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天問（大章）

  八面風來。

  四方雷動。

  身陷雷籠。

  天道怒之，厭之。

  這就是陸青山所選擇的道路。

  然而，他絕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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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劍修，以劍開道，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倚仗過天道半分。

  天道，又有什麼資格來審判他？

  陸青山握緊列缺，承受著萬雷噬身的痛楚，向著高高在上雷部之神亮劍。

  咫尺天涯，頃刻即至，一劍劈落至九天之上雷公的眼前。

  那雷公眉頭一皺，並不慌張也並不躲避，身前騰起無數電蛇，抵擋這一劍。

  這些電蛇，不但蘊含有無窮劫力，甚至還有天道規則的加成，萬法難破。

  「破！」

  陸青山怒喝。

  「是，公子。」秦倚天溫婉應道。

  虛空顯劍，龍雀震盪，焰火四溢，破法無雙，一下子粉碎了這些電蛇。

  繼而，陸青山這一劍就毫無阻礙地劈在了雷公的臉上。

  雷公猝不及防，由雷電組成的頭顱向後高高揚起，劫雷如血液一般震盪溢散而出。

  可雷公甚至都來不及露出慌張之色，陸青山的下一劍就又來了。

  「看看究竟是我先熬不下去，還是你先熬不下去。」他一聲冷笑。

  本著擒賊先擒王，打人先打臉的原則，陸青山每一劍都是朝著雷公的面部斬落。

  每一劍落下，都會有不知多少的劫雷逸散。

  一會兒功夫，雷公的臉就小了一大半，狼狽不堪，哪裡還有半點方才的威風凜凜？

  天際雷池之中，雷公滿臉焦急，不斷的揮舞楔敲錘，讓閃電愈發猛烈地貫穿陸青山的身體，給他帶來更大的痛楚與傷害。

  陸青山皮膚漸漸由一開始的晶瑩潤澤變為焦炭一般的顏色，可以想像他此時承受之痛楚。

  可他全然不理會，意志如鐵，黑色的眸子閃著精光，自顧自地對著雷公窮追猛打。

  他可是經歷過列缺考驗的人，心之堅韌，堪比神明。

  痛苦，只會令弱者畏懼，對於強者而言，卻是最好的磨練。

  所以，那九天雷公引來的萬雷噬體之痛並不能對陸青山造成半點的干擾，反而是讓他手中的劍變得更加狂暴，更加兇狠。

  「看劍！」

  一聲厲喝響起，隱含著龍吟虎嘯。

  一雙黑色的眸子陡然亮起，陸青山長發狂舞，氣勢急速攀升，似乎可吞萬里江山。

  一柄長劍當頭斬落。

  一氣呵成。

  卻不見劍鋒與劍光，陸青山的身影仿佛都消失不見。

  但真正消失不見，絕不是陸青山。

  無聲息中，那相比一開始，已經「消瘦」了許多的雷公徑直被剖成了兩半，極為整齊，嚴絲合縫的兩半。

  他分成兩半的臉，露出誇張古怪至極的表情。

  包括他自己在內，誰都想不到，作為天劫生靈的雷公，將會是以這樣一種姿態落幕。

  嘩啦啦！

  下一刻，雷公魁梧的身軀徹底崩潰，就像是一座精美的佛像碎裂一般，崩解成無數細微的粉塵，徹底湮滅。

  與此同時，那不斷磨礪著陸青山的萬千道雷電也隨之消失殆盡。

  天地間，又暫時的安寧了下來。

  藉助龍雀破法之力，擊潰第三重天劫的陸青山靜立在原地，然後晃了晃身體。

  他那被電得如焦炭一般的皮膚頓時就紛紛破裂脫落，繼而同樣化為灰燼散去，露出焦皮底下那一層新生的肌膚。

  沒有一絲傷痕，更加的瑩潤，近乎完美。

  即使是不修肉身的劍修，在經歷剛剛的萬雷噬身之痛後，肉身也在雷電的洗禮中獲得了新生，變得更加強大。

  陸青山沐浴雷電而新生的寶體如玉般晶瑩，充滿了生命的氣息，他眸子愈發清澈，生命精氣蓬勃起來。

  「來得好啊，」感受到自身的蛻變，陸青山仰望天空，對天朗笑，「還有嗎？」

  下一刻。

  閃電熾烈交織，天空變成一片熾烈的雷域。

  一道道雷影從中浮現出來。

  每一道雷影，都是一位雷公，總共十二道雷影，便是十二位雷公。

  一樣的外形，一樣的裝扮，一樣的憤怒。

  十二位雷公，齊齊瞪大雙目，如火般，看著陸青山。

  剛剛，僅僅只是一位雷公，就足以給人無窮的壓力，磨滅萬物，那如今，十二位九天雷公，又當如何？

  ............

  「與他廢話什麼，一起聯手鎮殺他！」羅睺身旁的十二位魔尊中的一位斷然喝道。

  縱然楚牧神是絕代劍仙，但如今十二位絕頂魔尊齊聚，再加上一位羅睺，他再沒有半點懼怕。

  這位魔尊身形如黃金澆鑄而成，異常絢爛奪目，背生雙翅，一翅深紫，一翅赤紅，看上去竟與那天上雷公有些許相似。

  事實上，他們之間還真多多少少有些關係。

  因為這位魔尊，正是雷獸魔族的絕頂魔尊，螭龍魔尊。

  呼！

  螭龍魔尊展動雙翅，頓時罡風大作，火焰與雷電同時衝起，如一片汪洋，其威勢懾人心魄，讓人悚然。

  「殺！」有人起頭，其餘的魔尊們也紛紛跟上。

  既然來了，他們的意見就已經得到了統一，自然不會有人在這時候掉鏈子。

  轟！轟！轟！

  殺意如海，瞬息而至。

  來自深淵各聖魔族的不世魔尊們各展神通。

  砰砰砰！

  溢散的餘波掃蕩，就足以打穿天地。

  下方的紫竹林被波及，不斷有紫竹化成齏粉。

  那如紫金柱一般的竹身就跟爆竹一樣節節炸裂，發出爆炸的聲音，與遠處那此起彼伏的雷劫轟鳴聲竟有些相似。

  恰是時，陸青山在渡劫，迎對十二位九天雷公。

  楚牧神也同樣在「渡劫」，迎對十二位絕頂魔尊的聯手。

  .........

