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重逢（一）

  馬車拐進凌府的巷子之前，衛衍便下了馬車。

  畢竟是偷偷送凌靜姝回府，總不好這麼大喇喇地在凌家人面前亮相。

  「阿姝，我走了。」衛衍站在車窗前，和凌靜姝四目對視依依惜別：「以後我也不便來看你。若是有事，我會寫信讓人送來。」

  凌靜姝應道：「我知道了。不過是幾個月，忍一忍就過去了。你回去吧！這裡離凌府很近了，被人看到你送我回來，總是不太好。」

  衛衍應了一聲，深深地凝視凌靜姝一眼，終於狠心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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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和巧雲趁著這個時候回了車廂里。

  兩人都很體貼，對凌靜姝滿臉未褪的紅暈和略顯紅腫的嘴唇視而不見。

  白玉笑道：「小姐，我們快些回府吧！大老爺大太太一定都在等著我們呢！」

  凌靜姝收斂心思，笑著點點頭。

  馬車很快向凌府駛去。

  凌府的大門很快遙遙在望。

  凌府開了正門，門口站著許多人。凌靜姝隔著車窗看去，一張張熟悉的臉孔映入眼帘。大伯，大伯母，堂兄堂嫂，還有胞弟凌霄。就連凌靜嫣也回來了。

  幾乎是一瞬間，凌靜姝的心情也激動翻湧起來。

  「阿姝！」

  凌霄情難自禁地飛速跑了過來，神情激動，眼中滿是雀躍歡喜的水光：「阿姝，你終於回來了。我從一大早就站在門口等你了。」

  他隔著車窗握住了凌靜姝的手。

  凌靜姝忙吩咐馬車就地停下，下了馬車後，姐弟兩個激動得相擁在一起：「阿霄，我回來了。我終於出宮回來了。」

  凌靜姝語無倫次，潸然淚下。

  進宮時的情形恍如隔世。

  此時，她終於安然出宮歸來。

  已經嫁為人婦懷了五個月身孕的凌靜嫣也快速地走了過來，一邊哭著一邊摟住了凌靜姝的胳膊：「阿姝，我昨日接到爹娘的口信，說是你要回府了。我高興得一夜都沒睡，天還沒亮就回來了……嗚嗚嗚！」

  張儉快步走了過來，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地勸慰：「阿嫣，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像以前那般說笑就笑說哭就哭，情緒得維持平穩，免得傷了身子。」

  凌靜嫣繼續嗚嗚地哭道：「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嘛！我見到阿姝，心裡實在高興。我一高興，就忍不住想哭。」

  凌靜姝擦了眼淚，握住凌靜嫣的手：「嫣堂姐，我不哭了，你也別哭。我回府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今兒個大家都高高興興的，誰都別流眼淚了。」

  孫氏擦了擦眼角，擠出笑容來：「阿姝說的對。今天是值得慶賀的大喜日子。誰都不准掉一滴眼淚。」

  凌大爺咳嗽一聲：「好了，先進府里再說話！」

  ……

  凌靜姝根本沒帶多少行李，讓兩個丫鬟拎著包裹先去閨房安置。至於她，進了內堂之後，就被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追問淹沒了。

  「阿姝，你在宮裡過的怎麼樣？皇后娘娘是不是待你很好？」這是凌靜嫣在發問。

  孫氏關心的卻是：「這一門親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半點風聲都沒有，怎麼忽然就被指婚了？」

  凌霄追問道：「阿姝，你的病症已經被治好了嗎？能嫁人了？」

  凌大爺關注的重點則是：「皇后娘娘親自為你和衛太醫指婚，還特意準備了這麼多添妝禮。由此足可見皇后娘娘對衛太醫的看重，也看得出娘娘對你十分滿意】！這份恩寵之情，你可得牢記在心裡，以後成親了，別忘了經常進宮陪伴皇后娘娘……」

  蔣氏和凌霽一時插不上話，張儉也暫時沒吭聲。

  饒是如此，凌靜姝的耳朵也快不夠用了。

  凌靜姝無奈地笑道：「大家別急。有什麼問題，一個個地問。我已經回府了，不用再回宮。從今天開始，多的是空閒。」

  此言一出，眾人都笑了起來。

  接下來，眾人果然有耐心多了，聽著凌靜姝不疾不徐地將在宮中的事情一一道來。

  當然了，有些隱秘的事情是不能當眾說出來的。比如她和衛衍早就曲通暗款有了私情……

  不過，誰也不是傻瓜，很快便猜出了是怎麼回事。

  如果不是衛衍對凌靜姝有意，衛皇后怎麼會主動促成這門親事？

  「我的病症早在一年前就被治好了。」凌靜姝笑著對眾人說道：「只是我身在宮中，傳遞消息十分不便。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們。」

  凌霄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一臉釋然：「病症好了就好。」

  凌靜姝恢復如常，出宮嫁人，再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凌靜姝直到此刻，才有閒暇細細打量凌霄。

  一年多未見，凌霄已經褪去了少年的所有青澀，個頭長高了許多，身材修長，目光清澈明朗，顯得成熟了許多。

  前世的凌霄，隕落在十六歲的那一年。

  這一生，凌霄治好了眼疾，在國子監里就讀，長成了優秀出色的少年，擁有美好的前程和未來。

  「阿霄，你長大了！」凌靜姝看著凌霄，心裡的欣慰和唏噓無人知曉。

  凌霄挑了挑眉，咧嘴笑道：「人總要長大的。以前我躲在你身後，凡事都靠著你。以後也該換你來依靠我了。」

  說著，挺直了不再單薄的胸膛。

  凌靜姝眼中漾開層層笑意：「這是當然。」

  凌霄又笑道：「等你嫁到了衛家，姐夫若是敢欺負你，我定饒不了他。」

  凌靜姝俏臉微紅，嬌嗔地白了凌霄一眼：「你果然是長大了，連我也來打趣了。」

  凌靜嫣笑著湊趣：「不止是阿霄給你撐腰，我們都是你的娘家人。若是衛衍對你不好，我和大哥大嫂一起登門去找他算帳。」

  說著，若有所指地瞄了張儉一眼。

  張儉立刻出言保證：「阿嫣你放心，我會一直待你好。絕不會讓你傷心難過。」又對凌霽說道：「大舅兄和大嫂來登門做客無妨，登門算帳就不必了。」

  眾人都被逗得開懷大笑。

  凌靜姝也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這就是回家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