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陛下有機密事吩咐

  「朕準備了一百萬兩銀子！」

  什麼都是虛的，只有銀子最實在——穿越過來的崇禎皇帝不像原本被帶跑偏的崇禎那樣兒樂觀，認為僅僅靠著大義就能讓將士們拋頭顱灑熱血。

  現在大明的士卒不是後世天朝的軍隊，他們的心裡沒有什麼軍民一家親的思想，更沒有什麼保家衛國的思想。

  對於大明的士卒來說，當兵吃糧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如果不給糧餉，還指望軍爺替你賣命？

  如果不是因為跟建奴有著血海深仇，如果不是因為身後就是自己的父母妻兒，如果不是因為已經退無可退，皮島的這些丘八們早就跑路了。

  後世看多了各種穿越者必備教材的崇禎皇帝心裡很清楚，現實不是那些靠愛發電的電視劇，想要收買人心就得上硬菜——沒有什麼比真金白銀更硬了！

  所以在抄了黃立極的家，弄到了幾百萬兩銀子之後的崇禎皇帝沒幹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王承恩帶了一百萬兩銀子來皮島，先補上這些年積欠下的軍餉。

  而且為了能夠讓這些不咋識字的丘八們明白自己的意思，崇禎皇帝還特意使用了大白話的口諭形式。

  這個倒是很正常，老朱家發跡於微末，朱老四下的聖旨裡面「俺，你們，好好幹活，早點回家」之類的用語多的是，崇禎皇帝用大白話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效果很明顯，王承恩的話音一落下，皮島上聚集起來的將士們就先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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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兵也是分個三六九等的——如果說京營是親媽生的，邊軍是後媽養的，那皮島這邊的就只能算是鄰居給餵大的，四五年的時間都沒有見過餉銀到底長什麼樣兒！

  而王承恩轉達的崇禎皇帝口諭顯然還沒有結束。

  「朕知道，遼東的將士們苦。因為你們深入敵後，浴血奮戰在第一線，可是你們連最基本的糧餉都拿不到。」

  「這是朕和朝堂諸公的過失！」

  「朕向你們保證，也請眾位將士們相信朕，給朕五年的時間！」

  「朕將一點點兒的補足之前朝廷所欠下的所有軍餉！不論是九邊的邊軍，還是遼東的將士們，或者是京營的將士們，朕都會把糧餉一一補足！」

  「朕，你們的大明皇帝，向你們保證，未來五年內，一定要讓將士們都能吃好，穿暖！都能拿到足夠的糧餉！」

  「以後，你們的孩子將可以讀書，做官，經商，務農！」

  「你們的親屬，朕會接到大明來安置，不需要讓他們再陪你們在遼東苦熬！朕以後不會讓將士們流血又流淚！」

  「朕，將在承天門前的廣場上，建立忠烈祠，凡是為國犧牲的將士，將進入忠烈祠，每年清明，朕親率文武百官祭拜！

  只要大明不滅，為國犧牲的忠烈們，都將與國同休，永享血食！」

  十幾個大嗓門的大漢將軍，齊聲把王承恩宣讀的崇禎皇帝口諭喊了出來，保證了校場上每個人都能聽清。

  徹底炸開了，對於皮島的士卒們來說，這一次王承恩帶來的崇禎皇帝口諭不是炸彈，而是大伊萬級別的原子彈！

  「皇上沒有忘了我們，皇上還記得我們！」幾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是真的？以後我們的孩子也可以讀書了？」

  「終於要發餉了？家裡的小崽子們終於可以不用挨餓了，嗚……」還有人已經激動的哭出聲來。

  「王二哥，你說我們死後也能進那忠烈祠嗎？」

  還有人雙目通紅，含淚望天，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覺得遇上這樣兒的皇帝，自己祖上簡直積了八輩子德了！自己哪怕為皇帝戰死也是值得的！

  王承恩站在檢校台上，看著下面東江鎮眾軍士的反應，心中則是不斷的暗自點頭。

  眼前的一切說明崇禎皇帝已經達到了他想要的目的：只要糧餉一點點兒的發下去，皇帝的承諾一點點兒的兌現，那麼台下的一萬餘軍士，將是皇帝最忠誠的走狗，任何擋在皇帝前面的敵人，都將被他們咬死！撕碎！

  王承恩咳了咳，又道：「肅靜！平遼便宜行事總兵官左軍都督毛文龍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茲令：以東江鎮為基，升為東江府。不日，朝廷將選派各級官員到此。因東江府孤懸建奴後方，故特設東江軍，由兵部直轄，不受遼東及登萊節制，以平遼便宜行事總兵官左軍都督毛文龍為東江軍正二品大將軍，又，毛文龍牽扯建奴有功，特加太子少保，欽此！」

  這道旨意一出，不管是跪在台下的毛文龍還是原來皮島的眾軍士，全都呆立當場。

  有明一朝，像毛文龍這樣節制一地的總兵官，雖然沒有品級，一般稱呼為某帥，聽起來比什麼將軍要威風的多，但是實際上還是要受到各地巡撫制約或者管轄的。但是這正二品的大將軍一出來，可就立即不同了。

  因為自從明朝立國之初起，就從來沒有設立過什麼大將軍，大將軍這個職位，前漢和前唐都設立過，那可是生殺予奪盡乎於一心的實權，比之什麼總兵大帥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如今天子又重新設立了大將軍，還封毛文龍為大將軍加太子少保，這幾乎是大鳴大放地給出來一個信號：國朝開始重用武人了，以後武人的社會地位會向上拔高！

  王承恩見毛文龍跪在台下，也不接旨，只是低著頭髮呆，當下便提高了聲音道：「大將軍？還不奉詔？！」

  台下的毛文龍這才反應過來，抬起頭，虎目含淚，激動的不能自已，顫著聲哽咽道：「陛下不以臣卑鄙，厚待臣至此，臣恨不能萬死以報陛下隆恩！臣毛文龍，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等到毛文龍接下了旨意之後，王承恩才緩步下了檢校台，扶起毛文龍道：「好！好！好！大將軍真性情中人也！不枉了陛下看重！」

  毛文龍此時心中激盪，感念崇禎皇帝不看自己出身，簡拔至此的厚恩，便大聲對王承恩道：「請公公代末將回復陛下，陛下厚恩，文龍萬死難報其一，此後末將必將忠心王事，陛下但有所命，不論刀山火海，末將必然不會皺一下眉頭！」

  得到毛文龍的效忠表態，王承恩也是替崇禎高興不已。

  想起來臨行前崇禎的吩咐，對毛文龍道：「大將軍，還請帶咱家往大帳中一行，陛下另有機密事，吩咐咱家一定要親口告知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