  十二位絕頂魔尊，加上羅睺，全力出手，在虛空中打出烙印，震起無窮波紋，向前攻來。

  頃刻間，這些波紋就將楚牧神的「渺小」身軀給淹沒，封死了上下左右，四面八方，一切出路。

  「楚牧神，我看你今日如何還能翻天！」

  各大聖魔族的頂級魔尊一齊出手，那是何等場面，足以睥睨天下，所以，他們才敢算計楚牧神。

  然而，楚牧神根本沒有哪怕半點遁逃的意思。

  錚錚劍鳴。

  拔劍揮劍！

  劍與波紋相擊——那由魔尊們聯手掀起的滔天波紋就這麼粉碎。

  楚牧神手中之劍依舊是不露鋒芒，卻偏偏輕輕鬆鬆就粉碎了這樣的攻勢。

  楚牧神眸子深邃，白衣如雪，丰神如玉，即使面對這般堪稱世間險惡之極致的圍攻，依然保持平靜，但是一出手，就是如一尊無上的神邸臨世。

  「楚牧神.......」所有的魔尊們全都心驚肉跳，震撼於楚牧神這一劍。

  如此兇猛的攻勢，就被他這麼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嗡！

  可是，不待他們多想，楚牧神一步向前，幾乎就已經衝進魔群中。

  他無差別攻擊，將所有魔尊都當成攻擊目標。

  這就是人族毫無疑問的第一修士，絕代劍仙，即使面對這麼多絕世魔尊，也怡然不懼，主動攻擊，有君臨天下之氣概。

  神威蓋世。

  楚牧神一人殺入一群絕頂魔尊中，如入無人之境，沒有一位魔尊是能攔下他。

  轟轟轟！

  下一瞬，就有三位絕頂魔尊身形倒飛出去，身上已然出現傷勢。

  夢魘一族的絕頂魔尊當即出手，想要祭出殺招。

  黑色的夢魘之氣化成一片汪洋，洶湧澎湃而去，以無比可怕的靈魂攻擊楚牧神。

  楚牧神閒庭信步一劍遞出，直接是將這沒有實體僅針對靈魂的夢魘之氣破滅，將黑色的汪洋打碎，化成一朵朵浪花，消散在虛空中。

  夢魘之氣頃刻被破，夢魘一族的絕頂魔尊一聲大叫，遭到反噬，唇齒間血液就止不住地淌出。

  這種場景，讓每一位魔尊都心生寒意。

  楚牧神的戰力驚世，將所有人都鎮住了。

  以這種心態下去，恐怕到了最後，在場所有魔尊都得飲恨。

  「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殺不死區區一位半祖嗎？」羅睺在士氣開始逐漸低迷時，果斷站了出來。

