，雙眼不斷轉動，審視著面前坐著的男孩，如今這個陳澤雨也已經十五歲了，雖然臉上還有些稚嫩，可是身高已經追上了自己，達到一米八左右，只是被父母餵養得又白又胖。

  而且因為父母是老來得子，而且又是在陳晨發跡之後，生活條件一飛沖天，因此對於這個老二從小就無比寵溺，嬌生慣養。

  對於這些陳晨倒沒有什麼意見，自己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父母高興？這點小事還不至於放在心上。

  不過如今的陳晨地位早就不同，他坐在車裡，整個車廂的氣氛都變得有些壓抑起來，一時間車內竟然陷入了沉默。

  「算了，我就是來看看，看到你們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陳晨露出一絲微笑，隨即再次掃了父親和那名小保姆一眼，然後轉身下了車。

  「爸、媽，你們回去吧，不要再參和這種事了，不然很容易有危險。」

  陳晨最後叮囑一句，然後朝著駕駛位上的黑騎士說了一聲送父母回家，黑騎士便不容分說啟動了車輛，朝著街道上駛去。

  目送著父母的車離開，陳晨的臉色也瞬間陰沉下來，對於父親的外遇行為，他內心還是很不滿的，不過還好如今母親並沒有發現。

  「教父閣下，您還在煩惱您父親的問題嗎？」

  小X的聲音從耳麥中傳來，「這種事的確很難辦，做得絕了難免傷及父母感情，可是做得小了又不如不做。」

  「我準備明天找父親商量一下。」

  陳晨點頭道，「如果父親能迷途知返最好，可是如果他執意要和那個保姆保持關係，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聽到這句話之後，可是小X卻突然嘆了一口氣，「教父閣下，我認為您最好還是做好心裡準備吧，如果您不想對父母的意識動手腳的話，那麼您必須學會接受這一切。」

  陳晨聞言頓時一愣，隨即卻立即醒悟過來，他自然理解小X的意思，只是這一切關係到自己的父母，竟然令他有些關心則亂。

  「您的父母都是普通人。」

  小X繼續勸說，「雖然他們有著您暗中所做的一切，讓他們擁有了漫長無比的生命，以及永恆的青春活力，可是他們畢竟只是普通人，而不是您這樣有著絕強意志的存在。」

  「因為是普通人，所以出現喜新厭舊，更別說他們有著您當做後盾，萬事無憂，就算您將他們保護的無比嚴密，能阻擋得住各種暗殺和惡意，但難道能阻擋住別有用心的人去獻媚討好他們嗎？」

  小X嘆息，「因為他們是您的父母，因此必然會有無數人想要討好他們、恭維他們，無盡的誘惑接踵而至，再加上他們擁有無盡的金錢、看不到盡頭的壽命，普通人又有幾人能從一而終？」

  陳晨頓時沉默。

  「即使您今天勸阻了父親，阻止了他的出軌，可是您又能阻止幾次呢？」

  小X質問道，「次數多了，總要有一天會傷及感情，甚至反目成仇，更何況隨著人類的壽命越來越長、科技也越來越發達，社會的價值觀和道德觀也必然會在不遠的將來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您給了他們漫長的生命和長久的活力，難道就不給他們做人的自由嗎？」

  聽到這裡，陳晨這才緩緩閉上眼睛，他擺了擺手，阻止了小X繼續說下去。

  直至半分鐘過去，陳晨才再次睜開了眼睛，不過此時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憤怒和茫然，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欣慰的笑容，「X，你越來越像一個人了。」

  「我還記得你當初誕生時，幾乎純潔如一張白紙，對人性這些事物一竅不通，可是如今，你已經快要比我還洞徹人性。」

  「那是當然，畢竟我可是史上最強智能生命！」

  小X輕哼道，「網絡上的每一個人、每一段人生的資料我都能輕易獲取，看得多了，自然也懂得多。」

  陳晨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可就在這時，陳晨突然感應到什麼，他仰起頭朝著遠處看去，卻看到天邊幾架碟狀無人機由遠及近，每架無人機的上方，都坐著一個人。

  那是，紐約市的超能戰警隊。

  隨著這些無人機飛過喧鬧的人群上空，六人直接從無人機上一躍而下，跳到了遊行隊伍和防爆部隊雙方之間的空地上。

  「是守護者約翰！」

  「是超能戰警隊們，上帝啊，他們真酷！」

  「他們來這裡幹什麼，難道他們也要站在我們這群受害者的對立面嗎？」

  看到從天空降下的六人，人群中頓時發出一陣騷亂，人的名樹的影，隨著這六人到場，那支遊行的百人隊伍頓時氣勢一低。

  「各位，各位北美洲區的公民們，請你們冷靜下來！」

  一落下，約翰便立即抬起手，雙掌向下虛按，他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金髮在陽光下熠熠閃爍，同時大聲勸說道，「我知道你們的訴求，可是這並不是你們隨意毀壞其他公民財物的理由……」

  「走開，守護者約翰！」

  可是，遊行者的隊伍中，卻突然走出一名黑膚女子，她穿著女式西裝，義憤填膺道，「你們打擊罪惡保護我們，我們也敬重你，可是也請你們不要站在我們的對立面，除非你們也是布萊克沃奇和政府的走狗！」

  「對，除非你也是布萊克沃奇和政府的走狗！」

  人群中的眾人頓時大聲附和起來，顯然，這名黑膚女子便是這支隊伍的領頭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