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重逢（二）

  久別重逢，眾人的情緒都很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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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進了內堂，一個個便迫不及待地張口發問。

  「阿姝，皇后娘娘被廢的時候，聽聞身邊的人也受了波及。你沒受什麼委屈吧！」

  「阿姝，你現在還在皇后身邊當差嗎？」

  「阿姝，你在宮裡過的怎麼樣？」

  「阿姝……」

  面對著一張張關切的臉孔，一聲聲關切的詢問，凌靜姝心中溫暖極了。知道有人一直在關心自己，自己從來不是孤單的，這種感覺實在是很好。

  「你們別急，聽我慢慢道來。」

  凌靜姝很快鎮定下來，聲音十分柔緩：「皇后娘娘被廢之後，身邊的人死了不少，還有一半被關進了天牢。我也在天牢里待了兩個月……」

  凌霄呼吸一頓，反射性地打斷了凌靜姝：「你在天牢里沒吃苦頭吧！」

  凌靜嫣也是一臉緊張和擔憂：「是啊，在天牢里肯定是吃不飽穿不暖的。後來呢，你是怎麼出來的？」

  凌靜姝安撫地笑了一笑：「放心，我只待了兩個月，皇上就親自下口諭，放我出了天牢。後來還留我在紫宸殿裡做了女官。三個多月前，賢妃娘娘又張口將我要到了凌波殿。如今，我就在娘娘身邊當差了。」

  短短几句話，聽的眾人瞠目結舌震驚不已。

  凌靜姝說的平平淡淡，可這一年來的際遇也太令人驚訝了！

  這一年，就換了三個地方！

  尤其是紫宸殿，那可是皇上的寢宮。宮裡不知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去紫宸殿裡當差。凌靜姝來去的也太容易了吧！衛賢妃又怎麼會忽然張口要人？

  凌大爺到底混了多年的官場，遠比別人更敏銳，略一思忖便想出了其中種種的異常之處。肅容問道：「阿姝，皇上怎麼會忽然下口諭召你進紫宸殿？賢妃娘娘又怎麼會向皇上張口要人？這其中有什麼緣故，你都說給我們聽聽。」

  凌靜姝自是不會把實話都說出來，輕描淡寫地說道：「說來確實有些原因。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也沒什麼可說的。你們只要知道，我現在給賢妃娘娘當差，賢妃娘娘待我十分好就行了。」

  凌靜姝不肯多說，凌大爺也不好追根問底。

  凌霄和凌靜嫣也沒吭聲，心裡暗暗想著，待會兒私下得了空閒再問清楚緣由也就是了。

  「阿姝，今兒個是大年三十，你能在府里過一夜再回嗎？」孫氏笑著問道。

  凌靜姝歉然應道：「宮中有規矩，必須得在宮門關閉前回宮，不得在外留宿過夜。所以，我只能待到下午就要回宮。」

  這麼久才回來一次，原來只能待上半天！

  凌霄俊臉一暗，心裡一陣難過。

  不過，在國子監里讀書一年，他也不再是那個天真單純不解世事的少年了。出宮一趟不易，下一次再見面還不知是什麼時候。還是別說這些了，免得阿姝傷心難過。

  凌霄打起精神，扯開了話題：「阿姝，父親在一個月前就回定州了。」

  凌靜姝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來：「定州是出什麼事了麼？」

  凌霄嗯了一聲，也未隱瞞，一五一十地將實情的原委道來：「定州那邊來了信，說是四弟一時淘氣爬樹，從樹下摔了下來。雖無性命之憂，一條腿卻被傷到了。日後走路都有些妨礙。母親哭哭啼啼地求父親回去，父親便收拾行禮啟程回定州了。」

  凌霄說的含蓄，不過，言下之意卻很清楚。

  凌雬已經廢了一條腿，以後再難恢復了。

  就像當年眼盲的凌霄一樣，凌雬此生再不能入科舉。日後只能好吃好喝地在府里養著，一輩子做個廢人。

  這對望子成龍期許極高的繼母李氏來說，一定是個難以承受的打擊吧！

  不知這到底是個意外，還是凌霆暗中動的手。總之，凌雬這輩子算是完了。李氏再怎麼傷心絕望難過，也只能認了這個意外。

  前世李氏心狠手辣，害了凌霄的性命。這一世，她也算是遭到報應了。

  凌靜姝淡淡地哦了一聲，臉上沒什麼悲戚難過。她想裝裝樣子是可以的，也能騙一騙凌家人。不過，她心情實在不錯，也沒了裝模作樣的心思。

  凌大爺心裡有些不快。

  凌雬畢竟是凌靜姝的胞弟，聽到他受傷，她竟這般冷淡。

  不過，她難得回府一次，他這個做伯父的也不便出言訓斥。

  孫氏見氣氛有些冷凝，忙笑著扯開話題：「阿姝，府里還有樁喜事沒來得及告訴你呢！阿嫣已經定下了親事，明年三月就要出嫁了。」

  凌靜姝頗為意外驚喜：「真的麼？不知未來的堂姐夫是誰？」

  提起自己的終身大事，素來開朗活潑大方的凌靜嫣也有些忸怩：「你也認識的。」

  凌靜姝略一思忖，便知道了對方是誰：「是那位張公子吧！」

  凌靜嫣紅著臉點點頭：「嗯。我今年及笄之後，張家就登門來提親了。爹娘覺得張家門風正派，便應了這門親事。」

  說實話，凌靜嫣一開始對他沒什麼特別的好感。張儉厚顏數次登門，兩人見了面就你來我往地鬥嘴，沒想到後來卻漸生情愫。完全就是一對歡喜冤家！

  凌靜姝由衷地為凌靜嫣高興。

  張家和凌家也算門當戶對。那個張儉，對凌靜嫣一見傾心，日後成親了，也一定會好好待她。

  ……

  午飯後。

  凌靜姝回了久違的閨閣里，和凌霄一敘別情。

  「阿姝，你在宮裡到底出什麼事了？」凌霄迫不及待地張口追問：「你瞞著大伯他們，就別瞞著我了。」

  凌靜姝笑了笑，果然沒有瞞他，慢慢地將宮裡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一說了一遍。

  這一說，就是半個多時辰。

  凌霄先是俊臉泛白，神色緊張，在聽到皇上召她進紫宸殿那一段時，臉上滿是憤怒，雙手緊握成拳。

  再聽到後來，才慢慢放鬆了神情。

  「阿姝，這宮裡就是個吃人都不吐骨頭的地方。」聽完之後，凌霄的眼圈都紅了：「真不知道這一年你是怎麼熬過來的。」