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後會有期
2024-05-18 20:51:20
作者: 一季流殤
「凶什麼凶?以為這樣就能嚇倒本姑娘……」咕噥一聲,雲陽拍拍裙擺走了進來,就這一會兒功夫,她已經換了一套輕便的裙裝,淡藍色澤,裙擺過膝,腳蹬一雙粉色繡花鞋,走起路來輕鬆得很,一點兒也沒有累贅之感。
繞過屏風走進來,將手裡攥著的紅色小瓷瓶送到墨離跟前,「那,這個生肌活骨丹給你,你自己塗在傷口上,不出三天,傷口就結疤了,結疤之後不要碰水,也不要有太劇烈的動作,再過三日,疤口自然脫落了就好了。」
墨離垂眸看著她手上的藥,有些心動,又似乎有些遲疑,猶豫了片刻,他抬頭看了看月蕭,眼底似乎有些哀懇之色,「……」
相處了十多年,月蕭對墨離這樣的眼神是再明白不過了。
若是照楚寒所說的,在床上躺半個月,兩個月不能動武,對於墨離來說即便難忍,他也會儘量忍下去。
這幾天城外軍營一直由蘇澈或是舒桐偶爾過去監督一下,但明天一早他們都將離開帝都,若他還繼續在床上躺著,便會耽擱許多事情。
本來耽擱幾天也沒什麼,出不了什麼亂子,何況子聿有時也會去軍營里走走,但墨離天生的責任感,讓他無法容忍自己的失職。
不過,月蕭雖然明白,這一次卻不會任由著他,微微一笑,「雲陽,過來這裡。」
雲陽轉頭,朝他跟前走了幾步,狐疑地道:「三哥,怎麼了?」
「你師父說了,墨離的傷口不適合用那麼好的藥,必須慢慢調養。」月蕭招了招手,將雲陽拉到身邊來,拿過她手裡的瓶子看了一眼,「這藥雖好,但與悉心調養的目的背道而馳,還是不用為好。」
這些年墨離緊繃著心弦,幾乎從未有過真正的休息,受過的傷也不少,借著這次機會,楚寒是想讓他好好休息一次了。
月蕭明白楚寒用意,自然便不可能順著墨離的意思。
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墨離,見他面無表情地垂著眼,掩住了眼底思緒,整個人看起來依舊那麼沉默,月蕭無聲嘆了口氣。
這個傢伙,什麼時候能真正學會表達自己心裡的想法?
雲陽聞言悶悶地「哦」了一聲,料想因心思了白費而心情有些低落,不過轉瞬又朝舒河瞪了一眼,「你下次與人比武小心些,別動不動就傷人。」
「我什麼時候動不動就傷人了?」舒河立刻喊冤,「這次是個意外,意外!」
雲陽皺眉,「你那麼激動做什麼?我又沒說你什麼……」
都冤枉他動不動就傷人了,這還叫沒說什麼呢。
舒河鬱悶地瞅著她,須臾,慢悠悠拉著張椅子坐下,兩腿交疊,瞬間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狀似不經意地道:「我後日一早就要啟程去卞州了,你自己留在宮裡,多注意安全,沒事的時候多去去找末主子,要隨時顧著她的身子,也可經常去淑太妃宮裡走動走動,或者去找九公主……總之,不要一個人往宮外跑,就算有人陪著也不行,老老實實待在宮裡,我最多半個月就回來……」
月蕭、舒桐和蘇澈三人嘴角微微抽動,卻是當做什麼也沒有聽到,各自眼觀鼻鼻觀心。
「你在說什麼?」雲陽表情奇怪地瞅著他,對他突然要出遠門顯然表示疑惑不解,加還有隱隱的興奮,「你要去卞州?去做什麼?難道不能把我也帶著嗎?」
能離開皇宮走走遠路,對她來說,簡直是無法拒絕的誘惑。
「你去做什麼?」舒河暗喜在心,嘴上卻不以為然道,「本將軍去是因為有要事在身,你一個姑娘家,知道江湖險惡嗎?吃得了風餐露宿的苦嗎?別到時候走到半路,哭著喊著要回宮……」
「我才不會。」雲陽跺了跺腳,「你不要看不起人,我就是要與你一起去,你不同意,我就去找九嫂嫂,她一定會同意的。」
說罷,轉身就待離開。
舒河一把拉住她,「哎,你別這麼衝動行麼?我又沒說一定不帶你去。」
蘇末當然會同意,她的觀念從來與常人不同,一直認為女孩子就算沒有高強的本事,最起碼不能事事依賴男人,要學會自立自強,明辨是非,這樣萬一將來遇到什麼無法控制的意外之事,也不必陡然覺得頭頂的天塌了。
舒河覺得雲陽從蘇末那裡學來的那些理論一點都不好,好像世上男人都很不可靠,隨時準備以後分道揚鑣似的。
不過,對於女孩子要自立自強這一點,舒河還是同意的,小鳥依人偶爾為之,會讓人覺得分外可愛,要是整日小鳥依人,可怎麼讓人吃得消?
雲陽皺眉瞅著舒河,「那你是同意讓我跟你一道去了?」
舒河輕咳了一聲,「那個,我去卞州是真的有事,不是去遊玩的,而且在那裡只能待半個月,來去匆匆,應該會很辛苦……」
「我不怕。」雲陽搶聲打斷,語氣堅定地強調,「我一定要去。」
好吧,舒河心愿達成,揚唇一笑,俯身在她臉頰上偷了個香吻。
雲陽猝不及防被親了個正著,愣了一下,眼角餘光瞥到月蕭幾人故作淡定的表情,和唇邊若有似無的笑意,臉色瞬間爆紅,然後便失去理智一般,狠狠地踩了他一腳,「臭舒河,色胚子!」
踩完了,罵完了,臉色紅暈還未消退,雲陽羞赧難耐,無顏再在這裡待下去,轉身奔出了內殿。
舒河站起身,當做沒看到眾人要笑不笑的眼神,走到外面倒了三杯茶,遞給月蕭、蘇澈和自家哥哥,「舒河以茶代酒,權當給你們送別,後會有期。」
月蕭睨他一記,「後會有期?舒河,是不是江湖上打交道次數太多了,也練就出一套江湖人的說話方式了?」
舒河嘻嘻一笑,「難得正經一次,月大哥不要取笑我嘛。」
說罷,舉起杯子一飲而盡,隨手把空杯丟在床頭的矮桌子上,迫不及待地久往外走去,「我有事先走了,你們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