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入軍中

  輩愛子，子不孝。

  最終，青林還是選擇參軍。

  他長大了，懂得人情世故，若不參軍，父親必背罵名，況且，他的確喜歡那種馳騁沙場，豪情殺敵的熱血生活。

  初五清晨，天地一片雪白，這雪，似是永遠停不下。

  在錦苑滿是不舍的目光中，青林揮淚告別，隨青元離去。

  這一走，便要至少半年。

  看不見錦苑那消瘦身體的一瞬，愧疚的情緒瞬間充斥腦海，可他並未懊悔。

  馬車在鋪天蓋地的大雪當中漸去漸遠，終被埋沒……

  

  ……

  自出生之日，十一年來，這是青林第一次出遠門。

  隨著馬車的行進，周邊環境映入眼帘，那種不舍與愧疚，倒也稍稍褪去了一些。

  掀開車廂的窗簾，青林一雙大眼狹長而又明亮，好奇的朝外看去。

  道路兩旁皆是參天大樹，葉子已經凋零，通體銀霜，泛著一片雪白。

  「弟弟，軍中不是家裡，制度很嚴，且敵人不時偷襲，你千萬要謹慎。」青嬋輕輕摸了摸青林的腦袋，聲音有些嘆息。

  她如今明白，錦苑為何不希望青林參軍，那與朝中的安靜平和並不一樣。

  「姐姐，現在我參軍了，你可以回去陪娘了吧？」青林轉過頭來。

  青元頓時露出苦笑：「你姐姐已成軍中守備，抽不出身來。再說已經參軍，風華正茂，若此刻退伍，怕是會被人笑話。」

  「哦……」青林答了一聲，不知在想些什麼。

  軍中守備，為五品軍將，手下掌管三千人馬，算朝中之官。

  青元為統領，超一品大將，屬帝國當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既然參軍了，就要好好表現，且不說如父親這樣，哪怕當個都司，或者都長，也能讓那些說你不能修煉的人閉上嘴巴。」青嬋話語充滿了寵溺，對這個弟弟，她甚為疼愛。