  他大喝一聲，鼓動眾魔的信心，要再次聯合眾人出手。

  「莫慌，劍仙的爆發力本就是天下第一，能有此威勢實屬正常，但也只是三板斧，我們只要穩住陣腳，他一個人豈是我們的對手！」

  「還有本王在！」

  有羅睺的穩定軍心，眾魔也冷靜下來。

  十二位各族頂級魔尊，再加上羅睺，每一位魔修都是一方雄主，是各大聖魔族的掌權修士，足以睥睨天下，攪動風雲。

  這樣的存在，若不是為了鎮殺楚牧神，又豈會聚在一起聯手？

  因為他們的身份太超然了，是深淵界最為尊貴的人，哪有敵人是需要他們聯手的？

  而且各大聖魔族中還有間隙，並非親密無間，難以聯手。

  如今，他們破天荒的聯合在了一起，絕對是世間無人能抗衡的組合。

  「殺！」

  總計十三位絕世魔尊，霎時間就有八九位主動沖了上來，其餘數位則是運轉血脈神通亦或者戰法，在遠處放冷箭，欲殺掉楚牧神。

  可是，楚牧神的強大遠超出他們的想像。

  他的氣勢太過強盛，手中的古劍更是鋒銳。

  劍鋒所過之處，虛空必然粉碎，震撼紫竹林。

  面對八九位魔尊的聯手攻擊，楚牧神揮動手中古劍，以最霸道的姿態迎擊。

  他的劍鋒之上，仿佛有一面湖，所有的攻擊就像是無數的冰塊，即使數量再多，投入湖中，也是瞬間融化無影蹤。

  所有襲向楚牧神的攻擊，不論是符文是魔氣亦或者是其它化形，都被古劍的力量解構成了最本源的粒子，然後消融，或者是說被淨化。

  這幕畫面看上去太過輕鬆寫意，以至於讓人不知該作何反應。

  消解了這一波攻勢之後，楚牧神幾乎是一瞬間就衝到一位魔尊近前，手中古劍粉碎虛空，刺向此魔尊的胸口

  眼看楚牧神殺招已至，這位魔尊渾身的寒毛都倒豎了起來。

  獨自面對楚牧神的壓力實在太大，他感覺到了極大的危險，毫不猶豫地轉身就退，開始避險。

  他的速度極快，迅如鬼魅，不可捉摸，可以說世間少有可比擬者。

  可是楚牧神的速度更快，踏碎虛空，一下子就跟了上去，古劍劃出一個華麗的軌跡，帶起一道璀璨神虹，震烈乾坤。

  轟！

  空間一寸寸塌陷，景象異常恐怖。

  那劍虹斬動河山，神光沖霄，璀璨的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簡直要斬盡天上地下。

  天河劍仙氣沖斗牛，爆發至強力量，近乎不可揣度。

  那急速退避的深淵魔尊眼見避無可避，一聲長嘯，天崩地裂，他施展出絕世戰法迎擊，魔氣澎湃。

  砰！

  兩者之間轟鳴震耳，各種靈氣亂流在翻湧。

  這位魔尊大叫，發現自己就像是被禁錮住了一般，一動不能動。

  無邊的鋒銳之意撲面而來，古劍徑直斬向他的神魔體。

  他睜大雙眼，表情就像是呆滯住了一般，眼睜睜看著那柄古劍落在自己神魔體上。

  嘩啦！

  血染長空。

  他強大近乎不可摧的神魔體在楚牧神的這一劍面前竟然是不堪一擊。

