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林楓

  「鈴鈴……鈴鈴……」

  又到了放晚學的時間，同學們像是自由的小鳥，雀躍地衝出教室，衝出學校的牢籠。

  等班上的同學都走光後，林楓才從座位上站起來，收拾好書包後，掛在了肩膀上。

  他的手心裡，緊緊地捏著一個紙條。

  突然，他的眼睛看向了前面那個座位，眼神里流露出異樣的光芒，微微有點失落，自言自語道：「還有三個月，高中就要畢業，我們認識三年了呢。三年，每一個學期我都會給你寫一封情書，這是第六封了，也是最後一封，雖然你從未回復，每次都扔進了垃圾桶里……或許胖子說得對，你，對於我來說，高不可攀……」

  林楓說完，耳際似乎又響起了同桌胖子滿是譏諷的話語。

  「你知道蘇晴是什麼人嗎？那可是堂堂騰達集團創始人蘇景天的千金，那可是躋身世界五百強的企業啊，你喜歡她，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林楓，不是我說你，洗洗睡吧，追求蘇晴的富家子弟，高官子弟多了去了，就憑你？她會看上你除非瞎了眼。」

  「想蘇晴這朵鮮花插在你這農民工子弟的牛糞上，等你什麼時候中了彩票再說吧……」

  

  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林楓咬咬牙，還是把手裡的紙條塞進了前面座位的抽屜里。那正是蘇晴的座位，不知道為什麼，三年來，老師每學期排座位，都把蘇晴排在了他的前面。

  每天林楓都可以看到一個美麗的倩影在面前晃蕩著，她不僅有著一副清麗的臉容，就連身材也如小妖精般吸引人，清水芙蓉，不染凡塵。而且她的學習成績每個學期都是年級第一。

  林楓就算怎麼努力，怎麼追趕，都永遠排在第二的位置。

  由於兩人的成績同樣出類拔萃，被老師看作了優等生對待，重點培養，只要正常發揮，考上重點大學幾乎是鐵板釘釘的事。

  林楓和蘇晴由於刻苦學習，每天總是最早進教室的兩人。

  空落落的教室，林楓坐在蘇晴的後面，看著她埋頭認真複習的樣，讓林楓越來越搞不懂蘇晴，以她的家世，以她恐怖的背景，為什麼還要這麼努力學習？

  雖然兩人每天都很早進教室，但蘇晴似乎並不怎麼愛說話，也從來不會回頭看林楓，這讓林楓有點自卑，或許她真的不喜歡自己吧。

  不過不管怎麼說，林楓還是把最後一封情書放進了她抽屜的書本里夾好，然後原封不動地放回去。

  做完這些後，林楓才背著書包，走出了教室。

  他走出教室後不久，教室後面的窗戶下走出一個長相苗條的少女，她看著林楓遠走的背影愣愣出神，喃喃地說道：「楓，又給她寫情書了麼？有時候我真羨慕她呢，好想好想我是她，那該有多好。你可知道，我喜歡你，就像你喜歡她一樣……」

  回到家裡，林楓隨手把書包扔在了床上。說到家，只不過是一個四五十平米左右的房子，牆壁上的白色石灰，微微有點脫落，上面掛著幾張搖搖欲墜的畫報。本來就狹小的房子裡，被隔離出三個房間來，另外還有一個廚房，一個小洗手間。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就連那彩色電視機，還是林楓的媽媽在廢品收購站掏回來的。

  看著媽媽外出還沒有回來，林楓把米飯放了下來，再把今天早上媽媽早就買好的便宜蔬菜洗好，然後複習了一會功課，就像往常一樣走了出去。

  在這條有點陰暗的小巷裡，除了林楓這家外，另外還有幾家是出租給外來務工人員的，再則就剩下張大爺一家了。

  張大爺是個孤寡老人，從來沒聽他說過有子女，自從林楓懂事以來，他一直在那個破爛的房子住著，比自己家還破爛。

  走到張大爺家門前，林楓推開虛掩的門走了進去，房間裡面有點陰暗，他打開了燈光，房間頓時亮了起來，接著張大爺那張蒼老得滿是皺紋的臉呈現在了林楓的面前，他的背微微有點駝，手上結滿了繭。每次看見張大爺這番模樣，林楓就知道，他是一個久經風霜的老人。

  「咳咳……是小楓來了吧……」張大爺劇烈咳嗽了幾聲，從床上坐了起來，每次林楓來看他，他都格外地高興。

  「張大爺，你咳嗽越來越厲害了，要不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吧。」林楓趕緊跑過去，扶著張大爺，不斷地拍打著他的後背。

  張大爺這才好受了一些，不過他搖了搖頭：「小楓，這世界也就你對我這把老骨頭好了，其他人都嫌我臭，都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去醫院有什麼用，我的身體我知道。」

  「喝點水吧，一會我幫你做飯。」林楓從桌子上的水壺倒了一杯水下來，端到張大爺的手裡，看著張大爺禿得僅剩下的那幾根白鬢髮，他有點不是滋味。

  「不必了，我已經吃過了，小楓，你功課都做完了麼？」喝了口水後，張大爺微微地問。

  「都做完了。」林楓點了點頭。

  「做完了就好，高考就要到了，你可要努力點，你是林家唯一的希望。」張大爺看著林楓的眼神有點怪異，眼神里不僅包含著感激，還有一絲欣賞。

  「我知道，放心吧。」林楓堅定地說。

  正聊著的時候，門口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叮鐺，叮鐺」聲，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林楓就知道，媽媽收破爛回來了。

  「好了，快回家給你媽做飯菜吧，晚上忙完後，要是沒有什麼事，就來一趟我家，大爺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聊聊……」聽張大爺說話的語氣，像是下了什麼重要決定似的。

  林楓點了點頭，跑回了家裡。

  走到家門口，外面站著一個中年婦女，正在把腳踏三輪車上的破爛往下搬。

  林楓趕緊沖了過去，喊道：「媽，我來吧。」

  說著林楓就跳上了三輪車上面，把上面的東西飛快地搬下來。

  「小楓，又去張大爺那裡了吧，唉，他一個人也怪可憐的，你以後放學多去照顧照顧他，他的身體怎麼樣了？」中年婦女看著林楓問，拿出一塊乾淨的毛巾，不斷地擦著臉上的汗水。

  中年婦女自從下崗後，就收起了破爛維持家裡的生計，除了林楓這個兒子外，她還有一個女兒在讀初一，女兒在學校住，只有在周末的時候才回家一次，拿點生活費什麼的。

  雖然日子苦了點，但讓中年婦女欣慰的是林楓比較懂事，只要有空就幫她幹活，從來不讓她操心什麼。

  「張大爺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一直咳嗽。」林楓愁眉苦臉地說著，很快就把三輪車上的破爛都搬了下來。

  「唉，可惜我們家窮，拿不出多餘的閒錢來，不然倒是可以送他去醫院看看，眼看著你就要升大學了，這學費還沒著落呢。」中年婦女嘆了口氣，眉角上的皺紋深深地眯著，就連頭上也增添了不少的霜發。

  「媽，別想那麼多了，等畢業後，我去做暑假工，可是有兩個多月的暑假呢，學費的事我來搞定吧。」林楓拍了拍手，從三輪車上跳下來。

  「嗯，有你這句話媽就放心了，看來你真是長大了啊！」中年婦女滿意地點點頭，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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