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2024-05-19 07:19:03
作者: 夏夜夢戈
可楚晉炤只是在她面前頓了頓,然後就從她面前走過。
片刻,他拿著一個袋子走過來,放在了沙發上,自己則沉默著走進廚房,去收拾打碎的碗筷了。
聶雲君怔了一下,看看認真收拾的楚晉炤,心裡一陣陣的收緊,沒來由的難受。
沙發上的袋子裡,裝著她昨天的衣服,都是乾的,還飄著淡淡的清香,一看就是洗過烘乾了。
她抓著那衣服,沒來由的鼻子一酸,一滴眼淚就砸在了衣服上,很快消失不見。
她提著袋子去了衛生間,換了下來。
鏡子裡,清晰的倒映出她的樣子。上衣昨晚被蕭決撕破的地方,已經被人用線縫合上了。縫補的不算太好,線結還露在外面,可她的手摸過那道被縫合的裂口,眼淚差一點又忍不住了。
四年未見,一見就讓她情緒差點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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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雲君在衛生間待了五分鐘,恢復好情緒,拉開門走出來。
當看見杵在門口的楚晉炤時,她的神情又是一僵,「……」
楚晉炤眯眼打量她,「要走了?」
三個字,卻字字珠璣,尤其是那語氣,聽的她頭皮莫名發麻。
「嗯……昨晚的事謝謝你,打攪了,我……」
她話沒說完,楚晉炤忽然疾步走過來,驚的她連連後退,腳下一崴,楚晉炤眸光一縮。
聶雲君:「……」
聶雲君一個戰慄,睜開眼,「楚晉炤。」
聶雲君手軟腳軟,仰頭看著天花板,眼底一抹絕望漸漸暈染開來。
楚晉炤喘夠了,驀地鬆開了她,聶雲君差點一個腳軟摔在地上。
他轉過身的瞬間,讓她覺得前所未有的心酸。
「滾吧!」許久,他低沉的聲音傳來,四平八穩,冰冷刺骨。
聶雲君的心緒反而一下子就平靜下來了,好像總是這樣,每一次總是她把他惹怒,然後他的決絕,成全了她。
不然,以她優柔寡斷的性子,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樣利落的斬斷一段感情。
聶雲君出了楚晉炤的別墅,離開時,頭也沒回,腳步未停。
二樓窗口,楚晉炤孤零零站在那。
他看著女人瀟灑的走掉,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他才舉起酒杯,將杯中酒一口飲盡。
片刻後,有電話進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聽後只說了一句話,「蕭家要的那塊地,想辦法截胡,我要了!」
——
聶雲君離開楚晉炤的別墅後,沒有馬上回蕭家,而是去了聶家。
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小至了,而她現在心緒亂的很,除了小至,什麼人都不想見。
傭人看見她,沒有馬上放她進去,而是客氣的說道:「小姐,您在這裡等一會,我去跟老爺說一聲。」
四年前,為了防止她再鬧出什麼么蛾子,聶盛讓她搬去了蕭家住,美其名曰跟蕭決好好的培養培養感情。
這四年來,她每個月能回來看小至三次,每一次都要通報聶盛。
得了他的准許,傭人才敢放她進來。
聶雲君在門外等了幾分鐘,傭人匆匆走了過來,打開了門栓,「小姐,小至在後院,我帶您過去。」
「謝謝。」聶雲君知道,這也是聶盛的意思。
她雖然姓聶,可跟聶盛乃至整個聶家的關係,都很微妙。從小便如此。
如今聶盛對她,更像是外人,每一次她來,行動都要由人陪著,防她就像是防賊。
不過好在,聶雲君並不在意這些。
整個蕭家,她只在乎小至。其他的人對於她來說,也都是可有可無。
小至住的還是他們以前住的屋子,傭人推開屋門,聶雲君走了進去。
屋子裡沒有開燈,只有一扇窗戶,窗簾也拉的緊緊的。
聶雲君一眼就看見抱著雙膝,縮在床角落的少年,心頭猛地一空,快步走了過去。
「小至。」聶雲君喚了一聲。
「……」
「小至,姐姐來看你了。」聶雲君伸手,手指還未碰到少年,少年便是一個瑟縮,往牆角落裡更加縮了縮,恨不得將整個頭都埋在膝蓋里。
聶雲君照顧了他這麼多年,自然是明白他的。
回頭質問傭人:「小至怎麼了?」
這個樣子,明顯就是受驚了。
傭人慾言又止,大概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聶雲君直接站起身:「你不說,我去找他們問!」
傭人攔住她,「小姐,您切不可去鬧。我告訴您就是,但是您千萬不要去鬧。」
「你說。」聶雲君停了下來。
傭人看了角落裡的少年一眼,才開口:「昨天晚上,太太家的表妹帶著孩子過來串門,那小孩子跟小至發生了點紛爭,小至打了那孩子,太太一時氣不過,所以……」
「胡說,小至從不會打人!」聶雲君霎時間紅了眼。
她忽然想到什麼,轉身走回床邊,掀開了小至的上衣。
小至躲閃著,可她還是看見了他背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
一道道的,分明是拿柳條抽出來的。
「小至。小至,是姐姐,是姐姐在這裡,小至不怕。」聶雲君一顆心都要碎了。
小至是她的親弟弟,是她從小就護在手心裡的寶,從來不捨得打罵他一下,這回卻被人打成這樣。
小至嚇得連連大叫,甚至要用手來打聶雲君。
聶雲君任由他打他吵,還是將他抱在了懷裡,「小至不怕,是姐姐不好,是姐姐沒能保護好你。小至不怕,姐姐回來了。」
或許是她的安慰起了作用,小至的情緒真的慢慢平息下來。安靜的伏在她的肩上,默默的抽。搐著,默默的哭著。
聶雲君才發現,他不僅是背上有傷,臉上也掛了彩,尤其是眼皮子上那一塊傷口,只差一點就傷及眼珠,簡直讓人心寒。
聶雲君安撫了弟弟之後,轉頭問傭人:「你說,這是太太打的?」
傭人道:「小姐,還是算了……」
聶雲君被氣笑了,「我的弟弟我一直視如珍寶,我都不忍心打,她劉敏憑什麼打?」
劉敏,是聶盛後來娶的妻子,也就是聶雲君跟小至的繼母。
他們的母親早逝,劉敏在他們還很小的時候就進門了,這麼多年,一直對他們都是置之不理。
聶雲君也沒想過要她對他們姐弟多好多掏心。
只是她不能容忍,小至被人打成這樣!