  這位深淵至強魔尊竟然在與楚牧神的這一個照面中，手臂就被一劍斬斷，一大片血花從傷口處噴涌而出！

  所有人都被鎮住了，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

  北莽魔族的六位魔尊也變色，莫不生寒。

  一位絕頂魔尊的神魔體，在楚牧神面前也這麼脆弱嗎？

  要知道在場的魔修，哪一位不是魔域中有名有號的人物，俯視蒼茫大地，可強大如他們，也照樣抵擋不住楚牧神的一劍。

  「來都來了，早已退無可退，再說我等豈是如此不堪一擊之輩！」羅睺大吼道。

  他們都是非凡之輩，雄視一方，心志自然堅定，沒那麼容易被摧毀。

  下一刻，十二位魔尊合力出手，抓住楚牧神一劍斬出還未收劍之際，打出了驚天動地的一擊。

  轟隆隆！

  由羅睺領銜的十二位絕世魔尊一齊出手，那是一種無法想像的恐怖威能，魔氣之沸騰，就像是有一個絕世魔淵被打開了，席捲整片天地。

  這是十二位魔尊的無上戰法，交織在一起，似千軍萬馬。

  然而，楚牧神早已洞悉這一切，他黑髮亂舞，眸子中射出兩道璀璨的神芒。

  錚的一聲，他手中古劍衝起成千上萬道瑞彩，絕世無匹，大氣磅礴，橫斷前路，阻攔所有戰法，將那滔天魔氣全部化解。

  與此同時，楚牧神自己一腳踢出，將那斷了一臂的魔尊踹飛幾千丈出去。

  噗！

  那魔尊吐出一大口鮮血，遭到了不輕的創傷，狼狽不堪。

  繼而，楚牧神掃視所有人，但凡被他目光掃過者，全都不由自主倒退了兩三步。

  這就是天河劍仙的風采。

  人族戰力第一，絕代劍仙，誰與爭鋒？

  這種絕世風采之前，唯有羅睺還能無懼。

  「我看你能強勢到幾時！」他的話語冰寒，根本不像是一個弱勢方，無比鎮定。

  羅睺神色嚴肅，修羅刀在手，劈向楚牧神。

  兩者間碰撞出最為絢爛的光芒，火星四濺。

  然後，一個細微的豁口就出現在了修羅刀的刀刃上。

  羅睺所持修羅刀，的確不同凡響，但在楚牧神的本命劍前，卻是與玩具沒什麼差別！

  楚牧神催動古劍，化成一道虹芒，如羚羊掛角，一下子寒光四射，帶著凌冽的殺意與絕對的鋒銳之意，殺到羅睺眼前。

  羅睺陷入險地。

  噗！

  即使羅睺反應迅速，第一時間避過要害，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傷害。

  劍鋒，砍進了他的血肉中，讓他步履踉蹌，腳掌踏碎虛空，急速後退。

  並且，他的嘴角滲出血跡。

  楚牧神這等強者的一劍砍進肉身，誰能承受。

  羅睺只是嘴角流血，那已經是肉身極致強橫的體現。

  「羅睺！」

  「怎麼會這樣？」

  可看見這幕場景，其它魔尊們卻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因為羅睺是他們的最強者，結果即使還有他們一起出手，羅睺似乎還是完全無法與楚牧神相比擬。