  「我要像父親一樣，當統領！」青林說出了心中志願。

  「哈哈，有志氣！」青元大笑出聲，將那離家悲彆氣氛散去了諸多。

  ……

  四大部落位於沉淵山脈東側，與逐日帝國正好別離，雙軍凡是開戰，基本都在沉淵山脈，那裡為萬骨枯木之魂，有人傳說，因死的人太多，每到夜晚，便有惡靈出來索魂。

  當青林等人到達軍部之時，已是兩天之後。

  大雪已停，萬千將士排列規整，訓練有素，不時從馬車旁邊經過。

  凡是看到青林之人，都會恭敬行禮。

  青林一下馬車，便是被那萬千將士的喝聲震住，一股無法言明的情緒從心中湧現，似是激動，又像興奮，小臉紅撲撲的，甚為惹人憐惜。

  軍部極大，坐落極地平原，其東側便是沉淵山脈，再東側，便是四大部落居住之地。

  平地起高樓，萬手砌城牆，巨大的平地軍部足有十層，坐落軍部中央，四周皆是隨軍帳篷，可容納數十人居住。

  「父親，那是幹什麼的？」青林看著中央的那座高樓，他明白這些帳篷自然是士兵居住的，而那高樓，則是令他有些疑惑。

  青元笑道：「那是軍部中央，管理大小軍中事物，凡有將士獲得嘉獎，或有軍士將要提拔，都會在那裡昭告，希望你日後能站在那裡的最頂端，我等著你。」

  青林眼中散發神采，拳頭握緊，臉上露出堅定。

  「好了，你剛來軍隊，需要先去記名，從最低級的士兵做起。」

  「是！」

  青元小身板兒挺的筆直，他還真不願意藉助父親之威，在軍隊當中牟取什麼方便，被人笑話。

  青元離去了，那軍部中央的最頂層，便是他居住的地方。

  而青嬋則是帶著青林，來到了軍隊記名處。

  歸軍而來，自是有諸多新人參軍，一條長龍排向遠方，人數成千上萬，青林僅站了片刻，後面便排滿了人群。

  「我只能帶你到這裡了。」

  青嬋再次摸了摸青林的腦袋，嚴肅道：「弟弟，軍中規矩嚴謹，切記少說多看。也不知道你能分配在哪個軍中，若是不能到我這裡，定要萬事小心，你明白我說的話嗎？」

  「我知道了。」青林重重的點了點頭。

  青嬋心中輕嘆，看來自己說的話，他不明白……

  記名完畢，自然會有軍中人士將其帶往各自軍隊，青嬋說完之後便離去了，只有青林，以及那無數的新來士兵在此。

  他好奇的張望，這些面孔都很年輕，有的和自己差不多，有的比自己大，而有的，甚至比自己還小。

  十歲便可參軍，然實際上，哪家的父母能讓自己的孩子十歲就來軍隊？

  「餵。」

  青林身後，一個看起來非常機靈，和青林年齡差不多的少年戳了戳青林腰間：「剛才那女的是你什麼人啊？長得真漂亮。」

  「我姐姐。」青林露出笑容，別人夸姐姐長得漂亮，他自然高興。

  「真幸福啊，有個這麼漂亮的姐姐。」少年喃喃了一句，友好的伸出了手：「我叫王虎，家裡人都叫我虎子，你叫什麼？」

  「我叫青林。」青林伸手，與其輕輕一握。

  「青林……」王虎眉頭皺了一下：「青姓不多啊，咱逐日帝國，我就知道鎮雷王青元是青姓，你竟然跟他一個姓氏。」

  青林沒有回答，他自然不會告訴別人自己的父親就是青林，省的別人說閒話。

  與王虎的閒聊當中，青林得知，他只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童，家庭貧窮，不過倒是有些天資，而今已是武者四段，之所以到軍中來，其一是為了發點薪資補貼家用，其二，則是為了他戎馬戰場的夢想。

  王虎很是機靈，說起話來搖頭晃腦，倒是與青林脾性相投，兩人說話之間，不知不覺已過一個時辰，輪到了他們記名。

  「姓名。」桌案之前，一年約三十男子頭也不抬。

  「青林。」

  「青林？」

  那記名之人忽然抬起頭來，打量青林一番，問道：「青元府的青林？」

  此話一出，王虎與其身後眾人皆是豎起耳朵，甚至有人開始低聲議論：「青元府的小王子，不是不能修煉麼？怎麼還敢來參軍？」

  其他人未語，但觀其神色，明顯心中也是如此想法。

  青林眉頭蹙了一下，不服氣的道：「我就叫青林，至於是不是跟青元府有關係，這不重要吧？」

  「不重要，不重要，是我多嘴了……」那記名之人笑著，礙於青元威懾，他不敢不敬，只是說話之時，臉上毫無在意。

  「哼。」青林哼了一聲，甚為不滿。

  「你在三十二軍。」記名之人拿過一塊木牌，遞給青林：「跟著他去三十二軍便可。」

  說完，他指了指青林旁邊一個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此乃軍中，無朝中官場壓力，青元府小王子不能修煉之事，在逐日帝國出名，他不想要。

  可是，若直接說出，又怕得罪青元統領，大為煩惱。

  青林自然不知其心中想法，不過看他那皺眉模樣，便能猜出一二。

  在此又站了一個時辰左右，加入三十二軍之人，已是過百，其中便有王虎。

  軍部足有數百，兩人能加入一軍，也算緣分。

  「都瞎議論什麼？」

  見其他人對青林指指點點，王虎一拍胸口，吼道：「小王子能來參軍，定有他的本事，只說這份膽量，就不是你們比的了的！」

  眾人不怕王虎，卻怕青林之父，因此，在王虎話落之後，倒也沒人再出言。

  百人隨那中年男子而去，後者邊走邊道：「我是三十二軍萬夫長穆恆，你們初來乍到，不懂軍中危難，定要萬事小心。」

  青林心中一沉，姐姐也說過這樣的話。

  青嬋曾數次告誡，定要萬事小心，而今，穆恆也是如此，難道軍中，真有那般危險？

  如從高空看去，各個軍部相互劃分開來，每軍部之間，東南西北都隔出較大距離，能夠清晰辨認。

  隨著行走，青林等人不時看到，一道道渾身鮮血的身影，被他人抬著，朝遠處走去。

  青林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景，那血腥味極其濃郁，他甚至有種欲要嘔吐之感。

  進入三十二軍範圍，那些將士都將好奇的目光投來，看向這些新人。

  那種眼神很是複雜，有嘆息，有無奈，甚至，有悲慟。

  「都停下。」

  穆恆揮了揮手，眾人頓時停住。

  見此，遠處跑來數人，笑看著青林他們，穆恆則道：「這是幾位守備，日後，你們便是他們手中將士。」

  青林忙掃視一圈，見並無姐姐，心中不免失落。

  看來，自己並不是被分配在姐姐的軍部當中……

  「郭立安，你過來。」穆恆說完，又朝遠處一個有些肥胖的男子招了招手。

  那肥胖男子立刻跑了過來，僅僅這點距離，便氣喘吁吁。

  「從今往後，他歸你管。」穆恆指了指青林。

  青林一怔，其他人都被分配完畢，為何自己就被獨自劃出？難道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是青元？

  「郭叔叔，您是幹什麼的？」青林隨著郭立安行走，眼珠子一轉，開口問道。

  「哈哈，我做的事情可偉大著呢！」郭立安見青林長相清秀俊逸，大有好感。

  青林眼睛一亮：「什麼事情？」

  「做飯！」

  郭立安面露驕傲：「軍中百萬將士，可都要吃我們做的飯菜。他們在前線戰鬥，我們則是保證他們能夠果腹。若無飯菜，他們便無力戰鬥，若他們無力戰鬥，帝國便將被擊倒，你說，我們做的這事，偉不偉大？」

  青林小臉當即便是陰沉了下來，轉身便朝穆恆等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