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為什麼

  B國，一家私人醫院的高級病房外面。

  一名滿頭白髮年過六旬的老人正拄著拐杖，聽醫護人員述說些什麼，不時點一下頭，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卻還是在無形中給人一種深深的壓迫感。

  這位不怒而威的老人正是這個地下組織的現任真正首腦，也是收養了裴天堯他們五人的人，喬納森。

  「Boss。」

  有西裝革履的保鏢走到他身後，恭敬地開口：「阿倫少爺醒了。」

  「嗯。」

  喬納森轉身走進病房，只見一群醫生護士正圍在病床前忙前忙後，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此刻已經睜開了眼睛，瞳仁左右逡巡著，最後落在進來的老人身上：「義父……」

  喬納森一到，立刻有護士給他讓開了道路迎他筆直走到病床前。

  「阿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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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開口，目光在他頭上染血的繃帶以及鼻腔里插著的呼吸管上轉了兩下，臉上不見任何喜怒，沉聲問：「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記得。」

  「嗯，很好。我將你送過來的時候，醫生說你頭部受重創，傷及了海馬體很可能導致失憶，看來現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

  裴天堯靜靜聽著，很快捕捉到了重點：「多謝義父救命之恩。」

  「這是喬伊小姐的請求。」

  喬納森淡淡道：「她很擔心你，為了讓我派人出馬，和我做了一場不錯的交易，要謝，你就去謝她吧，如果不是看在那場交易的份上，我本不該出手干涉你們五人之間的事情。」

  「我知道，義父。」

  裴天堯對於老人所呈現出來的無情並不意外。

  這是這個地下勢力歷來的傳統。

  新的首腦將會從五人中最後的勝利者里誕生，義父也是這麼過來的，除非五人中有四人都甘願退出競爭，但是被灌輸了相同教育思想，以組織首腦為終極目標的五個人當中，又有誰會真的這麼做呢？

  就算是有人這樣做的了，新的首腦也不敢輕易相信他們，最後還是會選擇肅清一途。

  悅……

  她答應了義父什麼樣的交易，能讓義父破這樣的例，插手他們五人之間的事情？

  「你很讓我失望，阿倫。」

  喬納森聲音轉厲，使男人從下意識的沉思中迅速回神，抬眼，只見老人灰色的瞳眸里滿是不加掩飾的恨鐵不成鋼——

  「原本在你們五個人當中，你是最讓我看好的，冷靜是你最大的優點，不受感情牽絆，這讓你能夠理智的進行判斷並且做出最佳反應，這也是一個組織首腦最為需要的東西。可是你看看你——你竟然為了一個手下，只帶著幾個人就闖進了對手的總部，不但人沒有救出來，反而把自己搭進去。」

  話音一頓，喬納森冷冷看著他：「阿倫，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一個手下而已，值得你這麼做嗎？這不是我的繼承者該有的行為。」

  「我——」

  裴天堯開口，說了一個字便停了下來。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知道。

  是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似乎一開始還能冷靜地給自己一個理由——譬如說米拉是童詩悅的朋友，如果出事了，她一定會傷心難受之類。

  但是從接到楚御傳來的視頻開始，他的心就亂了，那時他已經想不到童詩悅，而滿腦子都是一個想法。

  米拉不能死！

  即便表面上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樣子，但是他自己心裡清楚，他已經失去了冷靜。

  原本這種情況，他應該第一時間取消所有行動計劃，等冷靜下來之後再來重新審視判斷自己做下的決定是否可行。

  但是他沒有，他在明知道對方總部里空無一人這種情況極為不對勁，卻還是帶人徑直衝了進去。

  至於值不值得這麼做……

  即使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也說不出來。

  「抱歉，義父。」他誠實地開口，「我也不知道，只是米拉她不能死，這是我當時唯一的想法……義父，米拉她現在怎麼樣？」

  「情況比你差的多。」

  喬納森答道：「她中了兩槍，加上本來就受過刑訊，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沒有生命體徵了，醫生搶救了一天一夜才把人救回來，那兩槍里一槍命中了胰臟導致大出血，另一槍則很巧也很幸運，從血管之間的縫隙里穿了過去，沒有真正穿透心臟，否則你到那裡的時候，看到的就已經是一具屍體。」

  「……」

  裴天堯聽說人救回來了，下意識鬆了口氣，又問：「我帶去的那些人呢？」

  「他們在隔壁病房，都沒有什麼大礙，其中一個傷的重一些，炸斷了一條腿。」喬納森輕描淡寫地說著，仿佛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確實，干他們這一行的，能保住命就好，他們本來就是為了老闆出生入死的存在。

  所以喬納森才會問裴天堯為什麼要去救米拉。

  自己不打招呼，未得到許可就擅自行動，這已經違反了規矩，也就應該為自己的錯誤買單，可以說是死不足惜。

  可偏偏裴天堯竟然會選擇親自帶人去解救她，這分明就是本末倒置！

  喬納森雖然語氣一直平穩沒有多少起伏，但裴天堯還是能覺察出，義父說話的字裡行間都透露出一種難以名狀的失望。

  「我已經通知了你手下的人，讓他們到B國來，我也答應了喬伊小姐，在你的人過來交接之前，讓人駐守在這裡保護你的安全。」喬納森開口，「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多謝義父。」

  目送老人背影消失在病房門口，裴天堯又緩緩轉了頭，將視線投向窗外。

  那裡，樹影婆娑。

  m國。

  「好的，謝謝您的幫忙，喬納森先生。」

  童詩悅收到裴天堯和米拉他們脫離危險的消息鬆了口氣，掛斷電話後轉過來，對楚御表示自己打算去買點禮物過去探望他們。

  「不行。」

  男人頓時沉了臉：「我幫你和喬納森進行交易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查爾斯雖然放棄了他得總部，但他人還在B國，你過去太危險了，我不允許。」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