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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溫酒姑娘太可憐了!

2024-05-18 20:37:33 作者: 李安文

  清涼閣。

  四爺大馬金刀的進了院子。

  他穿的是身常服,因走路過急,衣擺隨風而動,應了那一句來勢洶洶。

  清涼閣正房房門緊閉,四爺狹長的鳳眸冷冷一眯。

  好個溫酒,以為躲著他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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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步上前,還不待將門踹開,便聽屋子裡頭一女子聲音顫抖的問:

  「山楂,爺會討厭我嗎?」

  四爺腳步頓住,皺眉仔細聽。

  屋子裡頭的女子苦笑了聲:「你不說,我也知道,一定是討厭的吧。

  我年紀不大,卻也嘗盡了這愛上一個人的苦楚。

  我的爺,怕是不久之後,就再不復相見了...」

  四爺擋住想要上前的蘇陪盛,背著手站在廊下不動,顯然,還想要繼續聽下去了。

  「初見他,他說話還漏風呢。」屋子裡頭女子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淡淡的苦處。

  「電閃雷鳴時,他總是怕的睡不著,卻又不想被人知道,硬是不要人守夜。

  我偷偷溜進去陪著他,等他熟睡再偷偷溜走。」

  「那一年,他十歲,我八歲。」

  「姐姐,你怎麼樣?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幫你請大夫。」又聽另一個焦急的聲音,該是那個叫山楂的。

  「不用了,本也時日無多,我想和你說說話…」

  「後來,他長成了少年,比我足足高了半個頭。

  姑姑說,要給他選福晉了。」

  「我又開懷,又忐忑,慢慢有了大逆不道的想法。」

  「我想做他的福晉...」

  「不過,這想法很快就被掐死了,我的身份,連選秀也沒辦法參加。」

  聽到這裡,蘇陪盛心裡咯噔一聲,忍不住看向四爺。

  見四爺眉頭皺成一個結了,他也替溫酒捏一把汗。

  這話,大逆不道啊。

  只是,他這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身為奴才,他理解溫酒的話,甚至感同身受。

  那個紫禁城裡,他們奴才不是人,生死都是主子一句話,這肚子裡頭的愛恨情仇,又有誰會在意呢?

  若說情意,溫酒姑娘才是最先碰到主子的那個人。

  但是,在福晉跟前,她依舊是個奴才。

  只是因為,選秀時候萬歲爺隨手一指,說福晉是福晉。

  情意啊,在身份權勢跟前,不值一提。

  蘇陪盛想起曾經對溫酒的誤解,鼻子有些發酸,都是苦命的人啊。

  屋子裡頭,女子淡漠的聲音再次傳來:「再後來,德妃娘娘說,給四爺定了親事,還將那女子的畫像拿給我看。」

  「那是一個優秀的女子,出生名門望族,父親是鼎鼎有名的將軍,母親更有皇族血統。

  她是家裡唯一的女兒,萬千寵愛嬌養長大,容貌美麗,性格端莊,再適合四爺不過了。」

  「沒過多久,他們就成婚了。

  新婚那一夜,整個府上遍布紅綢。

  我在廊下一直守著。

  看著天空由明變暗,再由暗變明。

  那一年,他十三歲,我十一歲。」

  外頭的蘇培盛哭的鼻涕淌出來,他拿袖口擦了擦,紅著眼眶巴望著往屋子裡頭瞧,險些趴在門上了。

  四爺被蘇陪盛看負心漢的眼神看的額頭青筋都跳了起來,磨著牙拎他的衣領將人給扯到後面來。

  四爺心中煩悶,幾次想要踢開門,卻又忍住了。

  喜歡爺的多了,這就是她膽敢爬床的理由?

  不對,這女人不止爬了床,她還膽大包天的給自己下了藥!

  甚至還敢潑他的冷水,對他動粗,把他敲暈!

  士可忍孰不可忍!

  當下,他冰寒的眸子瞟了一眼還在擰鼻涕的蘇培盛。

  都怪這蠢奴才,哭個什麼勁兒啊?

  害得自己差點就被蠱惑!

  打定主意要踢門進去,又聽屋子裡頭女子顫抖著聲音說:「後來,我做了讓自己不恥的事,我爬床了,甚至用了藥。」聲音哽咽,似乎哭了。

  四爺鬼使神差楞在了原地。

  又聽那個山楂說:「姐姐,你爬床之前,還是咱們府上的受人景仰的掌事宮女,如今連個名分都沒有,人人碰見我們都要嘲諷兩句,這又是何苦呢?」

  「何苦?」女子輕輕笑了聲:「有什麼苦不苦的,我想放縱這麼一回。算是給自己這十年痴戀一個結局罷了。」

  「最後,還是不忍心了。」

  「爺不喜歡我,我又怎能勉強爺呢?」

  「山楂,大夫說,我得了絕症,治不好,可能活不過明年。

  為了爺的清白,我打暈了他。

  一個爬了床的勢力女人死了,爺應不會傷心吧?

  這樣,挺好的。」

  「今年,他二十歲,我也十八歲了。」

  溫酒只覺得心臟滾燙,難受的緊,眼淚止不住的噼里啪啦的往外掉,淚水甚至將畫像都給模糊了。

  這種擁有別人記憶的感覺,怪怪的。

  那些情感像是深刻的刻在心裏面似的。

  又那麼一刻鐘,溫酒甚至真的感覺深愛著一個男人。

  「姐姐,你什麼時候生的病,我一點都不知曉,姐姐啊...怎麼會這樣!」山楂哭的淚眼模糊:「你等著,我去給你找大夫…」

  溫酒扯住她:「不用,我早就叫人看過…」

  「嗚嗚嗚...」門衛蘇培盛拼命的捂個嘴,哭的一抽一抽的。

  沒想到妹妹這麼年輕,竟然就生了治不好的病。

  從前她做的壞事,真的只是為了讓大家不要想念她!

  「主子,要不奴才去請太醫過來吧?溫酒姑娘太可憐了。」

  本來心思堅定的四爺,此刻內心也是動搖了幾分。

  這溫酒從到自己身邊,便是心思不純!

  細細想來,幼年時她的樣子已經模糊了。

  他只記得,她時長將自己的事情告知額娘,令人生厭。

  留在前院又整日同丫鬟爭風吃醋,惱人的很,偏又是額娘送來的,不好處置。

  如今,記憶最深的,是那個死女人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的白嫩爪子!

  還有,他現在某個地方還被她踢得微微痛!

  四爺本一心想將人弄死,這一刻,他卻是不知道是否要進去...

  他從未聽過女子的心思,也從未被人這般濃烈的喜歡過,這感覺...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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