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主動招惹

  蘇樂雲同母親出了老夫人院子。

  昨夜剛落了雪，地上的積雪還未散去。

  一行人走在小道上，腳踩上去，留下一個又一個腳印。

  「那位姑爺回京述職，怕是要升了。」

  李嬤嬤的一句話打破了周遭的寂靜。

  蘇樂雲佯裝不解，看向孫嘉柔，沒錯過母親臉上一閃而過的難色。

  「娘，姑太太是？」

  

  「是你父親的妹妹，早年嫁給了你的姑父，後來你姑父被調去蘇州，他們一家也就去了蘇州。」

  孫嘉柔似乎不欲多說，只簡單介紹了幾句。

  蘇樂雲沒有追問，前世，她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這位姑太太可不是什麼善茬，她同蘇長青那位青梅竹馬的外室是閨中密友，如今都還有書信往來。

  蘇家靠著孫家平步青雲，可蘇家幾人都瞧不起孫家的武將氣，尤其是這位姑太太，回來後沒少對著母親吹鬍子瞪眼，更嫌棄她這個鄉下回來的嫡女給蘇家丟臉，凡事都是說上一說。

  蘇樂雲平復下心情，前世也是她不夠優秀，才會讓旁人抓住了把柄。

  如今重來一世，若她還是跟前世一樣不知長進，倒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三日後。

  蘇府門口，蘇家眾人站成一排。

  只蘇侯因著要去衙門辦公，因此不在其中。

  老夫人被蘇婉兒扶著，時不時往外看去，面上的欣喜掩飾不住。

  「都等了快半個時辰了，連個人影都沒見著，也不知道祖母這麼著急幹嘛？」

  蘇燁湊在蘇樂雲身邊，壓著嗓子抱怨。

  「都等了這麼久了，也不差這一會兒。」蘇樂雲看了看兄長有些單薄的身子，將自己手裡的小暖爐塞了過去，「哥哥，這暖爐你拿著。青武，去給大少爺取件披風來。」

  「是，小姐。」

  「雲兒，哥哥用不著暖爐，你女兒家保暖要緊。」

  蘇燁正要把小暖爐遞迴去，對上蘇樂雲『警告』的目光，只好悻悻然收回來。

  「等披風拿來了，你再把暖爐給我。」

  蘇樂雲也是替兄長操碎了心。

  話音剛落，不遠處傳來馬蹄聲。

  隨後兩輛外表樸素的馬車朝蘇侯府駛來。

  馬車在蘇府門前停下，老夫人按捺不住心情，沒等馬車上的人下來，就迎來了上去。

  車夫拉開帘子，一位婦人裝扮的女子探出頭來，跟老夫人四目相對。

  一瞬間，兩人都紅了眼眶。

  「娘。」

  「長英。」

  母女抱在一起，惹得眾人也跟著紅了眼眶。

  蘇樂雲的內心毫無波瀾，只是餘光撇去，卻看到孫嘉柔有些泛白的唇色。

  「娘，你不舒服嗎？」

  她擔憂上前，孫嘉柔搖搖頭，「沒事，昨晚沒睡好。」

  「娘，你這哪裡是沒睡好，李嬤嬤快去請大夫，娘，我扶你回院子。」

  當年在大悲寺生下蘇樂雲，孫嘉柔傷了身子，因此這麼些年下來，再無所出。

  若不是早生有蘇燁，怕是不等孫府落寞，蘇長青就會把他的外室迎回來了！

  這邊的動靜被蘇婉兒看在眼裡。

  她陡然提高了聲音：「雲兒妹妹，你要去哪？」

  本來還沉浸與母女團圓的老夫人回過神來，不滿的看向蘇樂雲和孫嘉柔。

  蘇長英早就從書信往來里得知蘇婉兒和蘇樂雲的事情，此時瞧見扶著孫嘉柔的姑娘，也很快確定了她的身份。

  「莫不是大嫂嫌棄我回來，這才故意要走？」

  「嫌棄？這裡是你的家，我倒要看看誰敢嫌棄！」

  老夫人挽著蘇長英，說話時，目光徑直落在孫嘉柔身上。

  當著眾人的面，蘇樂雲朗聲道：「祖母，你誤會了。是雲兒見母親身體不好，這才想著先送母親回去休息。」

  「怕是見了我，才身體不好的吧？」

  蘇長英重重哼了一聲，絲毫沒把蘇樂雲放在心上。

  蘇樂雲面上又是不解又是委屈，「姑母，你身上又沒帶什麼病，為何母親見了你，反倒會身體不舒服？」

  蘇長英眼睛一瞪，哪裡想到蘇樂雲這般伶牙俐齒。

  「你就是剛從荊州回來的蘇樂雲吧？也難怪這麼沒教養，在長輩面前這般不知輕重。」

  「小姑子，你這是說得什麼話？」

  沒等蘇樂雲回答，孫嘉柔就發了話。

  她對上蘇長英的目光，冷聲道：「雲兒關心自己的母親有什麼不對？我若是真的嫌棄小姑子你，怕是一早也不會站在這裡！」

  孫嘉柔壓下怒氣，「婆母，兒媳身子不舒服，就先走了。」

  也不等老夫人回答，孫嘉柔拉著蘇樂雲便離開了。

  蘇燁衝著眼前眾人翻了個白眼，快步跟上母親和妹妹。

  「娘，你看他們！」

  蘇長英氣得就要跳腳，到底想著這是在京城，才忍了下來。

  老夫人深深看了眼孫嘉柔和蘇樂雲離去的背影，掩去眼底的不滿。

  「好了，都是三個孩子的娘了，怎麼還這般小孩子氣。」

  說著，老夫人看了看馬車，「懷遠他們呢？沒跟你一起嗎？」

  「雪瑩說想先去街上逛逛，懷遠跟雪雅正陪著她呢。」

  提起自己的三個孩子，蘇長英臉上滿是驕傲。

  老夫人也笑得慈祥，「那我們就先進去吧。」

  一行人往府里走。

  懷柔閣中，大夫被李嬤嬤帶來。

  等大夫診脈後，蘇樂雲焦急詢問：「大夫，我娘怎麼樣？」

  「令堂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受了涼，加上本身體內還有些寒氣，故而會有些不舒服，我開一方藥，喝上兩日便好了。」

  「麻煩大夫了。」

  蘇樂雲坐到孫嘉柔的床邊，對上孫嘉柔虛弱的面容，心中一陣刺痛。

  「大夫都說娘沒事，你別擔心娘了。」

  「娘……」

  蘇樂雲沙啞了嗓音，前世母親病中的模樣還歷歷在目，再跟眼前的畫面一重疊，竟讓她心慌不已。

  蘇燁坐在一旁，抱怨著：「這姑母剛回來就這麼多事，日後怕是更麻煩了。」

  「燁兒！」孫嘉柔沉聲到，「這種話你以後別說了。」

  「知道了，娘。」

  蘇燁無奈應下。

  孫嘉柔又看向蘇樂雲，斟酌道：「雲兒，你這位姑母是有些直性子，你別放在心上。日後少跟她接觸就是了。」

  「娘，你放心。」蘇樂雲頓了頓，「只要他們不來找我的麻煩，我不會去惹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