  「差距不該這麼大的！」北莽魔族的元尊不敢置信。

  劃拉！

  然而，他的話語剛落，羅睺就再次負創。

  楚牧神的古劍划過他的脖頸。

  一道劍痕出現在那裡，細密的血珠淌出，他差點就被楚牧神斬首，幸好是反應快。

  一人獨對十三位絕頂魔尊，卻將所有人都震懾住了，這是何等的風采。

  甚至於這瞬間，都有魔尊后悔，想要退走。

  但他們也明白這種情境，除非意見全部統一，否則想退基本是不可能的，而且還會坑害其它人，損人不利己。

  一想到這，他們心就沉了下去，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眼下唯有背水一戰了。

  轟！

  楚牧神氣勢再一次攀升，在他的周圍衝起成百上千道劍氣，每一道都粗大無比，像是一根根擎天柱，與天穹連接到了一起。

  他再一次主動出手，一步就來到這些魔尊面前，所有劍氣與他手中古劍一齊向前打去。

  劍道！

  楚牧神展現自己的劍道，殺傷力舉世無雙。

  這一刻，所有魔尊都面色大變，竭盡所能進行抗衡。

  楚牧神眼神凌厲如劍，舉手抬足劍，成千上萬道劍氣不止歇地生出，把天地都要射穿。

  鏘鏘鏘！

  十二位各族的頂級魔尊還有羅睺，全被劍氣籠罩。

  而這時，虛空被粉碎，楚牧神古劍探出，化成道一般的存在，生生橫斬向一位魔尊的脖頸。

  正是先前被他斬斷一隻手臂的魔尊！

  他是當下所有敵人中最為虛弱的一個，雖然神魔體恢復力無雙，可短時間內他也沒可能恢復如初。

  「救我！」那魔尊駭然，沒想到楚牧神會這麼逆天，即使面對眾魔的圍攻，還能精準地盯著他進行鎮殺。

  可是，楚牧神根本沒有給他任何機會。

  這個時候，他手中古劍發光，璀璨奪目，避無可避，劍光永恆，無物不可斬。

  噗！

  鮮血噴濺，這位魔尊的脖頸被斬斷，鮮血迸濺，碩大的頭顱橫飛而出。

  下一刻，從那個頭顱的眉心之中，一個凝實的源神慌張驚懼地跑了出來。

  源神尚在，就不算徹底的死亡。

  可是楚牧神絕不可能這般放過他，眸光如電，認準他不放，穿越虛空而行。

  其它魔尊雖然合力出手，想要阻攔他的追殺，但一切都是無用功，並沒有人能夠讓他停下來。

  啊！

  那魔尊源神發出一聲駭然到極致的慘叫，張口一吐，本源魔氣衝出，有摧枯拉朽之威能，要給楚牧神以威脅，從而阻攔他。

  然而，楚牧神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古劍一點，輕描淡寫地就將那口本源魔氣瓦解，同時無上劍道如一條條鎖鏈將他的源神封鎖在虛空中，讓他動彈不得。

  噗！

  絕代劍仙一抖手腕，古劍將源神徹底洞穿，粉碎！

  「啊！」最後一聲怒吼，頂級魔尊就這麼隕落。

  一位頂級魔尊，就這麼生生隕落了！

  所有人都被鎮住了，驚悚萬分，這可是與他們同一個層次的人物，是深淵絕頂魔修，就這麼當著他們的面被硬生生斬殺了？

  圍殺？

  確實是圍殺，確實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但他們忘記了一件事，所謂的機會，是相互的。

  在此處，楚牧神無法背靠天河城，不能倚仗天河祖陣，可同樣，他們也失去了千萬魔族大軍的助力，無法進退自如！

  原本想瓮中捉鱉，可現在這麼看，似乎反而是自己送上門來！

  一切都完美無缺，唯一的缺漏就是，他們都小看了楚牧神的戰力。

  不對.......他們沒有小看！

  他們之所以如此輕易被說動一齊圍攻楚牧神，最重要的原因是.......