聶雲君拉起小至的手,出了後院,直奔前廳。
傭人著急上火的跟在後面,一路都在勸:「小姐,看在小至少爺還完好的份上,你就不要再去鬧了。」
聶雲君知道傭人怕什麼,怕她吃虧而已。
可是不幫小至討回一個公道,她這個姐姐,當真是白做了!
客廳里,一片歡聲笑語,除了劉敏和她的女兒聶青青,還有兩個陌生的婦人,旁邊兩三個小孩子在打鬧玩耍。
聶雲君帶著小至進門的一刻,廳內所有的歡聲笑語頓時戛然而止。
陌生婦人看了看聶雲君,「這是……」
劉敏皺眉,沒有理聶雲君,而是看向她身後跟了一路勸了一路的傭人,「你怎麼回事?怎麼什麼人都往家裡帶?轟出去!」
聶雲君上前一步,瘦弱的身子擋在了傭人面前,直視著劉敏的目光,「是我自己要來的,不關她的事。」
劉敏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雲君,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出去吧,我不會告訴你父親的。」
語氣威嚴,像極了家主對傭人呼來喝去。語調中,也分明帶著滿滿的鄙夷不屑。
可這都不是聶雲君所在乎的,她在乎的只有小至!
她將小至拉到身前,指著他臉上的傷口,冷冷的問:「這些,都是你打的?」
劉敏一怔,她沒有想到聶雲君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雖然她不怕聶雲君,但是聶盛囑咐過了,只要聶雲君肯聽他的話,肯在蕭家老實呆著,他就好吃好喝的供養著小至那個弱智。
她沒有想到聶雲君會忽然回來,昨天下手也就重了點,而且聶盛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倘若因為這件事情鬧起來,最後她理虧肯定占不到什麼便宜。
但是當著自家兩個表妹的面,她又不能給聶雲君長威風,只輕飄飄的道:「是小至不懂事,敢動手打人。我身為聶家的主母,自然是要好好教導教導他的,怎麼?有問題?」
聶雲君這回真氣笑了,第一回聽見,有人打了人,還這麼理直氣壯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玩耍的那三個小孩,其中的一個走了過來,在小至的面前拍著手歡呼:「弱智弱智大傻子,弱智弱智大傻子……」
小至顯然是怕她的,一個勁的往聶雲君身後縮。
聶雲君眸色一緊,驀地伸手,重重將那孩子推了出去。
這一推,那孩子直接就摔在了五步開外,一屁股跌在地上,立馬扯著嗓子哭嚷起來。
那陌生婦人中的一個連忙起身過來,將那孩子抱起,並且瞪了聶雲君一眼,「她還只是個孩子,你這麼欺負她,真是不要臉!」
站在聶雲君身後的傭人,暗暗的替聶雲君捏了一把汗。
昨天晚上的場景,似乎又重現眼前。
聶雲君帶著小至,在這個家本來就不受歡迎,這要是鬧起來,最後絕對還是她吃虧的。
傭人急的不行,可聶雲君卻輕飄飄的笑了,「呵~~~要真說起不要臉,你們幾個大人,欺負我們小至一個,是不是算無恥之極呢?這孩子出言不遜,我只是推了她一下而已,你們幾個人卻把小至打的遍體鱗傷。劉敏,這筆帳,我會好好的跟你算的。」
劉敏面色一變,「你想幹什麼?啊!」
尖叫聲劃破別墅內的寂靜,眾人只看見,聶雲君疾步上前,摔破了茶几上的杯子,手裡握著一塊碎瓷,將之抵在了劉敏的脖子裡。
眾人嚇得紛紛逃散,尖叫聲四起。
劉敏被聶雲君狠狠的制住,那碎瓷就抵在她的頸子裡,劉敏嚇得一動都不敢動,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的瞪著聶雲君。
「聶雲君,你瘋了嗎?我是你母親!」劉敏咆哮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