  剩下的十一位魔尊，下意識地齊齊將目光看向羅睺。

  那目光中有疑惑、埋怨、憤怒，以及一抹難以察覺的希冀。

  「楚！牧！神！」似乎是察覺到了眾人的期待，羅睺並沒有讓他們失望。

  濃郁到極致的邪惡之氣，如真龍，一道又一道，源源不斷地從羅睺的身體中湧出，如潮汐一樣，洶湧澎湃。

  尤其自他的天靈蓋中，一道粗壯的龍形魔氣沖霄而上，勾動天地。

  「楚牧神，你很強，但是我也不弱，今日你難逃此劫！」

  這一刻，羅睺的聲音如九幽之中的魔神，有一種讓天地戰慄的恐怖力量瀰漫出來。

  「諸位，到了這種時候，唯一的選擇就是拼盡全力，隨我一起斬殺楚牧神，我若是敗了，你們一個都逃不掉！」羅睺聲音緩緩的響起，恐怖的威壓，更是瀰漫天地。

  就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漫天魔氣陡然奔涌凝結，最後竟是化為一朵黑色的火蓮花。

  火蓮之中，魔氣裊裊升騰，其中有著無盡的邪惡在涌動。

  溫度更是隨著火蓮的出現驟升，下方的紫竹林因此發出一陣陣不堪高溫的破裂之聲。

  咻！

  火蓮被羅睺信手拋出，向著楚牧神射呼嘯而來。

  楚牧神眸中閃過少見的凝重，手握三尺古劍，而後一劍揮下。

  看上去並不是任何精妙的招式，可是古劍所過之處，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在空中顯現。

  劍鋒划過虛空，最後劈砍在那恐怖的魔氣火蓮上，竟然再沒有像先前那般輕而易舉地將之阻攔下來。

  魔火涌動，與古劍對峙，互相侵蝕，陷入了平衡態勢之中。

  但平衡很快就被打破。

  那魔氣火蓮在這時陡然爆發，鋪天蓋地升騰而起，形態猛的變化，從蓮花變為一張鬼臉，發出一聲尖銳的嘯聲，竟然是撞開楚牧神的古劍，然後撞向楚牧神。

  楚牧神第一時間以劍氣護體，可身形依然在巨大衝擊力下微微一顫，一縷淡不可聞的血跡順勢從嘴角溢出。

  「楚牧神，這麼看來，你也並不是不可戰勝的。」羅睺冷笑。

  「羅睺聖威武！」其餘魔尊見此情形，不自覺昂首仰望羅睺，眸中閃過一縷複雜的情緒，最後羽尊開口高呼道。

  聖。

  而不是王。

  這就是各族魔尊如此容易就被說服，一齊出手截殺楚牧神的最大原因。

  羅睺.......早已突破頂級魔尊，晉升半聖！

  魔族的半聖，相當於人族修行的半祖。

  羅睺與楚牧神境界相同，足以勢均力敵。

  再加上他們十二位三十五倍九品戰力往上的頂級魔尊聯手，這一戰怎麼看都沒有輸的理由，甚至有傷亡都是不該。

  可分明應該與楚牧神勢均力敵的羅睺，在剛剛戰鬥的表現中，卻不足以稱道，被楚牧神完全壓制了，也導致了他們隕落了一位同伴。

  但幸好，如今羅睺徹底爆發，逼退了楚牧神，終於真正展現出一位半聖該有的戰力。

  半聖+十一位頂級魔尊vs半祖。

  優勢在我，此戰必勝！

  剎那間，同伴被斬的膽寒全都散去，魔尊們恢復了信心，戰意再次升起。

  ..........

  轟！

  天地徹底沸騰。

  十二位雷公無形之間擺成一個玄妙陣法，一股無形力量滋生。

  陸青山渾身汗毛倒豎。

  但並不是因為恐懼，也不是憤怒。

  而是這十二位雷公在這時出手了。

  他們一起用楔敲槌。

  於是，陸青山就陷入了一個巨大廣闊的雷電域場中。

  數量比先前翻了十二倍的電蛇在虛空中生出，刺向陸青山，避無可避。

  十二倍的電蛇，帶來的是十二倍的痛楚。

  那不知道多少條電流，不斷貫穿他新蛻變的肉身與神魂，讓陸青山每一刻都在承受這一種無法形容的巨大痛楚。

  上刀山下火海都不足以形容這種痛楚。

  若是尋常渡劫境修士，恐怕只需一息，就已經被徹底抹殺，一絲氣息都不留於世間。

  那十二位雷公惡狠狠地注視著陸青山，好像在說「看你這回死不死」。

  劇烈痛楚下，陸青山赤目圓睜，仰天而望。

  他沒看見神靈，唯看見十二位凶神惡煞、猙獰扭曲的「邪魔」。

  「那就來吧。」

  剎那間，列缺高懸，天罰凝聚，貫穿無窮虛空，直達九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